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修改】
希利尔斯向拉奥姆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却之不恭,欣然走在了拉奥姆的前面,越过了分割黑暗与光明的天使之门,从黑暗中走出,半个身子迈进了充满光亮的地界,阴影被拦截在了天使之门外,与昏暗的灯光融为了一体。
不过还好,明亮的光源冲散了些许黑暗,希利尔斯又走了一步,整个身子全然沐浴在温暖的灯光下,然而阴影却是挥之不去,始终伴随在他的身后无法摆脱,越往前走,光便越亮,身后的阴影也愈加深邃。
“阁下,在里面,最里面。”
希利尔斯抬起头,打量着身处的地方,令他惊讶的是,眼前并非是如他所想象的那般仅仅是一个光亮的房间,而是一处温馨的,但在温馨之中又不缺少那种不可言喻的神圣气息,一个宛如宫殿、圣堂的地方,与教皇宫(圣彼得大教堂)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里就是宗教裁判所的最深处了,教廷至暗之地的尽头”拉奥姆轻声解释“平时没有冕下的旨意,没有人可以进入这里,就是我也不过是碰巧才有这样的幸运与荣幸。”
希利尔斯点点头,廊柱林立,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静美的浮雕,大体来说装潢风格与教皇宫并没有什么区别,与大多数枢机与大主教的居所也无有差别,只是更朴素了些许。
“这里也是监牢的一部分吗?”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希利尔斯不由得将声音也放轻了。
“是的,阁下。”
拉奥姆的声音也同样很轻,生怕惊动什么似的。
希利尔斯没有细问,继续向前走去,越过了两侧的静美石柱,穿过了前厅的走廊,在走廊的两侧有数道闭合的门。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萌动的少年,希利尔斯自然也是亦然,这是不可改变的天性。
不过长久以来的修养让他打消了窥视的欲望,将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深藏在了心底。如果有一天他如愿成为了教宗,那么这些对他来说,都不再是秘密。如果他没能成为新的圣座,那么他知道这些秘密又有什么意义呢?说不准反而是一种祸患。
希利尔斯在心底如是想到,不由得加快的脚步,仿若周遭潜行着无形的危机,身后有人在催命一般。
在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希利尔斯的脚步顿了一下,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一个挂着编号为309的房门,309的房门如前面数道门一样紧闭,似乎不欢迎任何人。
怎么这个气息有点古怪?莫名还有些熟悉?
希利尔斯皱了皱眉,这扇门后的气息让他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准确的说,是心悸的感觉。虽然门上加重了禁制,但他依然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而且门上的禁制也比之前的几扇门要繁复的多。
“阁下?”见希利尔斯停下了脚步,拉奥姆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顺着希利尔斯目光所示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是一扇与之前没有什么差别的银质门,拉奥姆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不过出于好意,拉奥姆提醒道:“阁下,不要让冕下久等了。”
希利尔斯没有言语,收回了目光,垂着头,默不作声的继续向前走去,走了没几步,走出了长廊,入目的又是一扇大门,希利尔斯让出了位置,拉奥姆如之前一般打开了大理石制的门。
大门咯吱一声,向内訇然中开,门后,不再是一个个长廊与神秘的门了,而是一个大厅。
打开了门,拉奥姆便退到了一旁,希利尔斯率先走了进去,拉奥姆紧跟其后,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表面漾起了一道白色的光晕,一闪即逝。
大厅很是空旷,不亚于圣山上的传送厅,内里蜡烛摆满了四周,将传送阵围在了中央,灯火通明。
大厅中间的地板上用银色的线条隐约勾勒出了一个繁芜的几何图案。图案外有个齐腰的高台,上面一样密密麻麻的雕刻着许多符文。
希利尔斯没用拉奥姆提醒,想也没想的走上了高台,站在了传送阵的中央
“这个传送阵只有冕下能驱动,等冕下那边应允后,我们会自动传送进冕下想让我们进入的那个空间。”
拉奥姆话音刚落。脚下的同心圆亮起,圆中原本黯淡的几何纹案交织浮现了出来,四周银色的符文散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并缓缓开始转动。
希利尔斯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脸紧绷着,神情不大自然,似乎有些紧张。
希利尔斯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脚下一震,一种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袭来,让他感觉胸口发闷、恶心。
又是讨厌的传送阵……希利尔斯难为情的排斥道。
“噢,亲爱的孩子,你没事吧?”
希利尔斯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眼前的事物都变成了重影,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本能反应、或者说是条件反射,胜过理性的坚持。
希利尔斯本能的抓住了面前的物品,惯性使然,向前倾倒,踉跄了两步,随后就听见了一道充满关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坐下来歇歇,我想他大概率是晕阵。”
尼尔威小心的将面色苍白的希利尔斯扶到了自己床铺上,
“不过,孩子,你是否可以松松手?你拽着我的十字架,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尼尔威说“我担心你在拽着我的十字架,恐怕冕下还没来得及宣判我的结局,你就要把我勒死了,勒死未免太不体面了。”
“抱歉”
像是被烙铁灼伤了一样,希利尔斯连忙松开手,使劲眨了眨眼睛,期许这样能够让自己变的更清醒一点。
银色的十字架再次垂落到了尼尔威的胸前,晃动中折射出忽明忽暗的银色柔光。
“教父”
希利尔斯扶着旁边的桌沿站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还没完全干透,稍显惊慌与虚弱。
“你晕阵?”
“不,我不晕阵”希利尔斯答“作为一名魔法师,我怎么可能会晕阵,我只是今天有些不舒服而已。”
听了希利尔斯的一番蹩脚的解释,老人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这是尼尔威主教。”老人轻轻的示意了一下。
希利尔斯抬起头,方才看清了整个房间,如果不是此刻身处在宗教裁判所中,恐怕任谁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温馨的居所。
完全没有外人想象中的肮脏与简陋,洁白干净的简易床铺,老主教身上也穿着同样干净的教袍,旁边还有一个小桌子,小桌子上面还摆着一个漂亮的铜胎掐丝珐琅花瓶,花瓶内还插着一支盛放的素白水仙花。
希利尔斯按照老人的指示恭敬的向对面的老主教施了一礼,这无关地位,也不单单是一位晚辈对长辈的应有的礼节,而是对一位称职的、将毕生都奉献给信徒与教廷的神职人员的敬意,更是对一位值得尊敬的、却即将离世的老人的送别吧……
希利尔斯再次抬起头,清晰的看见了这位与老人气质截然不同的布尔威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