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有趣的酒馆,朋友。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
在快要虚脱的西泽黑着脸重回工作岗位,兜帽人就是用这么句话迎接他的。
当某丢人店长还在洗手间“冷静头脑”时,恢复常态的金发酒保早就带着她新收的银发学徒回后厨忙活了,只留下杯新满上的热咖啡陪着孤零零的客人等那倒霉店长回来。听见兜帽人这话,稍微西泽愣了愣。认真思考了下这位客人今天在酒馆都经历了些什么,这位还算有些逼数的公国人打心底里认为,坐在自己对面的这小子别去消费者协会告“壁炉与甜酒”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样吗?我姑且就当你是在夸我们了,那谢谢啊。”
“别摆出这副表情,我是真觉得这间酒馆不错!”,说这话时,少年模样的兜帽人正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至于具体是什么样,咸某人也懒得描述了,要怪就怪他是个糟汉子吧。
虽说很令人难以置信,但从兜帽人的表情来看,西泽能确信他说那话时是认真的。或许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同吧,这世上也肯定存在着些有特殊爱好的人——带着这样的想法,西泽强迫自己挤出了副类似职业性微笑的诡异表情。和之前一样,西泽现在也是在向记忆中迪亚的模样照猫画虎,一如往常,这家伙照葫芦画瓢都能给画成南瓜。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他顶着张仿佛吃了虫子的脸冲客人说到。
好在兜帽人只顾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嘴里跑着火车,没有察觉西泽脸上那样明显的异样。
“说起来,在下记忆中能跟这间酒馆相提并论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个地方了...嗯,让我想想该怎么继续跟你说。”
“你想说啥?”
“那是在银色之冠上,一位精灵族的大叔开的酒馆,且听在下一言,那大叔对果汁与红茶的驾驭简直惊为天人!就是他有个没事就跟客人打赌的毛病。赌了还总赢不了,赢不了还不认账,总之不管什么时候,那间酒馆里总能找到些瓜来吃,比这儿今天可热闹多了。不过托他手艺的福,那地方还真生意不错——那个,如果阁下不嫌唠叨,这事儿能讲上好一会儿。”
兜帽人说完这些,略显兴奋的将目光投向西泽。只是他没想到,西泽只是弄懂了他长篇大论的前二十个字,脑子里就乱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等下?你说那酒馆在哪里?”,听见这些话,也怪不得西泽发懵。作为玛尔公国魔法学院“精灵及古文明语言”专业的毕业生,他当然听过“银色之冠”这个史诗中才会出现的传说般名字。
“啊,大概在亚诺法森林的最深处。——元素森林,诺亚法。您听说过的吧?”
精灵史讲师说过的话,现在还深深的刻在西泽的脑子里:诺亚法森林是精灵族史诗中的颂唱的圣地之一,但没用任何证据能过表明这片传说中的元素之地真的存在过。
“我当然听说过,那几年我好歹也是从来不旷课挂科认真写作业肝论文的好学生啊!”,西泽的思绪有些混乱,他自己也很快就意识到了。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似乎是稍稍冷静了些的西泽将自己的注意力又转回到这位奇妙的少年身上,“请先容我确认下,您该不能是精灵吧?”
“怎么可能,在下要是属于那个金光闪闪的物种,就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了。”
从语调和表情判断,西泽不认为这家伙在说谎。
“那请问您是?”
“如您所见,一位活得久了些的人类。最近一直被人当成医生来着,如果他们希望下是医师,那在下就是医师好了。”
“你这自我介绍还真是认真而严谨啊。”,如果西泽还是位冒险者,他一定会对面前这个浑身都是疑点的少年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他现在是个酒馆老板。“壁炉与甜酒”可不是什么审讯室,酒客的身份对西泽来说并不重要,只要能老老实实付酒钱就好了。
“怎么?看起来不像吗?”
“这已经不是看上去像不像的问题了。总之,我叫西泽,是这家酒馆的老板,你呢。”
“特洛伊,姑且算是个医师吧。”
“嗯,一位似乎去过诺亚法森林并活着回来的平凡医师?”,虽说不想对客人身上的疑点刨根问底,但西泽很乐意用它们来打趣。
“明明是件过程很普通事情,为什么让阁下这么一说就显得这么传奇呢?”
“这事可一点都不普通,相信我。”说完这话,西泽终于感受到关了整整一天窗的酒馆里空气的沉闷,便起身走去了窗边,“稍稍开会儿窗,不介意吧?”
“请便。”
雨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自打开窗户那一刻,秋日特有的冷风便从西泽的领口灌了进来,激的他打了个寒颤。混合着海风的秋雨腥咸中也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清新,为了让它们有机会溜进酒馆,西泽将窗户开的更大了些。
多亏了壁炉中的火焰,“壁炉与甜酒”中现在很暖和。西泽讨厌这样阴冷的天气,但并不讨厌在温暖的壁炉旁听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