回到宿舍的虞央只是先去抹了把脸,后头的宋饶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对着那盒小龙虾下了手。
关键是这个家伙不但自己吃,还深谙“法不责众”的道理,一边吃一边还招呼着周亚述和王吒一起。
“谢邀。”
高冷范的周亚述肯定做不出这种偷吃的事情,一口回绝了宋饶的邀请。
但饿死鬼王吒可就没那么讲究了!
这只牲口掀开被子从床头上一跃而下,跟着宋饶一起投入到战团之中。
这就直接导致了虞央只是抹把脸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只剩下满桌的龙虾壳,还有两个舔着手指的狐朋狗友……
“特么这可是我的晚饭!”
“嗝!我都一天没吃饭了……”王吒拍着肚子说道。
“晚饭?不是给我们带的夜宵么?”宋饶一本正经地装傻道。
虞央差点被这两个活宝气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周亚述贡献了一只苹果,权当是助力虞央减肥了。
虽然从体型上来看,张饮梦丝毫和减肥这两个字搭不上边。
按照和宋饶刚见面时候的点评,就是“瘦得跟个猴儿精似的”。
但饥肠辘辘的虞央别无选择,只好愤愤不平地啃起苹果,怒视着两个偷吃的人。
最后还是宋饶连声告饶加转了五十块饭钱才算是消了气……
“算了……亚述,老校区的电梯我今天坐了,好着呢。”啃着苹果的虞央突然转头向周亚述道。
保安被困一小时,出来后精神失常直说闹鬼的消息,已经被虞央划为“子虚乌有的校园怪谈”这一类别了。
“哦。”周亚述也没有坚持,轻描淡写道,“那就好。”
“不过咱老校区倒是蛮邪性的,风水上好像不大对……”
虞央模仿着光头老板的语气,把道听途说的秘辛添油加醋地说了起来。
刚吃完东西,撑得暂时不想上床的宋饶和王吒临时充当了他的听众。
“老校区邪性?嗝!反正我没看出来,不过这小龙虾是真好吃!老张你下回能不能多带点?嗝!”听完了故事,宋饶评论道。
“同意,一斤根本不够。”王吒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虞央算是看出来了,这俩活宝的心思根本全在吃上……
大家围着桌子闲聊了几句后,俱都各自爬上床去。
熄了灯,饿着肚子一时半会睡不着的虞央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从今天和许小茶一起遇见陈天风开始,他的安稳时光恐怕就已经提前结束了。
这就好像原以为一年后才会碰撞上的满级BOSS,突然冲入了新手村。
杀得虞央措手不及。
而现在,虞央对陈天风的目的甚至都一无所知。
搜捕自己?
他知道自己在夏海??
他从哪儿知道的???
这每一个问题虞央都无从考证。
但这无疑是最坏的结果。
常年卧底的虞央思考问题的方式向来是基于最坏的情况。
他不会对能威胁到自身安全的人心存侥幸。
但即便陈天风的目的是这个,他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去做。
他来夏海,必须要有一个面上能过去的理由。
那会是什么?
“陈天风认识许小茶和她父亲,而她的父亲是郑毅……”
顺着这条线索,虞央想到了张饮梦的案子。
“29西山中学连环杀人案”过去十天了,悬而未破。
不但真凶无法确认,前几天还接连出现了凶器失踪,涉案人员尸体消失的情况,致使整个案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难道陈天风是郑毅请的外援?”
虞央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阳明竹馆和镇抚司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区别只是,虞央还从未见过镇抚司的人施展过“秘术”。
哪怕是其中最为妖孽的凌烟,在管贤的形容下,也只是完全用现代枪械还有古武,就差点提前单杀罪魁祸首乔易。
而阳明竹馆的陈天风,毫无疑问是掌握着“秘术”的!
从他治愈虞央伤情时片刻的温暖,还有后来拽出“死契”,谈及养尸和“眷品”的态度来看,早就超越了科学的边界!
而陈天风近期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铲除处州熄湮会的窝点。
“这么说,郑毅开始在把张饮梦的案子,往组织身上联想了……”
16条人命,作案动机不祥,作案人员不祥,伤痕可怖,存在非常规的猎奇手法。
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正常人犯下的罪行。
因此郑毅将凶手往熄湮会方向上考虑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再加上他和陈天风本就有私交。
那么打个招呼,让陈天风过来帮个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这里头唯一存疑的,就是陈天风为什么会答应?
老友相邀,盛情难却还算好说。
但若是有别的什么缘由,虞央可就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了!
面对郑毅,他还能游刃有余,搬是非讲道理。
但要是面对陈天风……
虞央恐怕很难抑制住发自心底的愤怒和憎恨。
这也是,他最害怕被对方觉察到的一点……
——
“张饮梦?这个小家伙好像对我有意见的样子。”
办公室内,陈天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这东西太苦,还是茶好喝。”
“你确定是……有意见?”郑毅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老友,转手泡起了茶。
陈天风放下了杯子,改口道:“总之他虽然装出一副局促不安见长辈的样子,但是能看出对我的到来并不期待。怕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搅黄了他和小茶的约会?”
郑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还是没有仅凭好恶就下决断:“判断基本正确,这个小家伙滑头得很,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至于不给你好脸色,恐怕最近是被我们镇抚司烦得厉害了。”
郑毅想着这话要是被殷维和赵风他俩听见,估计倒要反过来说,是他俩被张饮梦烦得厉害了。
“总之老郑,你这个女婿可得悠着点,别忘了他身上还背着这么大的案子……”陈天风接过郑毅递来的茶杯,指了指案牍上关于张饮梦的调查报告。
“他和案子的关系,不好说……”郑毅的眼神明暗不定,“从他醒过来到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和作案凶手能靠上边的举动,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们传递消息……有时候我甚至以为他是我们镇抚司的编外人员了……”
看了陈天风一眼,郑毅接着补充道:“当然,我不是指对待我们的态度上。”
但陈天风似乎是不为所动,依旧眉头紧锁,看着档案上张饮梦的照片。
“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