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夏雪宓来说很不利，必须得点醒。

“你伤害自己就等于动了父亲的利益，你觉得他还会一如既往的疼你？迁就你？”

“本来还以为你落水之后变聪明了，结果还是这么蠢啊！”

“看不清苏氏对你是捧杀？看不见老夫人对你无所谓？还不知道父亲宠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夏家的女儿那么好当吗？”

一连串的讽刺简直不能听过就算，夏冰凝气血上涌，呼吸急促。

瞧瞧她的好父亲说的都是什么话？让她死？

女儿上吊不安慰不追究缘由，却担心传出去抹黑了夏府的名声，担心嫁不好？

夏冰凝从未有过这般清楚的认知，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个笑话。

夏雪宓也不在意床上的人没有反应，看了看手中的纱绢，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这些日子捧着老夫人，是想走老夫人的路子给你做主吗？”

“可惜了，老夫人眼里只有父亲，一切对父亲官路有损的棋子只有抛弃毁灭的份儿，你还盼着祖孙亲情？”

夏冰凝眼神一闪，多了一抹凌厉，冷笑：“老夫人？父亲？苏氏？呵呵……棋子？”

或许是上吊有些用力过猛，夏冰凝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和有气无力，听起来更加嘲讽。

“我的好妹妹，怎么才发现你背地里从来不叫祖母，当着面也不叫爹，似乎从未叫过苏氏一声娘，果然一直都是我太天真太蠢了。”

夏雪宓不以为然：“难道你聪明？在府郡老宅整天被夏雪芸挑拨来对付我，是想表现给七妹妹看？苏氏会高看你一眼？还是七妹妹不把你当棋子了？”

“要不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儿上，岂能容你到现在？”

以前的夏冰凝就跟苍蝇差不多，构不成威胁却能烦人，她耐着性子没动就是等着棋子幡然醒悟，反咬一口的一天。

若是到了京城夏冰凝还不明白，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所幸，夏冰凝本身不太蠢，事关后半辈子的婚姻大事就彻底悟了。

夏冰馨心中郁气，猛的做起来掀开床幔，对上夏雪宓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泄了气，捂着脖子咳嗽了半晌才缓过气来，觉得喉头隐隐作疼更是难堪。

“同病相怜？哪来的？”

夏雪宓不疾不徐：“同一个爹，没娘。”

“可你是嫡，我是庶，不两立……”

“哦，我也没想跟你和好并且同仇敌忾。”

“……”夏冰凝气得肺疼，忍不住吼道：“我是棋子，婚姻是筹码，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迟早的事。”

“哦！”

夏冰凝愣住，突然安静下来，觉得自己这样炸毛简直无理取闹。

“你哦是什么意思？”

夏雪宓翻了个白眼：“字面上的意思。”

那天在刘家，夏冰凝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却只字不提，由此可见反心已生。

不然她今天也不会在这说废话。

沉默半晌，夏冰凝疑惑的美眸在夏雪宓脸上划过：“你当真不在乎成为夏府的棋子嫁给烂人？”

夏雪宓唇角冰冷：“还真不在乎，联姻是为了好处，可桥梁却是女人，我若是想，能让夏府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夏冰凝一愣，还真没想过可以这样，心口一吓，才发现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忍不住松了口气。

“你真不在乎没有娘家帮村？夫妻离心？”

“夫妻？”夏雪宓嘲讽：“看父亲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们送人的样子，哪怕我这嫡女的身份要做正妻只怕也难。”

“能做正妻的夫家只怕父亲还看不上呢？”

闻言，夏冰凝有些失魂落魄：“爹真的要把我们送给人做妾？”

“你担心什么？至少父亲给你考虑的那家姓万的，不是正妻人选吗？烂人又如何？得看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豁达无求，无欲则刚。”

“既然如此，娘家这种东西能有什么用？你以为嫁了人，苏氏还能给你撑腰？”

夏冰凝咬唇，眼睛有些泛红，纯粹被气得。

她知道夏雪宓说得对，可意难平。

“你还真是豁达，娘家无所谓，什么样的男人也无所谓，安静过日子就成吗？你能确保自己不会像你早死的娘那样死得莫名其妙，不明不白？”

夏雪宓眼睛一眯，突然出手如电，纤纤玉手掐住夏冰凝雪白的鹅颈，微微用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

“呵呵，你果然知道，终于说出来了。”

真当她那么好心的在这开解夏冰凝？除了想要策反了这女人给苏氏和夏雪芸添堵之外，也想着这么多年在苏氏身边，夏冰凝有没有听到什么她想要的消息。

夏冰凝脾气已经养成，再变得聪明也会在气氛之下口不择言，果然没让她失望。

睁大了美眸，夏冰凝再次感觉到濒死的窒息，胸肺生疼。

夏雪宓锐利的眼神在夏冰凝脸上刮着，手中劲道松了松：“说说看，你听到了什么？当年苏氏对我娘是不是有什么龌龊？”

夏冰凝急切的呼吸，先前没死成，现在就怕了，不想死了，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才发现那种恐惧多么难以承受。

“你……你放开……”

夏雪宓嗤笑一声，放开了手：“还想隐瞒吗？他们可没给你什么好处。”

夏冰凝急咳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缓过气来才狠狠的瞪着夏雪宓：“告诉你我也没什么好处，没想到你竟然在怀疑？”

“呵呵……我为什么不怀疑？”夏雪宓冷笑：“你别忘了，夏雪芸跟我相差不到一岁，我娘刚过百日父亲就迫不及待的续娶，苏氏怀胎后期不好，还在庄子上养过。”

“这一养就养到夏雪芸出生，甚至以孩子还小为借口，满了三个月才回府。这其中能没点猫腻？”

夏冰凝一愣，奇怪的看着夏雪宓：“你早就在调查这件事情？你怀疑你跟七妹妹的岁数差别应该更小？”

也就是说，大家知道的夏雪芸生日怕是假的，指不定得往前面挪一挪。

三个月的孩子和六个月的孩子肉眼不可辩，只有养得壮和养得弱的分别。

她没想到，夏雪宓早已经将当年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并且有了猜测怀疑。

“呵呵，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知道的告诉我，我给你出主意躲过你不喜欢的烂人，争取嫁得好一些，另外，附送你娘亲的真正死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