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李雪萌推开顾远，“你觉得我是自杀？还觉得我毕不了业？”

这分明就是侮辱。

李雪萌成绩优异，每年都拿奖学金，不就是开题报告没过吗？改了就是。怎么可能毕不了业？怎么可能自杀？

“那你怎么从楼上掉下去了？”

“我是被人推的。”

“谁？”

李雪萌想说，但推自己下楼的人和顾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雪萌不想顾远为难。想了下，决定暂且隐瞒。

“我没看清。那天黑灯瞎火的，我怎么看得清。”

“你大晚上去教学楼做什么？”顾远又问。

李雪萌只好瞎编。“我找灵感。从那儿可以看见烟花，我以为会有灵感。不说了。我们还是先找泪玉，赶快回去吧。”李雪萌扯开话题。

顾远明显感觉到李雪萌藏着掖着，可李雪萌不说，便是他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

李雪萌说着打了个哈欠。昨晚和林瑞燕聊了许多，都没有好好睡觉。

楼下传来敲门声，八成是有病人上门。

“你先睡着休息休息，我下去看看。”

顾远走了。

李雪萌原本只想靠在床上休息一下。没想到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李雪萌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时，房间里有走路的声音，李雪萌以为是顾远，坐起身，才发现是顾霄。

房间里对称放着两张床。顾霄正在另一张床前整理东西。

顾霄怎么在这儿？房里还有顾霄的衣物？难道之前顾远和顾霄住在一间屋里？

李雪萌的脑瓜子有些停转，愣愣地看着顾霄。

“霄霄，你别折腾了，这屋就你和萌萌住，我随便睡哪儿都行。”顾远边说边走进房间。

李雪萌扭头看着顾远。

“萌萌，你醒了。”顾远说。

他走到顾霄身边，让她不要理东西，安心住下。

“你们怎么在一起？”李雪萌问。

“说来话长，晚饭时候再说。”

李雪萌又看向顾霄。顾霄不敢直视李雪萌，拿着行李执意要走。

他们一个走，一个拉，像在李雪萌面前演戏。

李雪萌想起圣诞夜的楼顶。手机频幕上出现的人脸。她和顾霄做了三年多朋友，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出。

顾远、顾霄。

李雪萌瞬间觉得无聊透了。

“你们演着，我走了。”李雪萌说完，抬脚就走。

顾远追上去。“萌萌，你干嘛？”

“我干嘛？我看你们演戏幸苦，体恤你们。我走了，你们就不用演了。”

“你说什么？”

“我就问你顾霄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为了救你。”

是嫌我死一次不够，想让我在元朝再死一次吧。

“你到挺有意思，英雄救美还带着女闺蜜。”李雪萌嘲讽顾远。

顾远一把拉住李雪萌的手腕。

“你这叫什么话？我和顾霄过来是为了救你。什么带着女闺蜜，她不是你闺蜜吗？吃什么飞醋？”

顾远把李雪萌抓痛了。

所以说这两小无猜就是不一样。自己不过说了顾霄几句，顾远就激动了。

李雪萌笑着把手抽了回来。

“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李雪萌转身就跑。

“你要去哪儿？”

李雪萌没有回答。这里空气污浊，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李雪萌早就该发现的，这就是个狗血偶像剧。

大学一年级，李雪萌和顾霄被分在一间寝室。两人来自一个地方，爱好又差不多，很快便成了朋友。

后来顾霄介绍李雪萌和顾远认识，还说顾远是她堂哥。李雪萌傻傻地信了。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这回事。

顾远和孙霄从小学起就是同学。顾远还追求过顾霄，可顾霄性子内向。顾远暗示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于是只好放弃。

顾霄让李雪萌和顾远认识，大概就是为了让顾远死心吧。

谁想到顾远对顾霄的“企图心”是死了，却和李雪萌一拍即合。也大约是从那时开始，顾霄和李雪萌的关系就没有以前亲近了。

刚开始李雪萌还没放在心上，照常和顾远约会。可渐渐的，顾霄开始给李雪萌甩脸子，弄得李雪萌莫名其妙。

李雪萌是个“硬脾气”。既然顾霄拒绝顾远，凭什么要回去。自己又没做错。幸福握在手里，没必要放弃。

李雪萌天真地以为顾霄是个能辨别是非的，还继续和顾霄做着朋友，只是没有过去亲近。谁知顾霄竟想害死自己。

李雪萌不可能原谅一个想将自己置之死地的人。

还有顾远那傻子。竟然和顾霄住在一间房间，摆明了引狼入室。还处处维护顾霄，把李雪萌当成外人，指责李雪萌。

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李雪萌想。

李雪萌想起阿合马。一想到还有别人喜欢自己，她有底气多了。

只是阿合马托自己办的事，李雪萌左右为难。情感和正义难以达成一致。

她握了握林瑞燕给的埙。

此时已是黑夜。现在去找林瑞燕，会不会不合适。

李雪萌犹豫着，还是打开纸，去了林瑞燕写的地址。

那是大都一条小巷子里的一间客栈。李雪萌本想一进屋就吹埙。可站在客栈外面，李雪萌却觉得屋内氛围怪异。

要说这寻常情况下，客栈里大多是男多女少。但这客栈着实奇怪，满屋子的女人，像塞了一屋娘子军。

更为奇怪的是，这些女人各个长相不俗，穿着得体，气质尤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屋子不爱穿金戴银的阔太太。

她们有的带着琴，有的闲着无聊，拿着纸笔作画，颇有闲情雅致。

这年头，普通人家的女儿多半和小靛、小青一样。除了做饭、伺候丈夫，别的都一知半解。

所以男人们才迷恋勾栏瓦舍、秦楼楚馆。一半为了色相，一半也是欣赏才艺。

到底是怎样的缘由，让这一屋子娼妓聚集于此？

李雪萌好奇。

她走进客栈，偷偷找了个位子，点上两道好菜，偷听隔壁桌的女人们说话。

她们聊的都是唱本、诗词，没有多少故事。可她们的口音各个都是南方。

该全是杭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