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大将军苟曦连破并州十一座坞堡,又采纳邵续之言击杀汲桑,击溃石勒,正要进攻晋阳之际,忽然接到皇帝诏书,升任苟曦为青州刺史,即可上任,此举乃是明升暗降,卸下了苟曦前线的兵权。
皇帝的诏书,其实就是东海王司马越的意思,司马越由一名十分信任的中涓,名叫韩滔,此人是亲手把司马越带大的宦官,深的司马越的信任,当年司马越反戈司马乂便是韩滔的注意,韩滔找到司马越,道,
“兖州是下的中心,极其重要的地方,当年曹操就是在兖州发展势力,最终称霸下,苟曦素有大志,不会甘心久居人下,而且现在苟曦声名鹊起,隐隐有盖过大王的趋势,大王不可不防!”
司马越看着韩滔,眼神犹豫,道,
“孤与苟曦,曾经结拜为异性兄弟,孤深信苟曦不会负我!”
韩滔却是拜在司马越的脚下,道,
“殿下,下不会负你的人,只有老臣,苟曦与殿下,毕竟不是亲生骨肉,人心隔肚皮,殿下不可不防啊!”
司马越思量再三,最终同意了韩滔的建议,尽管苟曦心中十分不愿意,但是还是不得不奉召,自此,苟曦额东海王司马越之间,产生了裂痕。
时“飞豹”王弥和弟弟王桑,王璋自被苟曦击败之后,逃入长乐山,并且在长乐山聚集了上万流民,东海王司马越命令苟曦前去征讨,苟曦却心怀芥蒂,称病不出,司马越无奈,只能封韩滔为大将军,点麹羡为大将率兵一万前去讨伐。
话不多,两军交战,麹羡绰着一把长刀杀奔出阵,暴喝道,
“汝等山贼,如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聚众谋反!难道非要身首异处,才肯罢休!”
王弥亦是跨刀上马,长刀一指,道,
“令不行,百姓无食,逼也是死,不逼也是死,为何不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麹羡大怒,道,
“诡言狡辩,看本将军收了你!”
罢麹羡大刀拍马,直奔王弥,话这这麹羡,乃是三国袁绍手下大将麹义的宗孙,自幼习武,有万夫不当之勇,时迟,那时快,麹羡马下生风,呼啸而来,王弥亦是不惧,拍马舞刀与麹羡斗到一处,麹羡虽然勇猛,但是在王弥手下撑不过十合,被王弥一刀砍死,
麹羡方死,只听左右各自两声炮响,左边王桑,右边王璋,各自率领着数千流民大军杀奔而出,这大将军韩滔哪会打仗,见了这个阵势,裤子都吓尿了,也顾不上兵败,慌忙带着几名随从投奔了兖州的苟曦。
韩滔来到苟曦的大将军府外,不料苟曦称病,拒不见客,此前,苟曦早已经打听了自己被罢了前线兵权的缘由,全都是因为韩滔的侫言,故而苟曦对韩滔是恨之入骨。
韩滔徘徊在大将军府外许久,数次请见,苟曦就是不见,韩滔大怒,骂道,
“这个苟屠夫,不过是司马家的一条狗,如今摆什么谱!”
下人把韩滔的这句话,原封不动地给了苟曦听,苟曦这个人,因为自身姓氏跟“狗”同音,所以生平最恨别人拿自己的姓氏做文章,而这个韩滔,不仅藐视他的姓氏,还加上了屠夫二字,自然是惹得苟曦大怒,苟曦当下即刻开门,让韩滔入府。
韩滔昂着头,背着手,脸上却丝毫不见兵败的落魄样子,却是一副让志的样子,进了府宅内堂,却不见苟曦,便问下人颐指气使,道,
“这苟屠夫怎不在内堂?”
下人自然是惹不起韩滔,便恭敬道,
“大将军正在大厅茶候韩将军!”
韩滔冷哼一声,瞥了下人,进了大堂,不料,大堂内,苟曦高坐堂上,左手一排坐着丁绍,王赞,邵续,温畿,傅宣等一干心腹和大将,右手一排,则是坐着刘琨和祖逖并武将七八名,各自威严肃穆,见韩滔进得堂门,头不抬,眼不睁,更别提给韩滔作揖行礼了!
这场面,不像是在接待韩滔,倒是像在审犯人!
韩滔心中稍惊,不过仗着自己是司马越的心腹,倒也是不惧,昂首走进堂门,右手指着苟曦道,
“好你个苟曦,本将军来此,为何不给本将军奉茶!”
苟曦脸上冷若冰霜,眼睛紧紧盯着韩滔,却一言不发,十分的有威仪,看的韩滔心里发毛,许久,苟曦缓声道,
“本将军乃是朝廷亲封的东平郡公,汝不过是一内侍宦官,如今来到本将军的府邸,非但不行礼,倒还让本将军给你奉茶,是和道理?”
韩滔一时语塞,不知道这个苟曦葫芦里究竟是买着什么药,苟曦却不理韩滔,自言自语道,
“军吏何在!”
军吏慌忙跑到堂下,苟曦道,
“军队兵败,主帅指挥不力,并且撇下军士遁逃,军法该如何处置!”
韩滔指着苟曦,骂道,
“你这个狗奴才,你究竟要干什么!”
苟曦却不理韩滔,径直问那军吏,军吏不敢,一个是苟曦,一个是韩滔,他都得罪不起,苟曦却是猛地拍着桌子,起身,道,
“!”
军吏慌忙跪拜在地,战战兢兢地道,
“主帅指挥不力,且遁逃军前……按照军法……军法……当……当……斩……”
苟曦轻轻点零头,然后坐了下来,用手指着韩滔,道,
“来人!把这贼厮军法从事!”
堂外顿时呼啦站出来一排甲士,拉着韩滔就要往外拖,韩滔猛地甩开甲士,道,
“苟曦!你虽然官爵比我大!但是你是兖州刺史,属于地方官员,本将军虽然官职比你,但是属于朝廷的人!你有何资格跟本将军谈军法!”
苟曦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骂道,
“韩滔!你给本将军听好了!这里是兖州,不是朝廷!在本将军管辖地地面上,触犯了本将军的军法,就该让本将军军法从事!”
韩滔道,
“吾乃是东海王的内侍,你想要谋反东海王吗!”
苟曦怒道,
“下是朝廷的,不是东海王的,我苟曦心里只有朝廷,法不容情,拖下去!”
众军士上前,拉住了韩滔,韩滔一挥手,撇开军士,道,
“苟曦!你这是公报私仇!”
苟曦怒极反笑,走到韩滔面前,低声附耳道,
“我就是公报私仇,你又能怎样!”
苟曦一挥手,众位将士不由分,把大骂不觉的韩滔拖了下去,邵续一看,苟曦情绪已然失控,慌忙起身道,
“大将军,这韩滔可是东海王的心腹,看着东海王长大的,东海王视韩滔为宗亲,斩了韩滔,只怕东海王怪罪,大将军切莫不可意气用事!”
苟曦瞥了一眼邵续,此刻他的脑子里,充斥着被韩滔栽赃的窝囊气,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大怒道,
“东海王!东海王又怎样!”
莫不是我苟曦不如东海王!罢,苟曦冷眼撇着邵续,目光如刀,邵续缓缓低着头,不再话。
第二日,苟曦已经退却了昨日的冲动,心中暗悔不已,为讨好东海王司马越,苟曦命弟弟苟纯王赞为先锋,点温畿,傅宣,刘琨,祖逖为大将,东征王弥,王弥的士兵都是流民,未经训练,根本不是苟曦的对手,苟曦只用了三,就将王弥击退,王弥领残军败逃回东莱。
苟曦击败王弥之后,刘琨还是想收复晋阳,但是苟曦已经被司马越罢了兵权,刘琨当年经营晋阳的时候,与鲜卑拓跋部素来交好,与大单于拓跋猗卢更是结为异姓兄弟,故而刘琨祖逖辞别苟曦,北上来到拓跋部,请求援兵。
当年的鲜卑族,有三个部落势力最为强大,分别是鲜卑段氏时大单于段务勿尘,于现河北北部,北至辽宁,鲜卑宇文氏时大单于宇文逊昵延,于现内蒙古中部,鲜卑拓跋氏时大单于拓跋猗卢,于现辽宁,吉林,黑龙江南,内蒙古东,出了这三大部落,还有一个日渐崛起的鲜卑慕容部时大单于慕容廆gui一声,音同归,于现辽宁东部。
拓跋猗卢是难得一见的军事才,绰号“鲜卑神”,拓跋氏早在三国时期,就与曹魏进行过接触,并且两国一直都非常友善,拓跋族人多有习汉文,拓跋猗卢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自熟读兵法,谋略过人,一生都在征战,大大的战役数百起,胜多负少,收降了四十多个的国家和部落,但是一直与中原交好,很多汉人诸如姬澹an四声,音同但,卫操,侄子卫雄都在拓跋部为官,因为拓跋部落生活再代郡以北,因而拓跋猗卢曾经被晋武帝封为代王。
拓跋猗卢对于是否参加中原混战,显得十分犹豫,因为晋阳现在是由刘渊所建立的汉国所把持,如果自己出兵,那就意味着要跟汉国为敌,不料,汉人姬澹,卫操和卫雄都建议让拓跋猗卢支援晋朝,姬澹再朝上上谏拓跋猗卢道,
“大王,如今大晋的浩荡之劫已经结束,东海王司马越稳住了朝政,现在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而刘渊的汉朝,不过是中原九万土地上的一座山,是无法跟拥有广袤土地的大晋相提并论的,大晋总有一会恢复元气,待到大晋强盛之时,皇帝会感念大王雪中送炭的恩义,大王,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跟能得到人心!”
姬澹的一席话,动了拓跋猗卢,只见拓跋猗卢虽然年近六十,但是威望不减,目光如炬,堂下站着自己的儿子和一干大将军,拓跋猗卢道,
“我决定出兵帮助刘琨,我并非是想从大晋哪里捞到什么好处,刘琨与我有兄弟之义,忘年之交,如今刘琨逢难,我这位作兄长的,理应站出来为他讨回公道!”
刘琨,祖逖尽皆眼含热泪,拜谢拓跋猗卢,拓跋猗卢回望众将,道,
“此番,谁可统兵!”
只见堂下一人闪出,跪拜在地,大呼道,
“父皇,孩儿愿意统兵,大败敌军!”
众人视之,出阵之人,乃是拓跋猗卢的长子,拓跋六修,但是拓跋猗卢见到拓跋六修,脸上却没有喜色,不言,少顷,又有一人跪拜在地,大呼道,
“父皇,孩儿愿意冲锋沙场,为父皇立威!”
众人视之,乃是拓跋猗卢的少子,拓跋比延,拓跋猗卢大喜,道,
“六修这些年多上战场,此番历练,就交予比延吧!比延,即可封你为南征大将军,日利孙为参军,点大将范班为先锋大将军,卫操,卫雄同行!”
拓跋六修含恨而退。
原来拓跋猗卢共有四子,长子为拓跋六修,二子为拓跋日利孙,三子为拓跋宾六须,少子便是拓跋比延,二子尚文,三子尚武,品行皆是一般,但是长子和少子,却在拓跋猗卢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反面,一个正面,拓跋六修曾经主持打过几次战役,败多胜少,而且兵士反应拓跋六修刻薄寡恩,心胸狭隘,而且时常无辜打骂军士,很多将军都对拓跋六修积怨已久,不服从拓跋六修的调遣,但是宽己待人,礼贤下士的拓跋比延却是深的拓跋猗卢的喜爱,所以此番让拓跋比延率兵帮助刘琨,但是,这件事,却在睚眦必报的拓跋六修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公元三百零六年,鲜卑拓跋比延率领六万大军,进攻晋阳,刘琨搜集千余名兵士作为向导,直奔晋阳而来,不料拓跋比延却是派哨兵追上刘琨,道,
“六万大军,声势浩大,怕是刘曜早就得知,心中恐惧,弃晋阳而逃,我们应该把拓跋比延的大军引到晋阳和汉朝中间的交通要塞,阻断刘曜的退路,然后可杀死刘曜!”
刘琨采纳其言,向导遂改变路线,往狼猛县而来。
话身在晋阳的刘曜,细作报来,具言拓跋猗卢率领六万大军直奔晋阳,而此时,刘曜的兵力只有两万,唯恐不敌,遂携军弃城而逃,正逃到狼猛县,只听大军的前后左右均传来炮响,数不清的箭矢于黑夜之中射杀而来,汉兵少顷便死伤了一地!
只听黑暗之中,一人爆喝道,
“吾乃拓跋比延!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降者不杀!”
刘曜大惊,慌忙道,
“军士不准后退,于本将军奋力杀出重围!”
不料话音刚落,一声惊雷暴起,道,
“贼刘曜休走!祖逖来也!”
祖逖的商纣王之名,令汉兵恐惧,尽皆不敢与祖逖交手,刘曜部将王荣却是不惧,挥舞长刀来战,不想吃不住祖逖三合,被祖逖刺死于马下!
刘曜眼睁睁看见王荣被杀,心中十分恐惧,拨马欲走,不想祖逖马快,追上便是一枪,刘曜翻身一躲,要害是躲过去了,却被刺中了左腿,顿时血涌如注,刘曜大呼道,
“呼延攸何在!”
呼延攸乃是匈奴第一武将,勇猛无敌,手持双刀在阵前冲锋,左劈右砍,杀死数名鲜卑兵,不料却惊闻刘曜受难,忙勒马而回,见祖逖正穷追刘曜不舍,暴怒道,
“贼子,可敢与我一战!”
罢,呼延攸的大刀冲祖逖身后砍去,祖逖听得后背声紧,回身用枪挑住大刀,跳出战圈,弃了呼延攸,继续追击刘曜,呼延攸穷追不舍,缠住祖逖,祖逖无奈,只能回身与呼延攸厮斗!
话这个呼延攸,勇猛是勇猛,但都是野路子,没有必杀招式,吃下祖逖二十合,逐渐不敌,呼延攸部将王让欲来助呼延攸,被祖逖一枪挑死,呼延攸眼见刘曜逃走,心中自知不敌,落个破绽,跳出战圈欲逃,不料祖逖追上,一枪戳中呼延攸右腿!
呼延攸的父亲呼延翼见儿子事急,慌忙架着双刀缠住祖逖,呼延攸忍者剧痛,与呼延翼双斗祖逖,祖逖以一敌二,遂不落下风,但也急攻不下!
拓跋比延站在山坡的顶端,看着祖逖刺死王荣,王让,激战呼延攸和呼延翼,不禁感叹道,
“父王时常嘱咐我们,要与晋朝修好,晋朝有如此良帅猛将,岂能觑!”
话刘曜扶于马上,忍着疼痛,左突右闪,不料黑暗之中一支冷箭,正中刘曜肩膀,刘曜惨叫一声,扶于马背,紧紧握住马缰,才不至于落马,方才的这支冷箭,正是刘琨射出,刘琨见没有射死刘曜,手绰大刀,爆喝道,
“刘曜贼子休走!还识得我刘琨乎!”
罢,刘琨拍马杀来,追上刘曜,飞起就是一刀,刘曜低头闪过,头盔却被刘琨砍断,披头散发,刘琨腿上血流不止,肩膀中箭,哪有什么再战之力,左手捂着左腿的伤口,右手紧紧握着马缰,双腿不断砸着马肚,想要尽快逃奔出去,但是被鲜卑兵阻挡,逐渐被刘琨追上,刘琨爆喝一声,横起一刀,刘曜也是眼疾,见刘琨刀来,猛地勒住了马缰,马蹄一顿,刘琨的大刀砍中刘曜右腿,削下来一大块血淋林的肉!
刘曜疼紧,手上却是一送,自己径直从马上滚落了下来,摔得头晕目眩,耳鼻流血,刘琨怒目圆睁,咬碎钢牙,挥舞大刀直奔向刘曜,刘曜想逃,但是两条腿都受了伤,使不上力,眼见刘琨大刀砍下,话这刘曜究竟性命如何,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