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0 七里涧横尸阻流 洛阳城饿殍遍野(1 / 1)地沟老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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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方刚刚退出洛阳,陆机便引十万大军攻杀而来,司马乂亦是率军迎敌,两军对垒于洛阳鹿苑,陆机是个文人,身着布衣纶巾,扬马立于阵前,与司马乂对峙,陆机喊话道,

“贼将,成都王受讨贼檄文,攻杀叛国逆贼,汝若识相,快快下马受傅!”

司马乂亦出阵道,

“孤跟成都王,本是亲生的兄弟,何故受到外人的蛊惑!他司马颖原本可以成为护国王侯,名照青史,为何现在却甘愿成为贼首!上而伪造皇帝诏书,下而离间自己的爱弟,妄动兵戎,任用豺狼,杀害亲善,忤逆犯上!”

陆机大骂道,

“妖言惑众!待本将军剿灭了汝等,汝等自当去给武帝请罪!”

说罢,陆机回阵,大旗一挥,一长髯老将持双面银花大斧,立马而出,爆喝道,

“吾乃平左校尉王顺,汝等速度派人前来送死!”

话音刚落,只听司马乂阵中挑枪出马一员小将,叫道,

“吾乃先锋大将王瑚,老匹夫口出不逊,速速受死!”

说罢两将相斗,斗到二十合,王瑚落个破绽,手起一枪,挑王顺于马下!司马乂大军顿时鼓噪齐名,摇旗呐喊,为王瑚助威,王瑚自也是挑枪指着陆机,道,

“贼将!还敢来战否!”

陆机大怒,环顾众将,道,

“贼将欺我太甚,谁与我斩了这贼将!”

话音刚落,只见一员上将挥槊拍马而出,陆机乃见此人,顿时面上大喜,此人姓马名咸,乃是大晋名将马隆之子,自小熟知弓马,英武善战,其勇猛不亚于司马颖手下第一武将石超,马咸也是司马颖最为喜欢的爱将!

陆机见马咸出马,心里稍平,只见马咸大吼一声,道,

“贼将勿自窃喜,上将马咸来也!”

说罢马咸挥舞着长槊,奔杀而来,于王瑚斗到一处,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司马乂也素闻马咸之英武,也怕折了王瑚,司马乂召来掾属刘佑道,

“准备好了吗?”

刘佑拱手道,

“只等着大王一声令下了!”

“好!”

说罢,司马乂鸣金收兵,王瑚和马咸各自跳出战圈,王瑚刚回本寨,突然司马乂大军鼓声大作,阵前军士散开,从司马乂军中,竟然冲出数千只马匹,而这些马匹身上都绑着长刀利刃,战鼓声声,鼓噪宣天,这些战马受惊,一个个狂奔进陆机的阵营,陆机大军躲闪不及,具被战马上的利刃斩杀!

陆机大军顿时大乱,兵不成势,剑不出锋,司马乂见状,拔出宝剑,爆喝道,

“兄弟们!为国家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本王一起,斩杀逆贼!”

说罢,司马乂一声令下,三万大军怒吼着倾盆而出!杀得那陆机血流成河,尸陈遍野,哀鸿鼎天,奔逃不急!马咸欲护着陆机逃走,不料远远听见一声爆喝传来!

“贼将休走!看吾取汝首级!”

马咸刚一回头,只见迎面一枪刺来,正中心窝,刺死马咸的正是王瑚!陆机见马咸身死,大惊,收拾败兵向后撤军,不料一声炮响,左边伏兵杀来,陆机更是慌张,只能引兵往右后逃窜!

此乃正是司马乂的计谋,右后防线,乃是七里涧,悬崖陡峭无比,山石小路,只能容一人通过,陆机兵士已经被司马乂吓的逃命不及,那有再战之力,司马乂在后追杀,陆机的兵士疯狂逃命,掉下悬崖摔死者无数,尸体阻断了山涧溪流,整个七里涧几乎都被死尸填满了!

陆机好不容易越过了七里涧,收拾了万余残军在七里涧外山扎寨,司马乂毕竟兵少,外围还有张方虎视眈眈,司马乂不敢离开洛阳太远,收拾兵械自回了洛阳!

却说这坐镇中军的司马颖得知陆机战败,虽是夜晚,但是慌忙召集一众谋士来大寨商议,只见一人痛哭流涕,跪拜在躺下,道,

“大王!这陆机心怀谋反之心,蓄谋已久!此番正是陆机与那司马乂相互沟通,想要折损大王的兵马!”

这一句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尽皆一惊,此人叫孟玖,乃是司马颖身边的宦官,孟玖有个亲弟弟孟超,当年在陆机手下当牙门将,孟超借着哥哥孟玖的势力,为非作歹,不把陆机放在眼里,结果被陆机的心腹孙拯给杀了,由此孟玖甚为痛恨陆机和孙拯,此番陆机兵败,正是孟玖诬陷陆机的好时候。

司马颖略微一惊,然后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年正是本王从司马囧的刀下救了陆机,陆机绝对不可能负我!”

话说在场的还有兵败而回的牵秀,这牵秀却是个趋炎附势的人,他历来想讨好孟玖,便出阵说道,

“此事,一人之话,不可行,大王可赵诸位将领进来,询问此事!”

司马颖同意,牵秀便命人把大将王阐,郝昌,公孙藩叫到阵中,这三人,全都是孟玖的心腹,三人俱说当年在陆机军下掌兵之时,陆机与司马乂书信频繁,恐有二心,司马颖大怒,命牵秀前去捉拿陆机回来问罪!

不料卢志却走了出来,作揖道,

“大王,现在虽然我们遭遇小败,但仍是威武之师,天下人都能看得出来,我们胜利,是迟早的事情,这陆机是个聪明人,他又怎会弃强奔弱,老臣看,此事必有猫腻!”

司马颖犹豫片刻,扭头看着卢志,道,

“本王此番捉拿陆机,并非是为了谋反一事,而是追究陆机兵败之责,马咸是本王的爱将,竟然也因为陆机指挥失职,惨死于军中,此罪责,不可不究!”

卢志道,

“大王,此时我们跟司马乂的仗还没有打完,要追责,也是要等仗打完了之后,再追责!”

司马颖默然不语,孟玖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卢志,说道,

“此番一战,陆机折损大王七万兵马,难道还要让陆机损失大王更多的兵马吗!”

不料卢志还未口说话,站在卢志身后的石超却突然疾步冲了出来,右手抓着孟玖的衣领,只轻轻一提,竟然把孟玖凌空提了起来,只见石超怒目圆睁,面容恐怖,暴喝道,

“你这个贼阉人,你在跟谁说话!你是什么身份,军中大事,岂容你插嘴多舌!”

这孟玖仗着自己是司马颖的内侍,在一干大臣中,谁都不怕,连卢志都不怕,但是唯独害怕石超,这个石超乃是莽夫,而且极为忠心司马颖,他的性子一起来,给司马颖来个先斩后奏,司马颖也不能为了自己而把石超怎么样,这石超与卢志最为交好,听见孟玖对卢志不敬,石超第一个就不答应,孟玖一见石超,顿时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缩着身子,撇着小眼睛,好生安抚道,

“石将军勿急,在下一时失言!”

“滚!”

石超一把把孟玖甩出了大帐,摔的孟玖屁滚尿流,孟玖的一干心腹,王阐,郝昌,公孙藩也俱不敢说话,司马颖站起来,道,

“好了,好了,孟玖说的不无道理,陆机一战便损了我七万大军,孤有几个七万大军供他折损?牵秀,马上去把陆机押回大寨,不得有误!”

卢志继续附言,道,

“大王,押解陆机一事,不可让牵秀前去,只可让赵骧前去才可!”

司马颖也不看卢志,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好了,此事不必再议了,就这么定了!”

说罢,司马颖挥手散了众人,卢志出了大帐,抬头正看见有一颗流星划过苍穹,卢志叹道,

“此番,陆机休矣。”

一切尽如卢志所料,牵秀为了讨好孟玖,在解押陆机的路上,就把陆机杀死,诛灭全族,回报司马颖只道陆机畏罪自杀,可怜陆机一位文坛大师,竟然死于宵小佞臣之手,陆机的心腹孙拯,也被牵秀诛杀。

陆机死时,天降一场大雪,雪片纷飞,三日不绝。

话说司马颖这边正忙着内乱,张方却是把洛阳四个大门都给围住,截断了洛阳的粮道和水源,意图围困死司马乂,司马乂几次组织冲锋,都没有冲出一条同道,一连二十多日,洛阳城余粮已尽,一石米都卖到了上万钱,士兵吃不饱,兵无斗志,司马乂把自己府中的粮食都拿出来送到了军营,但是无济于事,自己倒也是饿的步履蹒跚,此刻他十分害怕闹出兵变,便出了府邸,去大营看那三万军士。

只见那三万军士一个个或躺在地上,或倚靠在工事旁,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兵无斗志,士气低沉,此时正值正月,隆冬的的肃杀之气,夹杂着一丝悲凉,划过二十八岁的司马乂年轻的脸庞!

长沙王的到来,没有人行礼,甚至连话都没有人说,一个个只是睁着渴望而又不屈的眼神看着司马乂,司马乂心生悲悯,突然爆喝道,

“掌马官何在!”

掌马官慌忙一路小跑,奔到司马乂的面前,跪拜在地,道,

“征北掌马孙茹在!”

司马乂看着孙茹,道,

“军中还有多少马匹!全都杀了,分食众将!”

不料,孙茹却是跪在司马乂的面前,战战兢兢地答道,

“长沙王……这马……这马……”

“怎么?”

司马乂侧面而视,孙茹一个劲地叩头,哭诉道,

“小人无能,见军中将士疾苦,军粮久久不来,军中已有饿死者,小人俱将五千匹战马都……都……杀了……早已分食……请长沙王降罪!”

“什么!都杀了!”

司马乂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孙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道,

“什么时候杀的!为什么不通报本王!”

孙茹汗如浆下,吓得魂不附体,道,

“大约五天以前,军中已经没有马粮供食了……”

“那马粮呢!”

“俱……已经……已经……被众将士吃了……”

“什么!”

司马乂大惊,道,

“孤堂堂的正义之师,竟然只能吃马粮!”

“小人死罪!小人死罪!望请长沙王降罪!”

司马乂拔剑欲一刀杀了孙茹,环视众将士一眼,众将士其凄惨的模样,让司马乂握剑的手微微在颤抖,一片枯叶落了下来,正巧落在剑刃之上,被锋利的剑刃斩断。

许久,司马乂轻声说道,

“你无罪,起来吧。”

孙茹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到了一边,司马乂握着宝剑,手在微微颤抖着,环视眼前这些已经饿的瘦骨嶙峋的士兵,心中百感交集,悲痛万分,突然,司马乂把宝剑一扔,大喊道,

“各位将士!你们在家里不知道是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夫君,谁的兄弟!本能够在家里平平稳稳地过日子,却跟随孤遭这份无妄之灾,孤甚为痛心!你们现在所有的疾苦,都是我司马乂造成的,城外那逆贼张方要的,也只不过是我司马乂一个人的人头!”

三万将士尽皆看着司马乂,眼睛里的神色交错复杂,只见司马乂拱手冲三万将士作揖,一脸悲壮地说道,

“如此再耗下去,徒劳无益,只会让你们白白送死,孤已经决定了,自缚出城,任凭张方发落,孤之忠烈,可昭青史,而你们,也可以留下性命,继续为国家征战!各位壮士!保重!”

说罢,司马乂踩着枯叶,转身准备离去,真乃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突然,一名士兵跪在司马乂的面前,挡住了司马乂的去路,只见那名兵士泪流满面,跪拜道,

“大王!此事非大王之过,大王如此恩义,小将愿陪大王,陪这洛阳共生死!”

“大王!小将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小将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在这名士兵的后面,三万大军齐刷刷地跪在司马乂的面前,立下重誓!司马乂的眼眶也湿了,连忙扶起脚下的这名兵士道,

“好,好,好!你们都是国家忠义的将士!国家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司马乂一个一个把兵士扶起,三万兵士齐声吼道,

“我们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我们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我们愿陪大王,陪洛阳共生死!”

三万大军的士气陡然一变,每个人都士气高昂,三万兵士发出的怒吼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此时,刘暾站在角落里,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刘暾不禁赞叹道,

“略施小计,便让将士们的士气陡然一变,长沙王的谋略和城府,远非常人可比!真乃是旷世之才!”

却说这司马乂如何破张方的围困之计,司马乂,司马颖和司马颙三藩王争权,究竟谁能最后胜出,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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