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2章 名都一何绮 (四 上)(1 / 1)此而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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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坊的事情在马元贽眼中只是几个自诩聪明的蠢物做下难登大雅的一场闹剧,行事的双方都不值得待见。

侍佛求法,这才是他在这已进入尾声的寒冬里最重要,也是少有能做之事,至于其他,反正闹剧只图一“闹”,乱不起来的,于是,只做个旁观者瞧瞧热闹便是了。

然而那断肢残体的仇宗亢忽来拜访令这小小的闹剧再起波澜,也因此走向了一个不可预见的局面。

或已是求佛有道,马元贽觉得自己心肠却是软了些,实是不愿见仇宗亢那般的惨象,犹豫了好一会,方是强忍着烦躁召其入了府。

再见时,马元贽还是止不住的恶心,为了遮掩断鼻之丑恶,仇宗亢脸上披了纱,然而或许是错觉,马元贽总是觉得那两个恶心的空洞正狰狞的对着自己。

“咳,你欲见咱家?说吧,什么事”?马元贽扭过去了头,皱着眉头极是不耐的问到。

“马公公,我是来向您通报一事的,据闻朝廷有人欲刺杀陈权那猪狗”。仇宗亢很是乖巧的直言之,而他这番不是秘密的废话反倒让马元贽生了些兴趣,他虽是不大看得上仇家人,但是也绝对不认为面前之人会是如此的蠢,竟拿这话来消遣自己。于是终于转过了头,仔细盯着仇宗亢面纱遮盖下丑陋的面孔笑言到:“哦,呵呵,似有耳闻,然,这与咱家何干?朝廷有人欲做那上不得台面的丑事,丑的也是其自身,咱家只是个内官,于朝政一途,还是莫要太过干涉呢,省的遭了埋怨,如今便这般奉佛自得逸乐,啧啧,大善之行啊”。

“是极,是极,公公善行于世,谁人不知?然,我是有些担心,陈权死了,武宁镇该要如何?据闻其人尚且无后,所任留后亦只是早时京兆杜氏之家奴,这,如何担得起武宁重藩”?仇宗亢略前倾了身子低语着,蛊惑着,他很是相信,武宁这个筹码已是重的任谁都无法轻视之。

果不其然,马元贽瞬时收敛了笑意,脸上隐隐的厌色亦是尽销,抚着下颌沉思起来。

武宁镇,陈权如果死了,谁会成为新的节度使呢?他突然想到了被放逐的马植。宰相之衔若领一镇节使挑不出半点毛病。

马植的离去对他的影响算不上大,但却是有的,朝堂之上攀附者甚多,不过品阶低的马元贽瞧不上,亦嫌弃无用,位高者又多是顾忌身份,不愿轻易与内官相交坏了名声,马植是个例外,或者说可算是个异数。

如果,马植能成为武宁的节帅,那么自己的势力便终能走出神策军。这个诱惑太大了。神策军是根基,也是囚笼,独一份的囚笼。狡兔尚有三窟,马元贽如何不想再立一基?

所以这般想来,那闹剧或许成真了才是最妙的,只是,武宁镇可会如愿到手吗?会不会被早就一心求取兵权的天子得了便宜?毕竟那讨厌的郑国舅还在天平呢,而且,马植可会听其支使?

“二郎,嗨,咱家与乃父同僚数十载的,大将军人杰也,可惜为奸人阴害。咱家亦是深惭为世事所累,倒是一时略显得疏远了。陈权,贼子也,其人无道,暴虐尤甚,竟是残害二郎至此,闻者莫不切齿愤盈,如今他即来了,便留下吧”。

“只是,你也知道,咱们这位圣人有些,不瞒你,咱家曾想过退隐的,然鱼弘志之事让我却是不敢了。历代天子欲夺权柄对咱家这些内官都是多番打压,可有一点,勿论阴谋阳谋,皆有法出,便说乃父,还有文宗诛杀王氏兄弟,穆宗杀吐突承璀,代宗杀李辅国,鱼朝恩,仔细想来,多是如此。唯独咱们这位圣人,呵呵,鱼弘志莫名的就不见了,悄无声息啊!”。

“天子啊,怎能如小人行?所以,武宁镇咱家却有意,也该承担起来,然,你说,可会如愿吗”?马元贽站起身来走了过来,一面轻拍着仇宗亢的背以示亲近,一边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公公,其实武宁之事难也不难,马相在武宁也没个首尾,天子亦是不喜他尤甚,所以他除了公公可还有别的依仗?此为一”。

“其二,便是武宁不能得,但只要不被圣人所取,于世事亦无所碍。至于郑光,大中三年几番的徒劳无功,他没机会耗下去了,他更不敢妄动。加之淮南,兖海,乃至是宣武镇的风波,这天下何其之乱呢”。仇宗亢细细的分析着时局,他内心根本不在乎谁胜谁败,一个残废,复仇才是唯一的执念,便是因此身死也无有所惧。

“恩,说的确有些道理。一,一,一,尘消也。外面的话是这样传的吧?呵呵,二郎,留些时日呢,咱再好生算计一番,如何把这事坐实了”。

“是”。

陈权三人入了大明宫,等了好一会方才得了召见。

陈权和张直方的脸色很是难看,只因恐惧,深宫之中兵戈林立,也不知会不会在这丢了性命。逼宫,是为求生。

而何全升,倒有些坦然,他确有几分置生死于度外之意,京中的日子不好过,与其整日活在鄙夷和羞辱中,那不妨用死亡来给欺人者寻些麻烦。

王居方和杨钦义两位枢密使亲自出迎,也算是给足了颜面,不过三人都是清楚,这脸面不是那么好得的。

第一次看见李忱,陈权反倒镇定了下来,御座上那人只是个普通的中年大叔,不丑,亦不算俊朗,如不是那身衣袍,也只是个平常之人,且貌似还挺和善的,也未见什么奇异之处。

李忱见了陈权,只一恍然,就与早时浙西的缉捕名单画像对了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倒是个英武的汉子,只是,那眼神放肆了些,顿时李忱心中生了不喜。

“咳,说吧,有何冤屈?可是朕冤了尔等吗”?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立于殿下的三人眼神交互了一番,陈权无奈的站了出来作答。

“圣人,是,我等确因圣人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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