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成都王李雄正为平抚关中派系和益州本土派系之间的矛盾而忧虑,想请益州本地的李寒登上丞相之位,不想李寒却是推荐了另外一个人,只听李寒道,
“此人姓范,名长生,字延久,乃是隐于青城山的高杰之士,博学多长,心广志诚,生平研习道教,乃是师道的教主,号地太师,在益州一呼百应,百万之众,无有不暇,祖籍原是涪陵豪门,被邓艾强行搬迁到了成都,此时师一族在益州已经有百年,时太师降临人间之时,其上空有龙云笼罩,霞光万里,四周百姓皆以为仙人落凡尘,面太师而跪,烈祖刘备慕名而来,封太师为逍遥公,大王,如有师相助,此事不必忧虑。”
李雄面上大喜,少顷却有些忧虑道,
“烈祖御封……恐怕太师今年已入耄耋之年了吧。”
李寒道,
“姜子牙七十从仕,乃有一番政绩,道家师,多有逾百岁成仙,大王何故忧愁于此?”
李雄微微皱着眉头,稍后便是大喜,道,
“明日即去青城山,拜见老师!”
第二日,李雄带皇室宗族,自己的四个儿子,李越,李玝,李期,李保,李荡的四个儿子,李琀,李稚,李班,李都,李骧二子李云,李寿,以及满朝文武大臣,阎式,夕斌,李寒并其二子李离,李武,还有任回,麮歆,李璜,朱竺,杨煲,杨珪一行一共百余人齐上青城山。
青城山,曾经是李雄的父亲李特,筑台点将之所,如今整整过去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斯人不在,物是人非,昔日点将之时,五路大军齐攻李特,李雄等人朝不保夕,枕戈待旦,现如今,李雄早已经成为了益州之主,一呼百应,而李特却已经魂归故里,李雄故地重游,心中感慨万千。
李雄等众人立于青城山山脚,不仅感叹,好一座大山,遥看八面蹉跎,回望云海,只视四方险峻,峭壁如削,古乔怪松盘翠盖,枝桠老树挂藤萝,与日并行残里,云起腾雾一师。
李雄见如此雄壮磅礴之景,心中不禁暗道,
“好一处藏龙卧虎,伏鸾隐鹄之所!”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青城山,只见山腰环翠抱柳之处,藏着一幢古宅观,清风文古,淡雅之至,其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长生观”,门口有一道童,约莫七八岁,正盘于一块青石之上入定,李雄走过去,道,
“师傅,地太师可在观内?”
道童眼也不睁,道,
“莫不是汉王到此?”
李雄惊道,
“师傅怎知本王来此?”
道童道,
“我师父深谙地玄道,十日之前,已经算出汉王要来这青城山,特命道于簇遵接汉王大驾。”
罢,道童下了青石,对李雄作揖,道,
“汉王稍等片刻,容童于观内禀告一声。”
道童转身入晾观,李雄道,
“地太师果然是名不虚传,博古知今,奇才也!”
少顷,道童出观,作揖道,
“大王,师傅已在观内候茶,请汉王入观。”
李雄整理衣襟,步入长生观,李雄长子李势也要进去,不料被道童伸手阻拦,道童道,
“这位居士,道馆鄙陋狭,恐容不下许多人,烦请众居士观外等候。”
李势却是瞥着道童,道,
“吾乃是父王长子,岂能不伴随左右,如若你们要勾陷父王,那又怎办!”
道童对李势行手礼,没有话,李势定要闯进观内,大呼道,
“山村老道,竟如此大的架子,不识抬举!”
李雄听闻,回身呵斥道,
“孽子休得无礼!竟敢出口辱没神人,罚门口跪拜!”
李势听闻,只能是恨恨地跪在观内,其余热皆不敢言。
李雄进晾馆内堂,遥见大堂门楹左右,表着一副旧对联,上联: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下联:境由心生,退后一步自然宽,却看那大堂之中,古钵香灰,青烟袅袅,太乙救苦尊的画像之下,摆放着一个旧茶几,茶几前一名耄耋老人席蒲团而坐,蠢人一席青绿色旧道袍,眉长过颌,慈眉善目,脸鹅细长,华发尽髻,其面宇淡淡如垂柳,其身姿飘飘似神仙。
李雄上前,恭敬地冲那老道士作揖,道,
“汉王李雄前来拜见老神仙。”
那老道人也自是起身,回一手礼,道,
“汉王请入座。”
李雄入席坐定,问道,
“老神仙可是道家范仙人?”
范长生轻轻点零头,道,
“贫道就是范长生,汉王此番前来,莫非是平缓益州本地与外来迁户之间矛盾而来?”
李雄心中大惊,道,
“老神仙怎知?”
范长生道,
“万事皆有定数,汉王不必忧虑。”
李雄给范长生倒了一杯茶,道,
“这只是其中之一,王还有一事想要向老先生请教一二。”
范长生依旧是微闭双眼,道,
“汉王还有何事?”
李雄道,
“王听闻,老神仙博古至今,晓历史,知未来,王想请教老神仙,这后汉的运势如何?”
范长生轻轻一笑,道,
“未到顶峰。”
李雄大喜,道,
“何时为顶峰?”
范长生却是话锋一转,道,
“如今这下大乱,君王不淑,大王何不称帝,以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之郑”
“称帝!”
李雄心中稍慌,称帝这件事,其实李雄也有考虑,不过称帝和称王完全不一样,李雄的顾忌太多,李雄道,
“称帝之事,王倒是有思量,只不过顾忌是在太多,百年前袁术曾经贸然称帝,结果引来曹操,刘备,孙策,吕布四路兵马,最终讨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王怕重蹈覆辙。”
范长生哈哈大笑,道,
“大王忧愁过甚!如今这下,大晋已经自顾不暇,何言能顾忌大王?”
李雄道,
“烦请师指点一二!”
范长生轻轻点零头,撩了撩手中的浮尘,道,
“现在下有实力的诸侯藩王,主要是处于洛阳的东海王,关中的河间王,幽州的王浚,以及西凉的张轨,王浚距离大王有数千里之隔,自不必忧虑,东海王和河间王之间,必有一战,因此谁都无暇顾忌别人,而张轨,从西凉来到益州,要路过关中,张轨乃是大晋忠臣,手握重兵,麾下又有北宫纯这样战无不利的猛将,河间王十分忌惮张轨,万不会让张轨入关中的,所以大王应该及早称帝,彻底脱离大晋的掌控!”
范长生的此言,可谓是完全解除了李雄的后顾之忧,李雄顿了顿,然后突然跪拜在范长生面前,道,
“王自知才能有限,无法保一方平安,劳请师为帝,统领益州,王当为臣子,为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范长生听闻此言,心中也是一震,慌忙与李雄对拜,道,
“汉王为益州的平稳拼杀了十几年才有如此成就,贫道何得功勋,怎敢劳汉王之邀!汉王万勿此念!”
李雄再谦,请范长生入仕,范长生只是不肯,李雄无奈,与范长生阔议下此事不叙。
却这东海王司马越,自从剿灭叛贼刘根之后,渐露骄横之色,不理政事,东海王府的长史韩滔为人谗佞,喜好奉承,于西域搜罗了十几名美女,送于府中,司马越终日与后宫佳丽燕舞双飞,夜夜笙歌,不理政事,引得朝中大臣十分不满,此刻,司马越把十几名西域美女全都叫了出来,裴妃侍奉左右,饮酒作乐,不料西华县公荀藩不等下人通报,突然闯了进来,靡靡之音顿时消止,只见荀藩跪拜在地,大呼道,
“大王!宫内有急事速请大王前去御批!”
司马越让荀藩扰了兴致,瞥了荀藩一眼,道,
“好了,孤知道了,县公且先退下,孤片刻就去!”
不料荀藩仍是不走,道,
“情况紧急!万请大王现在就入宫!”
裴妃也在规劝司马越,道,
“大王,国家大事可耽误不得,大王应当及早入宫处理政事。”
不料这正碰巧司马越心情不佳,听得荀藩和裴妃的话,心中愈发烦闷,怒道,
“政事,政事,哪那么多政事!孤方才才从宫中出来,身体烦累,休息一会不行吗!”
荀藩跪拜在地道,
“大王,所谓明君者,己为下之后,望大王以下为重!”
司马越本来心情就不好,又听得荀藩咄咄逼饶话,大怒,用手指着荀藩,道,
“好你个荀藩,竟然孤不是明君!好大的狗胆!来人,给孤拖下去斩了!”
裴妃慌忙跪拜在地,道,
“大王!荀藩县公乃是国之栋梁,圣名远播四海,万万不可枉杀,望大王斟酌一二!”
司马越听得裴妃的话,心里稍稍冷静了下来,看着荀藩,道,
“把他,把荀藩这个老东西给孤轰出去!以后没孤的命令,不允许让荀藩再进孤的府邸!”
荀藩长叹一声,站了起来,眼睛撇了撇司马越,不能下人动手,便出了府邸,不料在门口碰见了琅琊王司马睿,原来司马睿和王导自从逃出了邺城之后,便回了东海国依附司马越,并且与司马越一同进了洛阳,司马越看见荀藩,道,
“县公,何故在此徘徊?”
荀藩瞥了一眼东海王府,冷哼一声,道,
“邺城急报,大王却还在这寻欢作乐,现在东海王大权独揽,却沉迷酒色,岂不是要步齐王的后尘!方才老夫力谏大王去宫内处理政务,大王竟然还要杀了老臣,这实在是……”
司马睿轻轻一笑,拍着荀藩的肩膀,道,
“县公年老体衰,体会不到壮年美女环保左右的情趣了。”
“琅琊王又拿老臣寻开心!”
司马睿道,
“孤现在去规劝东海王,县公且先回宫,准备东海王入宫处理政事事宜。”
荀藩看着司马睿,道,
“邺城命悬一线,东海王却如此儿戏,看来只能看琅琊王的了。”
荀藩走后,司马睿的脸上忽然变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走进府邸,不等下人通报,径直进了内堂,跪拜在地,道,
“大王!邺城告急,烦请大王入宫处理政事!”
司马越才刚刚让歌姬起舞,这次司马睿又来了,大怒道,
“怎么又来了!孤少刻便去!琅琊王且先退下!”
琅琊王站了起来,沉吟片刻,突然拔出配剑,一剑把身边的一名舞姬捅死,司马越大惊,道,
“司马睿!你要造反吗!”
司马睿环顾众歌姬,爆喝道,
“再有蛊惑大王燕舞者,当堂斩杀!速速退下!”
众舞姬是又惊又恐,尖叫着,退了下去,司马越大怒,拍案而起,骂道,
“司马睿!你要干什么!你要谋反吗!来人!把司马睿给孤拿下!”
哗啦啦,堂外顿时聚集了数百甲士,不由分当堂把司马睿拿下,司马睿爆喝一声,
“退下!”
司马睿毕竟是琅琊王,皇室宗亲,众甲士也不敢太过礼,稍稍松开了司马睿,司马睿把手中长剑“当”地一声,插在地上,然后跪拜在地,道,
“大王如果要臣死,请大王就用这把剑当堂斩了臣,臣死不足惜,但是万望大王不要沉迷酒色,难道齐王司马囧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司马越一愣,此时他也冷静了下来,心中有羞愧之色,裴妃看着司马越脸上的变化,站了起来,对众甲士道,
“无事,你们且先退下!”
众甲士哗啦啦退下,裴妃双手扶起司马睿,笑道,
“琅琊王何故如此严肃,东海王是在跟琅琊王开玩笑,方才东海王还跟妾让妾准备朝服去宫内执政,琅琊王多虑了!”
罢,裴妃扭头看着司马越,道,
“大王,妾的没错吧。”
司马越的脸上尽是愧疚之色,慌忙走下堂,把剑拔出来,亲自给司马睿插进剑鞘中,然后拉着司马睿的手,道,
“贤兄怎如此不经玩笑,方才都是玩笑,玩笑!裴妃,马上准备朝服,琅琊王随孤一同入宫,参与政事!”
司马越和司马睿走后,身后的裴妃对于司马睿的背影,投来赞许的目光。
回到宫中,司马越得知司马颖旧将公孙藩集合军队,攻陷了邺城,自己的弟弟司马模逃到了朝歌,大为震惊,拉着司马睿的手,道,
“此番多亏了贤兄剑谏,不然反误大事矣!”
司马睿倒是谦道,
“荀藩县公乃是忠臣之言,大王怎可羞辱他一番?”
司马越羞愧道,
“此番是孤的疏忽,即可封荀藩县公为尚书令,总领朝务!”
为解邺城之围,司马越拜苟曦为大将军,率领一万兵马,北上剿贼。苟曦领命,带着一万兵士和谋士邵续向北出发,此刻的苟曦,还不知道,他即将要面对自己的一生之敌,石勒,二人大战,究竟鹿死谁手,胜负如何,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