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凝脑子一嗡，呆滞的看着面前那张平淡的脸，思绪空白。

夏雪宓皱了皱眉：“这交易你做不做？论起来还是我吃亏一些。”

夏冰凝脸色青白，一把抓住夏雪宓的手腕：“我娘……不是难产而死？你到底调查了些什么？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

夏雪宓抽回手，不着痕迹的用手绢擦了擦：“哪又怎样？雁过留痕，何况是姨娘生孩子，苏氏还能把所有人灭口了不成？至少我爹对于给自己生孩子的女人还没有太多想法。”

夏冰凝银牙一咬：“好，成交！我告诉你，你也要将知道的告诉我。”

原本想要以此为筹码，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了。

她无数次羡慕苏氏和夏雪芸的母女感情，嫉妒苏氏全心全意的对夏雪芸付出，不止一次的想着若是自己娘还在会是怎样？哪怕只是一个妾。

缺失的母爱苏氏给不了她，看过夏府女人怀孩子的劳累，生孩子的痛苦，养孩子的母性光辉，夏冰凝内心深处对自己亲娘还是很想念很敬重的。

从屋里出来，夏雪宓轻抿着唇，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浣纱却感觉到自己主子压抑的愤怒和悲伤，小心翼翼的跟着，不敢随便说话。

那厢，夏棋然进了屋，夏老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那丫头死了没有？上吊？是要威胁谁？”

夏棋然郁气不散：“还没有，好好的不知道在闹什么。”

夏老夫人一愣：“你不知道她在闹什么？”

夏棋然不解：“娘知道？”

夏老夫人内心呵呵，男人啊，对于内院的事果然漠不关心。

亏得如此，否则哪有苏氏玩耍的余地？

“还不是因为万家？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你要将她嫁给万家的庶长子，那天在刘家，这位庶长子跟大理寺少卿的嫡女闹了点传闻，有点不堪。”

“大理寺少卿？哪位？”夏棋然有些茫然，当时他正好不在，而大理寺少卿可不只一位。

“左大人！”夏老夫人冷笑。

吃了夏家的米却不想付出？若不是亲爹做了三品太常寺卿，能有这样的亲事？

在夏老夫人看来，夏冰凝就是不知足的典型，亏得一直把她当嫡女养。

夏棋然皱眉：“凝儿是怎么知道的？何况男人嘛，不风流妄少年，还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不成？何况，这事儿只是相看，压根儿没定下来，急着闹什么？”

他可是准备了好几家，万家不好可以选其他，别说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替女儿考虑。

“谁知道她都听到些什么？这几日殷勤得很，还以为她孝顺，敢情是为了亲事。”夏老夫人有些生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到她来说话？”

夏棋然点头：“确实如此。”

夏老夫人叹了口气：“虽然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可二丫头到底是精心养了这么多年，又长得好，嫁给一个庶子怕是有些浪费，不能更高一点的？那样做妾也行啊！”

夏老夫人倒不是替夏冰凝着想，而是认为简单嫁了得不到最大的利益。

夏冰凝是夏家女儿里长得最好的，即便夏家没到京城也会想办法送到这边来的。

夏棋然听懂了夏老夫人的意有所指：“娘的意思是……主子哪儿？”

夏老夫人点了点头：“不行吗？听说王爷府有王妃侧妃庶妃，接下来是侍妾通房，二丫头够不着高的，侍妾应该行的吧！”

夏棋然皱了皱眉：“我不是没想过，不过主子的意思是需要人替他打探消息，不需要我送女儿去表示忠心。”

夏老夫人眉头也皱起：“打探消息？二丫头能胜任？”

不是她自贬，夏冰凝那性子最多当个宠妾，做正妻都只有被别人玩耍的份儿，还要做间谍？未免高估了她的智商，指不定一动就败露，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夏棋然叹气：“就算打听不到消息，退而求其次也要拉拢，万大人在大理寺经营了几十年，比大理寺卿都资格老，还有背后的家族，势力不小。”

夏老夫人：“既然如此，应该不难娶啊！前面不是没有孩子吗？”

夏棋然摇了摇头：“庶子，又死了两任未婚妻，一任正妻，怎么看都是克妻，万大人也没急着张罗就拖了下来。”

夏老夫人：“唉，那你看着办吧，为娘只是觉得有点亏，二丫头可以换回来的利益可不只这点。”

夏棋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夏老夫人的话到底给夏棋然留下了痕迹，想着精心养着的女儿不能利益最大化确实有点亏。

可主子不缺女人，明确表示不要了，他能怎么办？

“小姐，该喝药了……”丫鬟韵儿小心翼翼的靠近床边，低声说道。

床幔内，夏冰凝睁着无神的眼睛，听到声音划过一丝恨意。

“小姐，这药可用了不少好东西熬出来的，身体是自己的，可不能这么……”

韵儿话说到一半，夏冰凝又一次诈尸般的坐起来，突兀的掀开帷幔，面色白中带青，看着很不好。

韵儿吓了一大跳，尖叫声硬生生憋在喉咙里。

“不是说喝药？药呢？”夏冰凝心口郁气难消，却也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虽然依旧讨厌夏雪宓，可这个妹妹有句话说得对，自己的身体自己疼，也别指望旁人。

她以为父亲很疼她的，可她快死了，父亲也只惦记着脸面和利益，能不心寒？

一口气将一碗药灌下去，夏冰凝从来没这么豪迈过，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来。

嘴里蔓延着苦涩，夏冰凝越发坚定，总有一天她会全部还回来的。

人都是以真心换真心，既然她是棋子，就别怪这颗棋子有一天会脱离掌控。

成功策反了夏冰凝，夏雪宓也知道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消息，却高兴不起来。

她娘，一如她的猜测，竟然真的不是难产而亡，只是被人伪装得像而已。

难产这种事情，夏雪宓一直对自己的出生心怀愧疚，不想还另有隐情。

“小姐，晚饭来了，今晚上的菜还不错，有一样你喜欢的香菇肉圆汤。”浣纱轻言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