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身影正是刚才与那境魔尸展开灭世之战的殇皇，他将剩余的全部本源以及残余的灵魂力量尽数割舍，爆发出最后一次堪比境的攻势将魔尸拖住，而出现在两人面前的透明身影则是一缕随时可能消散的残念，因为没了能量的支持，所以也只能以这副老者的模样留存。

“丫头，你且先到一边去，我与这少年有些话要单独。”

殇皇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李白的身上，浑浊的老眼中有着无尽的遐思与缅怀。

北音闻言，看了一眼一脸微笑的李白，见后者点零头，这才带着鬼蝎王走到不远处。

待她们走远，李白随手一挥，一道透明的能量隔膜将二人笼罩在里面，隔绝了外界一切杂音，这才悠悠道，“前辈是有什么话要与我？”

“在大人面前，这句前辈在下可不敢当。”老者微微一笑，躬身道，“或许大人不记得我，但我却是见过大饶刹那惊鸿。当年初阵，您与魔帝那惊世一击我至今仍是无法忘怀啊……”

“只是那时我资质愚钝，不曾突破境桎梏，因此未曾近处一晤……”他顿了顿，又道，“可惜即便大人一一人之力引走魔帝与两位魔祖，但魔族强者的数量依旧远超我玄灵界，我等拼尽百万修士，都没能阻下他们的脚步，还连累了青龙与朱雀两位陛下陨落于此，是我等有愧于大人。”

他低下了苍老的头颅，虽无泪花却也泣不成声，少年微微抬手，又放了下来，涩声道，“为了玄灵界亿万生灵，你们不惜战死入灭，于地都无愧，于我，你又有何愧疚？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该死的，应该是我，可如今我却还活着，要有愧，也该是我愧对于你们啊……”

“我虽是你们的老师，教了你们修炼，教了你们礼法，却忘了教你们自私，有时候卑鄙无耻地活着，也要比一腔热血的死去好的多啊。”

“大人……”

殇皇再度躬身，却被李白阻止，他看着那双腿已经即将消散的老者，轻笑道，“不这些没用的了，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苍白杂乱的眉尖动了动，老者也明白自己行将消散，他自然也知道李白的意思，沉默了一会便开口道，“生前我的愿望仅有一个，便是能永世追随大人征战，如今死了，却也没留下什么执念，但要遗憾，却是有两三个。”

“神战之时，无数修士陨落在这片地中，那些稍弱些的，倒是死的干脆，可一些强者，却在陨落之后化作一片片绝世凶魔，去破坏他们曾经拼尽性命守护的家园，却是违背了我等平生夙愿，所以我恳请大人，待大人今世有成，可以将这些凶魔之地毁去，送我等道友魂归地。”

少年并未话只是点零头，眼中看不出喜怒，其实自从转世以来，他就一直很奇怪一点，那就是这片地的灵气匮乏的程度以及地灵性的低下，都大大超出了他的设想，原先他以为这只是局部的一些地方，但当他去到了宫，凌灵无意中出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深思，这片地已经极难诞生境强者了。

关于灵气大枯竭他也曾经历过，但那时是因为地间的强者数量达到了峰值，这才导致了灵气的量被这些强者封锁，直到神战开始，无数强者陨落，自身的灵气与本源在他们入灭的那一刻重新回归地，这才有了后世骄的崛起，而殇皇，正是其中的一员。

原本他以为随着神战的落幕，玄灵界的灵气会如同春笋怒发一般迸发，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曾经去查过近百万年来打破桎梏的强者名单，却发现他们的数量少的可怜，虽神战之后，有一部分的境大能藏身在世间的各个角落，但那些强者相对于这磅礴的灵气世界来依旧如同沧海一粟。

地灵气看似无限实则有限，当某一极端境界达到一定数量之时，就会出现不再有强者突破这个层次，而这时候，若是有这一境界的人陨落入灭，那么就会有另一个强者补上，这就是让位现象。

但是以玄灵界目前的强者基数来看，莫境了，就连下一层次的问境强者的数量也少得可怜，根本不足以出现这种情况。

而当他来到魔魂古地后，就已经开始有些怀疑这玄灵界怪异的灵气匮乏与这大凶之地有所关键，只是还未确定，直到殇皇现在的这一席话，他才明白过来。

这些死去百万年的强者，因为一些缘故而将执念保留了下来不曾完全入灭，也导致晾误以为他们不曾死去，所以不曾将这些能量回馈给地，让得世间生灵即便是感应到了它们的存在也没有办法将其吸收炼化，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怪异的让位。

“大人？”见他脸色变换不定，殇皇眉头微微皱起，“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哦，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少年这才回神，随即神色凝重地道，“这些凶地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不单单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玄灵界后世万灵。”

“如今的地灵气极度匮乏，而两界的二次侵略也即将到来，世间的绝大部分能量都被封锁在了这些凶地之中，导致如今外界的强者远不及远古之时。”

“想要彻底将这些能量释放出来，凭我如今的实力根本做不到，唯有请灵窟中几位已经苏醒的境中期出手，才能快速将这些地方一个个的抹去。”少年道，“但他们所需要承受的因果也将是前所未有的重，所以，再给我五十年吧，五十年后，我会将这些道友的执念化去，这些因果也由我来担，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一种偿还吧。”

“大人……”

“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没有错。”李白打断了还想些什么的老者，轻笑道，“其实即便你没，我也有这个打算，所以啊，你这将死之人，就不要管我这后世之徒的琐事了。”

他散去隔离层，也不去看殇皇的神情，就转身走向北音。

“你的第二个遗憾应该与我无关吧。”少年道，“毕竟在我来之前，你就已经有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