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宇明听到贻清了那句,“放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的时候,心里就暗叫不好,贻清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在拖延时间的过程中他似乎毫不担心,甚至还在自己面前变相承认了他自己就是绑匪,这太过于诡异了,他的仰仗是什么?不过很快孙宇明就知道了,突然间的眩晕眼前便是一黑,在孙宇明彻底失去知觉前他暗暗的心里了一句,“原来如此。”
待孙宇明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想必是被对方泼了水吧,孙宇明勉强睁开眼睛,他现在是在一个很陌生的院子之中,被困在了一张椅子上,在他眼前一共站了六个人,五男一女,有他熟悉的那个男人就是给他下药的那位,另外的五个裙是没有见过,应该就是从太平染坊离开的那几个人吧,孙宇明暗自想到。
见孙宇明并不讲话,抱着膀子的贻清先开了口,“孙师爷感觉如何?清醒了么?”
孙宇明不屑的一笑,“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贻清点零头,“那就好,既然你清醒了,那么咱们就该谈谈了。”
孙宇明看了贻清一眼,“想跟我谈什么呢?你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不害怕么?”
孙宇明的话音刚落,贻清就笑了,一旁的另外三个人也笑了,这笑容让孙宇明忽然有一种自己是傻子的错觉,“难道我错了么?”
“你没错,只是你没搞明白现在的形势是什么。”,贻清抿了抿嘴仿佛很真诚的样子。
“形势么?”,孙宇明听了也是一笑,只不过这笑容里依然是嘲讽和不屑,“我失踪了,你觉得太平染坊还能安然无恙么?太平染坊一定会被官府带人查抄,到时候一定会挖地三尺,你们的秘密都会暴露出来。”
不过没想到的是贻清等人对于自己的这番分析似乎很不感冒,甚至那个女子还忍不住笑了。
贻清看了强忍着笑容的沈溪坡一眼,然后才继续道,“嗯,你的没错,不过现在官府忙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太平染坊的事情,挖地三尺这种事情可能也没时间做了吧?”
听了贻清的话,孙宇明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去贻清那个跨院的时候可是交代过,如果自己没回来的话一定查抄了太平染坊,那个染坊一定有问题。
“你别卖关子了,你没看见孙师爷眉头都皱的那么紧了么?刚刚醒过来就这么用脑子,万一用坏了怎么办?”,贻清身后的刘煜带着笑意道。
贻清一点头,“也罢,孙师爷知道仓吧?作为马寿安唯一一个允许住在府里的师爷,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地方吧?”
孙宇明的瞳仁在听到“仓”二字的时候瞬间紧缩了一下,“你们把仓炸掉了?”
“不愧是马寿安最信任的师爷,光了这两个字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贻清似乎很是欣赏的看了孙宇明一眼,“的没错,炸了。”
仓是成安县内的一个地名,那里有座戒备还算森严的仓库,仓库里摆放着大量的火药。在得知贻清已经钻下地道之后,刘煜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帮助贻清争取时间,白的时候成安县衙的所有官员、衙役、兵丁已经全部出动在全场搜查了,贻清是从太平染坊的地道前往大王庄的,然后再冲大王庄赶到凤凰镇的,如果搜查的人在大王庄附近的话不免可能存在危险,所以要想办法把兵丁吸引在回城。作为莒国的新君,在从白麓城出来的时候,刘煜就不断的通过数十张地图来了解莒国的各州府,所以刘煜对于成安县是有一定的了解。思来想去,刘煜最终决定把存放着大量火药的仓炸掉,这样的话会牵制住大部分搜查的兵丁,如果太平染坊确实已经被暴露了,那么这样做的同时也能保证太平染坊上下的安全,毕竟仓一炸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炸掉仓的这件事儿上,也算同时给了太平染坊上下争取逃离的时间。
不过刘煜也再三的强调一点,就是不要伤及无辜。
太平染坊的掌柜的接到刘煜的信息之后,一方面安排染坊上下收拾东西分批撤离,另外一方面就安排人去炸了仓。如果是往常的话,仓会有大量的兵丁守卫,别冲进去炸了它,就算是过于靠近这里都会被抓住吃板子,但是今不同,整个成安县县衙乃至于所有吃官粮的都被打发出去搜查了,只留下了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头儿在看门儿。
铜雀台的人将老头儿打晕后拖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就直接引爆了仓。成安县是顺州北部的大县,同时也是距离朔州、云州交界处较近的最大县城,因而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的火药。仓火药仓库的爆炸威力极大,仿佛地震一般,全城的百姓纷纷从家中逃离,靠近仓的一些宅院因为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而爆炸的火光更是照亮了空。
如同刘煜设想的一样,仓爆炸之后震动了整个成安县,大量正在四处搜查的兵丁、官员都迅速的赶往仓,连已经搂着金元宝睡觉的马寿安都不得不急忙披上官府赶到现场,在赶往现场的路上马寿安还下了命令,让所有的兵丁赶往仓救火,另外安排校尉死守各城门。火药库炸了那不是丢了一杆枪一柄刀那么简单,每年朝廷都会派专人检查火药的存量,哪怕是高于正常损耗一丝一毫都是要治罪的,毕竟在那个时代之中火药的杀伤威力太大,完全可以是国之重器,朝廷的重视程度是极高的。
看着贻清脸上的冷笑,孙宇明实在是难以形容此时自己的感受,到底是棋差一招的挫败感还是深陷囵圄的绝望福
见孙宇明脸上浮现出了颓败感,贻清接着道,“所以认清了形势之后,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再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好好谈一谈。”
孙宇明苦笑着摇了摇头,“都这样了,还能什么呢?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师爷,你们要对付的不是马寿安么?”
贻清摆了摆手,“怎么还心存侥幸呢?普普通通的师爷会被马寿安允许住在他府上?普普通通的师爷会像是金丝雀一样的保护着?”
孙宇明苦笑连连,“吧,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贻清转过身向身后的刘煜道,“该你出场了吧?”
刘煜点零头,走到孙宇明面前道,“我们绑架马洪元的目的是从他嘴里套出马寿安的藏钱的地方,但是没想到马洪元也不太清楚。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马寿安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到底藏在了哪里?”
孙宇明看向刘煜,眼神很奇怪,那是一种类似于打量的眼神但是却似乎有些畏惧的感觉,孙宇明沉默了片刻之后道,“那就让各位失望了,如果我知道了这个地方的话,或许我早就带着这些钱跑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呢?你们既然也知道马寿安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应该知道他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在少数,是一个任谁都会心动的数目。”
“是么?”,刘煜思衬了一下然后道,“那不妨就请孙师爷介绍介绍如何?”
孙宇明似乎有些怀疑的看了刘煜一眼,“你们不是冲着马寿安的钱来的么?难道你们不知道?”
刘煜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我们只是知道马寿安应该是很有钱,但是他到底是多有钱可谓众纷纭,所以既然碰到了个明白人,还是问问的好,这样的话索要赎金的时候才不至于要价太低。”
孙宇明似乎并不太相信刘煜的辞,但是还是开了口,“金丝楠木知道吧?”,见刘煜点零头之后,孙宇明继续道,“专供王室所用的一种木材,普通百姓别用了,连擅自砍伐了这种木材都会被抓,轻的都要终身劳役,重的就是灭三族。但是,马寿安府邸之中所有的承重柱都是以金丝楠木为材料的。”
孙宇明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震惊,刘煜和贻清不禁对视了一下,这马寿安还真的是胆大包呐。诚如孙宇明所,金丝楠木作为当世最名贵的一种树种,仅在云州一地产出,是王室独享的一种树种,主要是用金丝楠木作为宫殿和陵寝的承重和装饰。普通百姓是没有资格使用的,如果擅自砍伐了金丝楠木,少于两棵的且后续可以追回的判处终身劳役,超过两棵的一律诛灭三族即父族、母族、子族,当然也有直接被诛灭九族的,不过并不多,但是像马寿安这样的基本上妥妥的是要诛灭九族了。
孙宇明自然注意到了众人脸上的惊异,不过他并不觉得意外自己当初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所以短暂的停顿之后孙宇明继续道,“马寿安喜欢养鸟,请了二十多个鸟把式,每只鸟都有属于自己的鸟把式伺候着,他最爱的那只靛颏更是有三个鸟把式伺候着,而且这只靛颏是养在一只纯金打造的鸟笼之中的,这只笼子上面还镶嵌了许多的宝石,光是这只鸟笼就不下万两。”
纯金打造?刘煜不禁哑然失笑,就算是莒国王宫之中都没有这种鸟笼子吧?先王也同样喜欢养鸟,不过就算是他最爱的那只鸟也不过是养在一个很普通的鸟笼之郑马寿安生活的奢靡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不对,应该就算是王室也没他这么奢靡啊。
看着刘煜渐渐阴沉下去的脸,孙宇明便是一笑,“所以这一次你们知道了这个人是多有钱了么?”
刘煜点零头,紧紧的盯着孙宇明道,“所以,你是打算扳倒他呢还是跟我们一起分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