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楚齐还是西宫,对这对姐弟的态度都极为冷漠。
质子的身份本就很微妙,类似于人质的存在。
穆勒大败,楚景继位。
姐弟二人虽号称穆勒之宝。
可实际上,与穆勒现在的当权者而言却毫无制约力。
他们不过是送给楚齐的玩物而已。
如今这“礼物”并不受楚齐喜欢,便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这也直接影响着姐弟二人,在这等级地位森严的东辰皇宫之内所能受到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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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生几乎每日都会去公主府后院查看那些植物的生长情况。
那硕大的花朵渐渐凋零,在烈日下耷拉着头,花瓣枯萎泛黄。
七生问照顾花草的老农这花可有结种?
老农摇头回禀,这花虽开的很大,但却不结种,他尝试着扦插,结果也很难存活。
当初这花是以球茎之态种下,故想扩大种植,让其繁殖,便只能将其根茎挖出来,根据根茎的状态,看可不可以进行球茎分割繁殖。
只不过这植物他们之前都没有见过,这花的种球又仅有这么一颗,若是失败了恐怕再难养活了。
七生却觉得这花目前的用处不过就是观赏,因长得硕大无比,花色鲜艳,又来自无镜墟,才让一众人觉得难得。
可对于七生而言。
它只不过是个能看不能吃的植物。
对在温饱线苦苦挣扎的独角而言,毫无用处。
所以便让花农放心大胆的去挖那花的球茎,即便是失败了整颗烂掉,她也绝不会因此怪罪他。
可花农却不敢尝试,说怕随意触动了神种会遭惩罚。
无论是哪个国度,但凡是跟无镜墟沾点儿边都会被传的神秘兮兮的。
不过就是个球种能有什么惩罚。
七生见那老农一大把年纪战战兢兢的不敢动手去挖,索性一把抢来铲子自己来。
未挖几下,便看到土壤底下结了大大小小无数圆润的球状根茎。
球茎之间由白色丝状细根连接着,像一长串大大小小的珍珠项链。
大的足有9寸,小的也有3寸。
表面坑坑洼洼的,泛着淡黄色。
在土壤里密密麻麻的长了好多.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土豆呢。
这样想着,七生突然灵光一动。
将其中一部分根茎收到袋子里,拿到厨房蒸了一个。
煮熟后的根茎外观模样跟土豆特别像。
掰开后,细腻剔透的淀粉黄灿灿的。
这东西虽然看着跟土豆像,可毕竟不是土豆。
至少在她原来的世界土豆可不会开那么大的花儿。
不过这东西好像是淀粉类,若是没有毒的话,绝对可以食用。
于是七生命人抓来几只老鼠,每日喂他们吃这种根茎。
未过几日,几只瘦小的老鼠便喂的越发圆润,精神饱满起来。
这天夜间,七生正在看书,映桃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在七生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原来还真是抓到了一只老鼠……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刚入宫的凤凰双子中的姐姐顷羽。
此刻她站在厅中。
手里紧紧攥着一味中药。
身体瘦小,脸色蜡黄,像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
她有些倔强的挺直腰背。
漆黑的眸子在碰到七生的瞬间,嘴唇微张似有话想说。
却又不知为何,咬着嘴唇,低着头,死死盯着手里的黑色布袋子。
“是什么?”
七生看了看顷羽手中的袋子问。
“是蚕沙。”
见顷羽不开口,映桃道。
“用来做什么?”七生问。
“……”
顷羽眼睛里转着泪水。
啪嗒掉到鞋尖上,却不肯开口。
东辰地处中原,养蚕织布已成为产业。
蚕沙并不算昂贵的药材。
具有去风降湿,和胃化浊,降火清热的功效。
“是顷裳病了?”
能让顷羽如此焦着,让堂堂穆勒公主甘愿抛弃贵族风骨,冒着生命危险到公主府偷药,普天之下便只有她的孪生弟弟了吧。
果不其然,顷羽扑通一声跪在七生身前。
哭道:“你要怎么处罚我都行,只要能救顷裳,我顷羽愿意一生听你调遣。”
东辰皇宫,除了守备森严的御药房,就只剩下西宫殿和公主殿有自己的药房。
相比于西宫殿,公主殿的守卫要更为薄弱一些。
况且相比于对他们姐弟二人有成见的西宫,6岁的玉儿公主还是个孩子。
就算被抓,说不定也还有回旋的余地。
至少后者,顷羽还是猜对了的。
七生听到顷裳病了,便带着映桃和冬香,偷偷去了姐弟二人的院落。
顷裳病的很重。
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全身烫的发红。
姐弟二人的住所是个只有两间房的小院落。
因年久失修到处都是蜘蛛网,几乎没有完整的窗。
屋顶也有漏水的痕迹,桌子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倒掉。
茶杯碟子都是掉了边角,带着裂痕的。
这原本是浣衣局下等宫女的住所。
后来重新规划,便闲置下来。
如今却成了穆勒天之骄女顷羽和其弟弟的住所。
“顷裳这样多久了?”七生问。
“已有三日这样昏睡着,全身滚烫……呜呜呜……”顷羽急的直掉眼泪。
“你也真是的,他病的这么重,你怎么不去叫御医啊?”冬香有些责备的道。
七生抬眼看了一眼冬香,示意她不要说了。
从这间破败的房子,便可看出来他们姐弟二人在这宫里的地位。
穆勒和东辰打了数年的仗,死伤无数。
再加之西宫及楚齐对他们的态度……
他们姐弟二人初来乍到,没有任何势力庇护。
又因夹杂着两国之间恩怨,更是平添了几分苛刻和恨意。
自然成了这弱肉强食的后宫中最不受待见的人。
即便是和那些奴仆婢女们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一路上受了不少的苦,说是质子可实际上却是犯人。
到了东辰后宫,姐弟二人都陆续病了。
又没有伺候的下人,给的吃食常常是馊掉坏掉的。
前几日顷裳开始腹泻,高烧不退,几近昏迷。
顷羽求了好些人,可并没有人将他们放在眼里。
见顷裳病的越来越重,顷羽没了办法只能冒险去偷药。
七生让映桃拿来两坛酒。
为顷裳蘸酒擦身,又命冬香熬好退烧的药,喂他喝下。
这样忙叨了一夜,顷裳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