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羽杀人之后，带着满满的煞气回到山洞门口。他脸上身上还沾着不少鲜血，在几个篝火照耀之下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似的。

“今日林实回归，是我部落的大幸。一如老姆所说，要是林实损失了，将给我们部落带来很大的损失。”断羽看着众人扬声发言，气势震慑众人。

“此事，风跃最有过错。但风跃之外，其他人也未必没有责任。这里我便要指出，”他把目光移到领椿身上：“领椿作为首领，也有不当。”

众人听他用这种不敬的语气说法，隐隐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悄悄让开中间一块场地，让他直接和领椿对视。

断羽继续道：“要是我，便不会在那等情况下让林实跟随年轻人，也不会做出包抄的决定。首领安排不当，才让风跃有那等机会。”

领椿冷脸站了起来，随手拿上了自己的石矛。部下不听话，是到了教训的时候了。

断羽转向众人，拍着胸口道：“我断羽，最擅长射箭，在昨日的猎雁之中，射杀大雁超过两手之数。所有人中数量最多。以前狩猎，我也从不落后，勇敢过人。”

他宣布：“在今日领椿犯错之时，我向他发起首领挑战！”

众人发出了惊呼。

部落内斗殴三天两头都有，但首领挑战却并不常见。有时候首领就算老迈了，但只要威望还在，就没有人敢发起挑战。

此时断羽发起挑战，大家倒并不反对。老姆看看两边，又看看林实，也保持着默许的态度。

在大家看来，断羽说的是有道理的。

“好，我接受。”领椿拿着石矛走到场中，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肉末。同时绷起自己身上的肌肉来，姿态得如同狮王一般。

平日里领椿的存在感并不算强。他给林实的感觉就像个邻家大叔或者和蔼的警察叔叔一般。该管事的时候出现，没事的时候他一般就躲在人群里。这个时候，他才表现得像个部落的首领。

林实有心阻止，不过他往深处想了想，明白自己大概只是被人当成了一个理由了。他就算今日表现惊艳，但孩子的身份摆在这里，实际上未必能事事说得上话。首领之争便不是他能够置喙的。所以他闭上了嘴。

“断羽能赢吗？”二雨很是紧张。断羽在为林实出头，他希望断羽赢。

“我不想断羽赢。他不好。”芝花满脸不情愿。但她是说不出断羽哪里不好的。

乌雕低头咳嗽几声，抬起头问：“你觉得谁会赢？”

“你觉得呢？”林实把问题抛了回去。

“断羽吧。”乌雕想了想道，“断羽看着瘦一点，但他喜欢打架，部落里很多人都跟他打过。他基本都能打赢。大家都知道他射箭厉害，但他最厉害的不是射箭，而是踢人。他有一个踢人的……”

乌雕比划着。

“招式，套路，脚法。”

“嗯，就是这些，让好多人都吃了苦头。我也被他踢过。又快又狠，防都防不住。”

林实想到某些搏击运动员的成名击打绝技，大约能明白这种情景。那是大家都知道都研究透了的招式，但在场上用起来的时候，依旧能时时奏效，出手必杀，让人防不胜防。

于是暗暗留意断羽的双脚，看他这脚是如何踢出来的。

在林实看来，也是断羽赢的可能性大些。领椿的优势是身材健壮。不过他的年纪已经接近中年了，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特别是在史前这个时候，人一过中年便衰老得很快，爆发力耐力都可能下降。

而断羽依照相貌推算，应该是二十几岁的样子，正是个人身体素质的巅峰状态。只要断羽的经验耐心不差太多，赢面应该就更大。

两人在场上对峙了一会儿，断羽先动。他挥舞着石矛用力抡过去，在领椿后退闪开后却并不抢进，而是换招再抡。

领椿借着这个空隙挺矛要刺，正迎上断羽的第二抡，只能伸矛去架。

冷兵器的战斗当中，武器的碰撞折损是战损最为严重的部分。金属武器在碰撞当中可能会缺口崩断，石器在这种战斗里就更加容易损坏了。

两人交手只碰撞了两三下，两人的矛头就崩碎或者散开了。跟着就变成了两只棍子对阵的场面。

而且像电影里那种眼花缭乱的场面是没有的。眼前的战斗都是你抡一下我挡一下，你刺过来我扫开。

但在战斗里加上十分力气和快速攻防之后，场面里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两人在战斗里的怒吼和缠斗，直让人觉得热血和激烈。

两人的战斗都稳扎稳打，没有什么冒进和取巧。

这让林实觉得放心，这两个人不管谁做首领，应该都是合格的。

在两人又碰了一次木棒后，两人手里的木棒都迎声而断，跟着两人退开。

断羽一眼看向断了的木棒，手掌在悄悄挪了挪，以缓解大力冲击后的麻痹。

领椿顾不上看木棒，便极速把木棒递出去做了一个守势，自己却在这个匆忙中猛吸一口气。他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断羽看准这个时机，挥棒抡开领椿的防守，跟着蹬腿猛进，飞起一脚将领椿踢飞出去。

这一下又快又狠，林实看得都不禁喝彩。

断羽收了一下步子，跟着抡起木棒再次往领椿冲去。林实急忙跳起来护在领椿身上道：“你已经赢了，没有必要你死我活。你现在就是部落的首领。”

断羽看看地上嘴角吐血的领椿，再转身四下看看，跟着猛然顿了一下自己的还剩半截的木棒：“谁不服？”

这一刻，他气势如虹！

周围的人有一瞬间的安静，他们要从脑子里转过这个事实。断羽已经成为了新的首领了。在此之前，大家能想到这样的结果，但其实部分人还是有些意外的。

之前断羽说挑战，大家没有阻止，未必没有抱着让断羽被揍一顿的心思。

此时大家可能都想起领椿的好来了。开始担心断羽的领导会如何。

断羽看到没人反对，终于喘了几口气，跟着做出了他履任的第一个决定：“今天开始，我做首领。我宣布，林实在没有长到我这么高之前，不用跟大家出去狩猎。”

这个说法说出来后，大家只消化了一眨眼的功夫，跟着便欢呼起来。

断羽这个新首领，他们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