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99章 君臣之密谋(1 / 1)明泽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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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元阁,当今莒国国君刘煜还是王子时所居住的庭院,自从刘煜以新君身份重回新安城之后,这里便成了国君刘煜每日黄昏都要来的地方,每日黄昏他都会在滕元阁的阁楼上极目远眺,而身为内阁大臣、文华殿大学士、吏部尚书,也被称为国君影子的第一谋士贻清也极为艰难的登上了滕元阁的阁楼。

看着贻清一脸的大汗,国君刘煜不禁连连摇头,“孤就说你不要上来了,你现在腿脚也不利索,怎么还非得攀上来呢?”

“无妨,无妨。”,不断喘息的贻清摆了摆手,他看向刘煜说道,“要说这里的黄昏应该是整个新安城最美的了,不看是种损失啊。”

小贵子和另外一位太监将一架太师椅搬到了阁楼上,扶着贻清坐了下来。

“你们先退下吧。”,刘煜见贻清坐下来了之后,便挥手让小贵子和一旁的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直到这些人都走了,刘煜才再次开口,“想出办法了么?”

半倚半靠在太师椅上的贻清看着面前的夕阳西下,不禁有些感慨,“人生不过是短短的几十个春秋,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帝王将相,都免不了化作一抔黄土,争来争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孤是真没有想到,会从你贻清嘴里听到这种话,这算是厌世么?难道你要弃世而不顾了?”,刘煜也看着那散发着余热的太阳,然后才说道。

贻清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如果说我还是浪迹天涯的西侠剑,或者只是勤学殿里的一位门人,恐怕真没准要躲在哪个深山老林之中。但是没办法,我选择了入世,选择了成为莒国国君身后的谋士,这让我即使想要弃世而不顾也不成啊。”

刘煜拿起一旁托盘上的酒壶,斟了两杯酒,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贻清,然后不经意间说道,“只能说你眼光很准,当初孤还是鄞州公的时候,你就跑到孤身边,说帮孤的忙,那个时候孤从未想过能够登上这国君位。以致于后来秦国公出了事儿,孤还曾经想过会不会是你捣的鬼。”

“哈哈哈。”,听了刘煜的话,太师椅上的贻清便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将酒杯中的一些酒水都撒到了官府上,不过他根本没有估计这一点,仰头将酒水饮下之后对刘煜说道,“我不过是在一番处心积虑的审时度势之后,挑了一个有机会的主子罢了。”

贻清的话,让刘煜很诧异,人们常说文人孤傲,贻清这样的大谋士竟然将自己比作主子,显然是很出乎刘煜的预料的,刘煜将手中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对贻清说道,“孤可从未将你看做是什么下人,甚至连臣子都不是,孤是将你当成朋友的。”

“不,帝王是不需要朋友的,帝王只需要有臣子。”,贻清摆了摆手,“忠于自己的臣子。”

刘煜便是一声轻笑,“那这么说的话,你并不是忠于孤的臣子了?”

“起码现在是,未来的话,大概率也是,我要的不过是青史留名而已,要想青史留名,怎么能不做个大大的忠臣呢?”,贻清微微一笑呼应道。

刘煜深深的看了贻清一眼,或许是要想要看出贻清的话是真是假,不过片刻之后刘煜低了下头,然后又说道,“涿州的事情,你考虑怎么样了?”

“陛下就这么着急处置涿州的事情?”,贻清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抱着膀子看向刘煜问道。

刘煜点了点头,“涿州一直是朝廷的心病,英宗是这样,秦国公也是这样,到了孤这里当然还是这样。孤的那位三叔这些年来一直在积蓄力量,唯独让孤看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他等了这么多年。”

“有一种说法是,每逢涿州公要起兵的时候,他总会生一场大病,久而久之他便怕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培植刘景林的力量,希望刘景林能够统合涿州各方力量,让刘景林未来能够代替他成为莒国的君王。”,贻清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虽然是传言,但是如果仔细去看的话,恐怕这种传言还是有一些是说的通的。”

刘煜扶着栏杆极目远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要说也真的是可笑,这整个中土都知道孤的三叔迟早是要造反的,但是他一直隐而不发。英宗在世的时候,是顾及到所谓的兄弟情义,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染到兄弟的鲜血,而秦国公当政的时候没有条件,到孤这里的时候,一切似乎都还周全,但是以什么作为借口来出兵,这确实有些难。”

“陛下是不想背上骂名而已,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现在随便找个由头让涿州公来新安城,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恐怕涿州公都是不敢来的,他不敢来陛下就下旨申饬,他必然是以身体有恙为名来加以解释。”,贻清微微一笑,颇有些轻描淡写的说道。

刘煜也是一笑,“然后孤就以涿州乃是军备重地为由,削了涿州公的职位?”

“到时候,如果涿州公不反,自然是好事儿,如果是反了的话,那正好收拾他。”,贻清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挑了几个花生米丢进了嘴里,然后有些含混的继续说道,“反正现在其他三国都有这样的那样的问题,没时间关注咱们,正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刘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贻清说道,“如果他要是敢来呢?甚至用他自己作为诱饵呢?”

“那也不过是涿州起兵造反而已,没了涿州公恐怕涿州的实力也会锐减。”,贻清一脸正色的说道,“陛下须知这一仗是必然会打的,只是早打或者晚打而已。说句难听的话,等到涿州公薨了的时候,现在看着像是菜鸡一样的刘景林,恐怕会是涿州公前脚刚咽气而后脚就造反的。”

刘煜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长叹一声,“可是,孤是真的不想打了。孤不想让上庸城那样惨烈的战事再次出现在莒国的疆土上了。”

“战争不可避免,如果想要避免战争,那么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要比战争更多。”,贻清微微摇头,“陛下须知,没有一个当权者是不具备野心的,而野心是绝对不会有止境的,野心就像是个无底洞一样,只会让人越陷越深直到被野心和欲望所吞噬。”

听了贻清的话,刘煜哑然失笑,“孤有些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支持对涿州动手还是不支持?”

“看待事物总是要辩证的去看,世间的道理大多两面都说的通,而我们要做的恐怕就是两害取其轻,哪个对我们更有利,自然就要选择哪个。”,贻清又朝嘴里丢了几粒花生米,然后嘎吱吱嘎吱吱的嚼了起来。

刘煜扶着栏杆想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头对贻清说道,“孤还是想在最大程度上稳妥的解决涿州的问题。”

“最大程度上稳妥的解决涿州问题。”,贻清抿着嘴想了想之后才说道,“陛下的想法与我的想法可不大一样。”

刘煜有些疑惑的看向贻清,“你是要用最不稳妥的方式来解决?”

“当然不是,现在的情况是杞国和扈国的战事必然会久拖不决,这一点从两国交锋开始就是注定的,尤其是扈北的那位先皇子嗣出兵之后更是注定了这样的结果。虢国那位皇帝刚刚借助着所谓反叛,在为皇太子铺路,而这种凌厉的手段已经在虢国的一些人极为紧张,虢国皇帝必然要通过一些事情来转移视线,扈国和杞国的这场大仗显然是个好机会,虢皇是一定要掺和进去的,就算是扈国没有占据虢国的土地,虢皇也不会错失良机,虢国参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贻清十分冷静的分析道。

刘煜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问道,“你的意思是?”

“这场仗虽然不会短时间内结束,但是也不可能永远进行下去,等到这场大仗结束的时候,中土的格局必然会发生大的改变,到那个时候莒国要面临的压力必然要比现在更多,其他三国对于莒国的觊觎恐怕会比现在是只多不少。所以现在是莒国外部环境最好的时候,是莒国解决内部问题最不大可能遭到外部干扰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做,恐怕连老天爷都是看不下去的,必须趁着这个时候把内部需要解决的问题都解决掉。”,贻清不紧不慢的说道。

刘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盯着贻清问道,“比如说?”

“涿州、应州、太后。”,贻清丝毫没有迟疑的看向刘煜说道。

贻清的回答让刘煜不禁是大吃一惊,涿州自然不是个意外的答案,这是莒国三代国君的最大心病,对涿州动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针对于涿州的原因还不仅仅是涿州公一直以来的图谋不轨,刘煜在来到新安城这一路上遭遇的刺杀大多都同涿州父子有些联系,包括椒金山、上庸城这一系列的事情实际上也都同涿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涿州的问题一天不解决,莒国就一天不能对外用兵。但是应州是什么情况?自己那位二叔不是一直都很忠诚么?无论是上对君王还是下对百姓,这位应州公做的一直都特别的好,甚至被百姓们称为贤公啊。为什么要对涿州公动手呢?至于太后,这一点的话,刘煜自然是明白贻清的想法。

“陛下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我把应州也放在其中了是么?”,贻清见刘煜是一脸的惊讶和疑惑,便开口问道。

刘煜点了点头,“你须知二叔在民间的影响力是极大的,孤虽然在鄞州有不错的名声,但是同大名鼎鼎的贤公相比,那还是差得很远的。二叔在应州镇守多年,无论是对君王还是对百姓都是极好的。如果你是为了削藩而准备对应州下手的话,恐怕到时候会掀起滔天巨浪,而孤这个国君极有可能是承受不了这种滔天巨浪的。你须知孤一直对涿州隐忍,就是怕对涿州动手之后,各地封臣会以为孤要削藩。”

“老百姓们常说,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就是帝王,他们什么都不用想,每天都过的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吃的是天下最好的东西,睡的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多么无知啊,就该让他们看看你,多么纠结的君王啊。”,贻清苦笑着摇了摇头。

刘煜也被贻清的这番吐槽逗笑了,“御膳房的那些厨子们用的可能是些好东西,但是做出来的可不见的,你也不是没吃过,御膳,人食否?”

贻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御膳房搞出来的东西,一般人还真是无福享受。材料都是上好的材料,一般老百姓别说吃了,可能连见都见不到,但是用御膳房的烧制方法做了之后,那东西真的就是味同嚼蜡,是让人尝过一口之后便不会再动筷子了。就算是零星的烧了那么一个两个好菜,国君也不敢多吃,如果国君吃的多了,这道菜甚至在国君这一生当中就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因为就怕有奸人知道国君爱吃什么而下毒。当然现在的话,一切都改观了,自从国君下了节约开支的命令而且还指定的详尽的餐食标准之后,就好多了,并菜色也少了不少,基本上都是很基本的材料,这种情况下想做的难吃也是很费劲的事情。当然,有利也有弊,因为菜色不多,几乎都是一样的材料,所以御膳房还多了些专职监官,他们是专门监视御厨做菜的,每一味调料在放进菜里之前都是要由这些监官做检查的,避免御厨在其中下毒。

“传唤涿州世子刘景林,这是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贻清忽然一脸正色的说道,“既然涿州公一直隐而不发,那么就逼着他造反,逼着整个莒国所有要反的都在现在就造反,继续留着他们积蓄力量,恐怕会是滔天大祸。”

刘煜想了想之后,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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