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步陵,实际上心里并不怎么安定,紧张是必然的。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源于原始时代的危机四伏,谨慎逐渐化作了人类血脉中的一部分。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对此有所继承......
步陵的前脚刚触碰到门内的地板、越过了那门内门外仿佛天堑一般的交界,便感觉到一阵斗转星移、天旋地转。并非头昏脑胀的感触,而是一种空间转移错位的异感。
这种感觉让步陵不可抑制地把后脚也迈了进来。
步陵猛地回头,发现门已经无声关上了,而且,本应是门的后方变为了酒红色墙壁,上面整齐密布着四种扑克的花色。
小丑呢?步陵惊疑不定,正想要环顾四周,可当他把目光摆回前方时,他发现小丑已经在那里了,简直跟瞬间移动一般。
确定了小丑还在之后,步陵松了口气,为没有碰上最坏的状况庆幸。同时,他打量起这个房间。
说是房间,可能有点委屈了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跟一些广场差不多大小,大概有三四层楼的高差,天花板离他挺远。
其实与其说是广场,还不如说是个大型展览厅。因为这里疏密有致地摆满了东西。
它们有的被摆在了墙壁的陈列架上,有的被摆在了一个个两三米的高大的柜子里,这些柜子很多,遍布房间,不过似乎没什么摆放的规律,但是让人有种凌乱中的整齐感。
小丑则是坐到了这个厅中间孤零零摆着的一张王座上。那确实只能用王座来形容,否则只会是对它的一种辱没。它极尽奢华,青铜底色,上刻鎏金神秘符文,还嵌着星星点点散发着柔和白色光芒的碎宝石。它的大小,也赋予了它极重的霸道之气。它总共足有四五米高,是厅中最接近天花板的事物。这就是专门为极为高大身材的小丑所准备的王座,步陵也有理由相信,除了小丑,谁坐上去都是沐猴而冠、名不正言不顺。
步陵走近了一个陈列柜,往里看去。他想看看这位小丑大王的收藏是什么,看看应该不犯法,重点是应该不会触怒它。
整个柜子两米多高,却诡异地没有分层,从下往上都是中空的。
而里面最底下放着几个玩偶。其中一只是长得可爱的狗狗毛绒玩偶,步陵感觉奇怪,为什么小丑会收藏这种小女孩家一抓一大把的东西呢?
但是,步陵细看之下,发现这个毛绒玩偶有问题!它身上的毛看着有些光泽,不是柔顺清洁的那种光泽,而是冰冷锋利的那种光泽。
我去,这上面的根本就不是毛,而都是锋利的尖刺,这种玩偶,谁抱谁死。
这个玩偶这么恶毒?步陵觉得奇怪,又有些好奇其他的玩偶会有什么诡异。
在它的右边,是一个窈窕女性仿人娃娃,这种步陵记得有一个比较出名的叫做西比还是芭勒来着。只见它不着寸褛,并以一个选美站姿站在那里。
这又是闹哪样?女娃娃不穿衣服这算什么?这画风突变啊。步陵心里嘀咕。
步陵还没来得及继续看,小丑的声音就回荡在了他的耳边:“好了,看了这两个就行了,其他的你看了没好处的。”
步陵听了,马上收回目光,尽管心里好奇得仿佛有许多蚂蚁爬来爬去。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小丑。
小丑像是猜到了步陵想要问什么,继续说道:“那些都是被它们的主人玩坏的玩偶,我们这儿的一个老头把他们都送到了这里,并修复好了它们。不过它们在修复的过程中觉醒了一点自己的意识,所以它们现在都成了它们想要的模样。”
我们?老头?这里不止小丑一个有意识的......事物,老头不一定是人,就像面前的小丑也不太像人。看来这里藏着大量的秘密啊......步陵心思电转,根据他的话想到了许多。
它们自己想要的模样?那么,那个毛绒狗玩偶估计就是因为被总抱着它的前主人伤害过,现在拒绝拥抱;那个不穿衣服的女娃娃......大概、可能、或许是因为不喜欢前主人给它换的衣服,现在干脆不穿了?
真是荒诞的一个地方啊......步陵面对这些玩偶不知道该说啥。
“除了这些之外,你能看的还有那辆把自己轮子变平的四驱车、把自己陀螺尖削没的陀螺,都是一个毛病。其他的,涉及一些怨气,你就别看了,沾上了不好弄下来。”小丑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手放在王座两边的扶手上,托着一边的腮,懒洋洋地说着。
不是,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些东西吧!步陵听了还有两个偷懒的货之后还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当务之急是弄清小丑的身份,还有,他的笔试在哪里!
“嗯......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步陵谨慎、不卑不亢地朝着小丑说道。面对威势这么重的小丑,尊重是必要的。
“我吗?老实说,我还没想好。”小丑摸着下巴,好像也在思考。
......步陵一下就被噎住了,这话我怎么接?总不能我帮它取名字吧。
“它们都叫我大王,但是你既不是我们中的一员,也不是扑克上的牌面,叫我大王有些不合适,”小丑并没有让步陵维持这份尴尬,继续说,“我戏弄世界、玩弄时间、在几个维度中嬉戏,你就叫我......戏者吧。”说出“戏者”这个称谓之后,时空之中似乎有什么被确定了一般,世界被定下了契约。
步陵被他说的话以及话出口后,空间乃至世界的反应深深震撼。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戏弄世界、玩弄时间、还跳跃在不同的维度,别说吹口气了,被它看一眼,步陵估计就要化为飞灰了。它是非自然物?还是权能者,不,权能生物?
反正绝对是灭世、冠位级别的存在,不能有其他的可能了。虽然它有可能是在唬我,但是根据它露的一两手来看可能性不大。
步陵回想起了它从门上的绘图中走出来的画面,起码它能做到在二维和三维之间穿梭。
真是恐怖啊......这样的大佬,找我这种初醒小菜鸡进它的私人领地干什么?步陵忐忑又疑惑,感觉小命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他已经开始思考怎么优雅而有尊严地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小丑,不,戏者看出了步陵全身的紧绷,“对,就是这样,小子。你紧张点,我很危险。”话语中充满了恶趣味。
步陵这种理智之人向来对这种近似疯子的风格和思维没有太好的办法,尤其是自己打不过人家,所以他还是保持着沉默。
“没错,小子,就要这样。面对强者,保持警惕和谦卑是能够使你活下来的美德。”它继续说。这回,戏者的声音又带上了些温厚,仿佛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圣骑士。
步陵彻底放弃对它性格、行事风格的揣测,那没有意义。只能说,这位戏者极度诡谲多变,不可妄测。
“好了,咱先不开玩笑。来干点正事儿吧。”戏者这回的语气变成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