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修改】
朝露早已蒸腾,升华到了天空,神明回收了他的泪水,不知何时还会潸然泪下。
正午的阳光斜斜的照在静修室内,,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老人手中的文件上。
提早结束的会议议程让老人多出了不少空闲时间,透过氤氲的阳光微粒,文字若隐若现。
“……就比如生产扣针,众所周知,扣针制造业是极微小了,但他的分工往往唤起人们的注意。
一个劳动者,如果对这份职业没有受过相当训练,又不知道怎样使用者职业上的机械,那么纵使竭力工作,也许一天也造不出一枚扣针,要做二十枚,当然是绝不可能的了。
但如果将这种职业分成若干个部门,其中有大多数也同样成为专门职业。一人抽铁线,一人拉直,一人切结,一人削尖线的一端,另一人磨另一端,以便装上圆头,要做圆头就需要有二三种不同的操作,装圆头,涂白色,乃至包装,都是专门的职业。这样扣针的制造分为十八种操作。
虽然看起来步骤变得繁琐了,但细化的分工却加大了生产的效率,单独一个人,不论是谁,也绝对不能一日制造十二枚针,说不定一天连一枚针也造不出来。但是分工细化之后,他们却制造出了原来数倍的收益。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学习这样有效的办法呢?……”(取材于亚当斯密《国富论》)
“您在看克莱斯特阁下的提案吗?”
同样作为宗教裁判所的人,塞廖尔很识趣的将搁置在桌旁的杯子送到了老人的手边。
“嗯?”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塞廖尔,随后又低下头继续阅览着手中的会议记录
“不,是英诺森,英诺森枢机的。”老人回道。
老人盘坐在静修室的地面上,身下有个坐垫,坐垫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确实也是如此,说来这个坐垫还是希利尔斯小时候送给他的呢。
老人一边不断翻看着手中的整理出来的会议记录,爱不释手,一边伸出另一只手锤了捶自己的后腰。
即便是强壮的人坐久了也会腰酸背痛,更何况是坐在地上,身后连个倚靠的地方都没有。
也许是感觉过于乏味了,老人将手中的文件搁置在了一旁,起身望向了门外的阳光处。
“英诺森枢机还在神殿?”老人似乎想起什么随口问道。
“阁下应该还在。”
“走吧”老人说着向外走去“去看看他悟出了什么”
阳光和煦,照得空无一人的静修室一派祥和,清风席过,将桌子边缘一页泛黄的稿纸垂落到了地上,稿纸的边缘微微翘起,恰巧盖住了本该昭明于阳光下的名字。
神殿内,希利尔斯怔怔的望着神像,火烛幽幽,即将燃尽,透过虚幻的火苗,人影阑珊,好似这一刻就是永久,亘古未变。
不知道又这样度过了多久,在咯吱的一声推门声后,阳光扑灭了火焰。
神殿的大门被从外轻轻的推开,动作很轻,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人,只是在外蓄意已久的阳光却是等不及了,在同一瞬间疯狂的涌入,刺目的阳光应盖过了一切,烛火黯然失色,就连神像的身影似乎也逶迤了。
“一天一夜,你得到了什么?”
“教父?”
希利尔斯闻声回头,见到老人脸上露出了惊讶,起身施了一礼。
“你在这里做什么?”老人点了点头,开口问。
“祷告”
“这就是你今天一早所做的事情吗?因此也缺席了枢机会议?”老人不满的说“你应该知道枢机会议很重要,尤其是一位新上任的成员。”
“知道”希利尔斯回头望了一眼神像“不过这也远远比不上对祂的虔诚来的更重要,不是吗?”
希利尔斯顿了顿,垂下了眼眸“更何况冕下昨天拒绝我出席枢机会议。”
“……我只是说说而已”老人沉默了片刻后缓缓道“你应该要听得出别人是赌气以为的还是认真的。”
“我确实听不出来”希利尔斯很坦然“只是我知道每一个赌气的话语都包含认真的成分”。
“我不想因为误解再受到苛责。”希利尔斯说“如您所说,我并不适合这个位置。”
空气静默了些许,躁动不安的阳光也沉寂了。
“好了,我们来说点正事。如果阿尔兰多还在的话,他绝不会像你这样。”
老人说着向外走去,希利尔斯随后跟上。
骤然的光明总是会令人感到不适,希利尔斯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伸手挡了一下阳光。
老人向前走了两步,见希利尔斯没有立即跟上,站在原地等希利尔斯缓了一会儿。
“我听别人说…你好像认为我不够关心你,是吗?”老人似是随口一问,看向了希利尔斯。
“没有的,教父误会了。”希利尔斯否认道“我对教父能够收养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绝不会得寸进尺的再要求什么。而且我知道,教父很忙。”希利尔斯笑了笑,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
“……嗯,你知道就好。”老人说“其实我也很想多教导你,可惜时间不太充足。”
希利尔斯点了点头,这样的话,老人一说,他一听,也就过去了。
“所以我虽然很想教导你,但是现实原因让我不能得偿所愿”老人淡淡的道“而且萨里奥快来了,我已经有数年没有看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许久未见,冷落了他的话,恐怕这个没有父母在世的孩子会很难受。”
栀是酸涩的,一口下去,那酸涩混合着泪水沉浸在了心底。
“其实,他不来的话,我也没那么想他,不过你知道的,老人家都喜欢一个贴心的小家伙陪伴……”
“而不是我这样的。”希利尔斯接道。
“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老人笑着道。
希利尔斯面无表情的望着老人,他很不喜欢老人的冷笑话,这让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像是一个笑话。
“有您的细心教导,这是必然的。”不过他还是依然如此说道“您刚才说有正事,难道是有什么任务指派吗?”
老人看了一眼希利尔斯又看了看塞廖尔,眼中浮现出一种晦涩。
“还没查清,到时候再说吧,不过…最近你仔细想想当初你是怎么和我碰面的,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当初……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雨天,还有那暖人的微笑,那笑容温暖了被雨水淋湿的灵魂,将如幽灵一般徘徊在通向火狱的往生路上的迷茫灵魂拉回了正轨。
不过现在……他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与徘徊……
希利尔斯茫然的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孤寂似乎从未离开过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