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少爷呢。怎么刚刚溜进城就不见了。”顾父问道。他气喘吁吁地跟着跑进城,却不见顾南山的踪影。
“老爷,我这就派人去找找。”宋管家道。
过了一会儿,宋管家跑回来,拭了拭没有汗的前额,那意思是他寻找少爷已经竭尽全力了,方道:“少爷他躺在南城街上。我已经派人保护他了。”
“快带我过去!”顾胖子迫切的声音从心脏里跳出来,根本无暇理会宋管家那些多余的动作。
几个人仆人带路,行人见城主出行,无论车马走卒皆纷纷让道。
顾胖子很焦急,急忙跟上,怕自己儿子有什么好歹。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担忧的一次。
自从顾南山偷偷溜出南城,儿子虽聪明,他每夜却都辗转难眠睡不好觉,无不提心吊胆。
派出去的人也带不回有效的消息。担忧也无用,盼天盼地终于把儿子盼回来了,而且是别人追杀回来的。
他心里是对那白衣公子充满感谢,反正儿子天生不败之体,皮糙肉厚,生命力比小强还要顽强,怎么捶都没事,无论竖着打横着抽,他过一会儿都没事。
反正只要儿子有一口气在,他好像都能活过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充满担忧。要是儿子被人一刀砍掉头颅,或是被一刀刺中心脏,那时纵使儿子天生不败体,纵使恢复之力远超常人,他也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提儿子收尸。
看自家老爷急得满头大汗,走路上气不接下气。宋管家连忙安慰道:“快到了,咦,那不是少爷么。”
顾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顾南山横躺在路中央,衣服破烂,遮不住全身,十几个兵位架着刀站在旁边守护。
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整个南城能如此霸道地躺在地街道上,恐怕只有顾家那位少爷有这种优待。
尤其还在南城如此拥挤的时候,违规堵塞交通,那是天王老子也在这里只能看卫兵脸色。
何况那是一群土匪流寇出身,他们是没那么好说话的。
街道虽比较宽敞,但还是有大量的车马被顾少爷挡住了去路,虽是心里抱怨,但不敢大声说话,免得惊了顾家少爷的美梦。
南城的天,那就是顾家爷俩。他们俩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你也管不着。
只能盼望这个顾家公子赶快睡醒,睡得心满意足了,好让他们尽快离去。
卫兵见是来者正是城主,急忙让开道。顾父轻摇小乞丐,呼唤道。
“儿子怎能睡在这种脏臭的地方,天气太热,我们快回家洗澡,吃西瓜吹凉风睡懒觉。”
顾南山紧闭的双眼勉强挤出一丝缝隙而后又合上了,有气无道:“爹,我还想睡一会儿,这里躺着舒服。”说完,还翻了个身。
“再睡下去,只怕天都黑了。我这就为你准备马车。”
“不要,我要爹背我。”说完,打了个哈欠,朦朦胧胧地起身。
顾父使出吃奶的劲才将顾南山背上,肥胖的身子禁不住直发颤,走一步也困难,摇摇欲坠。
就单将顾南山背起而言,已经将他累得够呛。最后还是换成身后的卫兵背这个顾家少爷。
好在,此处离大宅已经不远转入两辆车马可并行的柏林道,跨过小亭湖,便到达顾家宅院。
只见正门前座落两尊古朴石狮,历史悠久,高达半丈,气势赫赫逼人。
虽与崭新贵宅格调不搭,但这是富贾吴程贵从千里之外地方搬来,送予城主的,贵在真心。
走进宅门,正面是一座影壁,嵌入仙人乘鹤傲游九州图,缥缥缈缈,仙气十足。
是以香楠木雕刻,精致细腻,微紫光滑的木面散发淡雅香味,这是林家从西南区域运来的。
转入垂花门,便是顾家庭院。令人惊讶的是院中央是一个巨大水坑,据说是顾南山要求挖掘出来的,说是天干地热,方便清凉舒坦。
在其它家门,定是大逆不道。但老爷对少爷的纵容与溺爱,这种要求自然眼都没眨一下。
况且庭院十分宽敞,不仅有各种奇花异草,而且正门前还有直立两颗五人环抱有余的柏树,空白之地仍然不显狭窄。
这些都是移载之物,友邻爱心捐赠。
总之,整座豪宅,几乎没有花费爷俩一文钱,却是应有尽有。
美中不足的是宅内是布局不伦不类,建造初期顾家少爷便亲自指导。
以老爷只有他一个儿子为由,将原有的西厢阁改为观月楼,将东厢阁改为练功房。
这观月楼高五丈有余,估摸是南城最高楼房。最上层是观月台,四面敞开,风光涌入,美景盈溢。
不仅可以赏月饮酒,吟诗读赋,还可以迎拂风睡午觉,架木炭以烧烤。
前者自然与顾南山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人癫疯洒脱,率性痴狂,但并没有附庸风雅的兴致。
后者却让他赞不绝口,说纵使给个绝世美人也不换。
下一层中央是顾南山的起居之所,左右便是偏房与书房。
偏房有四个贴身侍女,分别小红小翠小紫小蓝,名字是顾南山取的,各穿四种颜色的衣服,方便识别。
皆已过而立之年,却是风韵犹存,都曾是钟鸣鼎食之家的高级丫鬟。
由于聪明灵慧,七窍玲珑,听说城主有需要,便急急送来,顾南山便从中跳出赏心悦目的四人。
其实顾南山来南城之后,也有几个贴身侍女,更加年轻漂亮。
虽是贴心,却是达不到要求,有时适应不了,也无法理解顾南山癫狂,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习惯。
最后换成风韵犹存四人组日夜服侍,各个分工明确。但也只是端茶递水,温水沐浴等起居琐事。
顾南山最中意的仍然不是她们,而是居住在最下一层的来福。
这本是个游手好闲,青楼赌场的常客。因歉人钱财颇多,无法偿还,被打得半死。
中途得到顾南山救助,而后又受到顾少爷垂青,便帮他钱还了,自此一心一意服侍顾南山。
丫鬟们无法理解这种赏识,只归于物以聚类,人以群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