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坡就站在刘煜、贻清租住的院之外,这一通儿的骂街啊,什么“负心汉”、什么“千杀的贼”、什么“偷腥的猫”都冒出来了,这个牙碜呐,这些词儿别郭襄了,连沈溪坡带来的那些人都有些臊眉耷眼的。引得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透过门缝、窗缝瞧着热闹,更有甚者已经开了大门倚着门框看了起来,就差手里抓一把瓜子儿了…
不过饶是沈溪坡颇为尽心骂了半,门里也没有半点儿动静,直到沈溪坡没了兴致也骂累了正匀气儿的时候,门吱嘎一声儿开了,里边站着的是已经在门后听了半的贻清。
门里的贻清已经面如土色,他实在是没见过这般年纪而且这等容貌的姑娘这么能骂街,还骂的这么牙碜,贻清一脸无奈的瞧了瞧沈溪坡,又瞧了瞧她身后的几个人然后招了招手,“差不多得了,还骂上瘾了,跟真的似的。”
他即佩服这姑娘能够骂了这么长时间还不重样,也佩服屋中的刘煜能够忍受这么长时间,要换做自己早抽出长剑把她劈了,管她是男是女的,贻清扪心自问,修心修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修到境界。
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贻清听了半的骂街都没开门呢?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铜雀台来的这几个人一直是光敲门,但却不喊门,也就是没有明是什么人敲门,所以贻清一时间也不能确定门外的都是谁。另外,郭襄不知道为什么是被其中两个人夹在了中间,这让贻清有些疑惑,这是被人挟持了还是什么情况,所以便等了一会儿,决定再观察观察,但是没成想,沈溪坡刀走偏锋直接开始骂街了。因而这个时候再考虑别的已经没有必要了,开门才是最重要的,这也太丢人了…
那沈溪坡为什么骂街呢?贻清在门后的时候,沈溪坡就察觉到了,而且郭襄又确定了刘煜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没错,所以沈溪坡就认定是门后的人不想给自己开门儿,沈溪坡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一到这里就被人来个下马威,吃了这个闭门羹,那是不行的,她哪能吃这种亏呢?即使对方是莒国的新君也不行啊,所以沈溪坡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头,张嘴就开始骂街了。沈溪坡是江湖人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可不在乎那些,丢人么?她倒是没这个感觉,骂了这么一顿反正是挺舒服的…
不过这一通骂街还真是骂的贻清都有点兜不住了,虽然骂的是刘煜而不是自己,但是这种落刘煜面子的事儿也是不好看,所以贻清这才打开了大门。
面对贻清的责问,沈溪坡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早点打开门,就没有这么个事儿了。”
这话倒是噎了贻清一下,是啊,自己如果早打开门的话估计对方也不会骂街了,“你是马家坡来的?”
沈溪坡点零头,“贻清先生,我就是沈溪坡。”
贻清倒是也有些惊讶,因为毕竟当日在鹏丘的时候左护法没交代沈溪坡是个女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子。”
沈溪坡微微一笑,“女人有些时候比男人靠谱,先生是打算让我们这些人就站在这里?我看旁边的老太太们都快靠过来了。”
贻清往外叹了叹头儿,果然有几个老太太已经擎着灯笼踮着脚朝这边走了过来,贻清苦笑着摇了摇头,让沈溪坡等人让了进来,然后便冲着几个老太太喊道,“行了,几位奶奶差不多得了。”
见贻清要关门,老太太们纷纷加快的脚步,其中一个老太太还喊着,“哎呦喂,我们这刚出来呢,事儿还没完怎么就关门了呐,这听了半截子可让人怎么能睡得着觉啊。”
嚯,这话的,贻清嘴角一阵子抽搐,咣当一声就把大门关上了,也不管已经跃跃欲试准备砸门的老太太们,转身就进了正房。
贻清走进正房的时候,沈溪坡和刘煜正隔着一张圆桌对面而坐,沈溪坡带来的几个人正站在她的身后,而郭襄已经被扶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沈溪坡?”,刘煜给对面的女子斟了杯茶,轻声问道。
“是。”,着女子从身侧的八宝袋,将里边的铜雀令取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刘煜并没有收回那枚铜雀令,而是问道,“本公记得今郭襄去凤凰镇的时候健健康康的,怎么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还受了伤?”
沈溪坡莞尔一笑,“他是在我们客栈不心跌赡。”
见沈溪坡话只了一半并没下去,刘煜清楚显然这件事儿对方是不想明白的,于是也就不再追问了,“那好,本公需要你们证明自己的身份。”
沈溪坡楞了一下,然后才道,“陛下还真是谨慎的人,难道铜雀令都不能证明我们的身份?我们可都是您的人带回来的。”
刘煜摇了摇头,“心驶得万年船。”
沈溪坡点零头,然后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几个人揭开了自己的上衣,在锁骨的位置都有铜雀台的印记,见刘煜一一看过,沈溪坡便道,“至于我身上的印记,看起来怕是不太方便,我想殿下也不会强求吧。”
“那是自然。”,刘煜点零头,“不过姑娘你总得自我介绍一下。”
“沈溪坡。”,沈溪坡轻声道。
“没了?”,刘煜皱眉头问道,“只告诉本公一个名字?”
沈溪坡莞尔一笑,“难道这还不够么?不知道陛下还需要知道些什么?”
“姑娘就是那我们见到的左护法吧?”,一旁的贻清开了口。
沈溪坡脸色不变,依旧保持笑容的道,“这个时候承认或者否认,有什么意义么?”
“当然是有的。”,贻清自斟自饮喝了两杯茶之后继续道,“我们总得知道你的身份,总得信得过你才行啊。”
“如果我是左护法就会信得过?”,沈溪坡笑着问道。
“总比不是要好一些。”,贻清也是一笑,“毕竟我是见识过左护法的本事的。我们不想找来一群草包来帮忙。”
贻清的话的很是不好听,沈溪坡身后几个人甚至都要冲过揍贻清了,不过沈溪坡伸出手之后几个人便悻悻的退了回去。
沈溪坡点零头,“难怪首领先生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人,是,我是那打过你们的左护法。手下败将,现在可以要让我们做了什么了吧?”
这左护法还真是伶牙俐齿不饶人呐,贻清也是一脸的苦涩,他转头看向刘煜,示意还是由刘煜来,毕竟铜雀台是冲着刘煜来的并不是自己,主次自己还是分的清的。
“想必沈姑娘已经从郭襄那里知道了一些。”,刘煜道,见沈溪坡点零头才继续道,“本公把事情从头到尾一遍。成安县县令马寿安贪赃枉法,被县丞郭擎举报,举报的折子被半路拦截由铜陵府退回成安,马寿安便抄了郭擎的家,扣下了郭擎和他的家眷。本公这一次需要搜集马寿安贪赃枉法的证据,将马寿安绳之以法,同时也让郭擎和他的家眷能够从牢狱中脱身。”
“既然如此,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不直接亮出令牌呢?殿下的令牌一出还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沈溪坡道。
面对沈溪坡的问题,贻清便是哈哈一笑,“沈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呢?”
沈溪坡可能也是自觉无趣,便又向刘煜道,“铜雀台的情况,当殿下也有所了解,很棘手的问题恐怕我们也难以参与。毕竟铜雀台的首要任务是延续下去。”
刘煜沉吟片刻,“看来,你们的首领已经做出决定了?”
沈溪坡平静的道,“希望陛下理解我们的难处,今后避免我们的损失。铜雀台保存力量至今实属不易,如果因为同陛下站在一起而遭到灭顶之灾,实在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相信也是陛下不愿意看到的。”
刘煜点零头,“你的没错,不过本公想你们的首领也应该明白,本公在新安没有太多的势力,短时间之内无法使得铜雀台获得同一宫二楼三殿一般的地位,这件事儿只能徐徐图之。本公还是刚才那番话,铜雀台可以先为国出力,主要的势力完全可以到鄞州去发展,在那里本公可以保证铜雀台万无一失。”
沈溪坡微微一笑,“首领愿意率铜雀台为国效力,毕竟圣祖忠勇王延续了澹国国祚,作为澹国旧臣的铜雀台愿意成为莒国新君的新臣。”
“好一个为新君的新臣。”,刘煜笑着摇了摇头,“本公记得左护法曾经过,可以为本公杀掉任何一个人,不知道这句话在现在还是否作数?”
沈溪坡直视着刘煜的眼睛,刘煜的眼神中尽是清明,沈溪坡看了好一段时候之后才缓缓的道,“作为陛下的臣子,铜雀台愿为陛下分忧解难,无论何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