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大胡子这么不情愿,去审判所接受庭审就意味着大胡子要接受审判。他是通过非法手段绑架的维尔,审判所肯定会判他有罪。
维尔不可能同情这个奴隶贩子:“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最近城镇的审判所。”
大胡子向夏莉乞求:“放我一马吧,审判有罪我就要被投进监狱。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的。”
夏莉撩了下头发:“其实我也挺讨厌和陪审团打交道的,又无聊又浪费时间。再说,我自己还有事情要忙。”
“喂?”维尔不知道夏莉葫芦里卖什么药。
“要不这样吧。”夏莉说道:“你把奴隶契约转给我,我们就不用去审判所了。这你做得到吧?平时卖奴隶总要转交契约吧?”
“是的,当然了。”大胡子如释重负。
“转交并不是解除呀?”维尔插话说。
“放心吧。契约先转给我,有空的时候我们随时可以去审判所解除契约。这不挺方便吗?”夏莉回答维尔。
“你会帮我解脱吧?不会转手卖了?”
“你当我什么人了?”
维尔自己没得选择。确实如夏莉所说,审判所审理案件很耗费时间,他们要先找人组成陪审团,找时间召开庭审,在庭审上展示证据传唤证人,有时候证据不足还要延期审判。特别是对于大胡子,他肯定会想法设法蒙混过关,想判他有罪肯定要花费一番功夫。
奴隶契约转让则只需要大胡子和新的持有者自己协商就能完成。大胡子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洁白石头,石头上潦草地刻有维尔的名字,名字上有一片染红的血迹。这应该就是大胡子用来订立奴隶契约的东西。
“这是定然石?”看到石头的质地和颜色,维尔不禁问。
“这是契约石,和定然石是同样的材料。”大胡子说。
“名字是必要的吗?”维尔指的是契约石上自己的名字。
“不,这只是标记。契约人的血才是最重要的。”
大胡子用手心托起契约石,请夏莉伸出手来。于是夏莉把手覆在契约石上面。过了会契约石泛起白光,就像赋职仪式上的定然石一样。
“神明见证;我为契约奴隶的主人,我将契约转让给同样触及明石之人,今后此人就是契约奴隶新的主人。”
简短的转让仪式后,维尔立即感觉有所变化。他看向夏莉,内心莫名对她有了一种敬畏感。然后他又看向大胡子,这个原本凶神恶煞的家伙忽然变成了一个受了伤又脏又可怜的油腻中年。
夏莉看了看维尔,看来她那边也对契约有所感应。
“叫主人。”夏莉忽然对维尔说。
维尔本想驳斥她,但契约的缘故让情绪出现了变化。维尔越是不照夏莉的命令开口,内疚感就把内心的空洞挖得越大越深。
“别闹了。”维尔底气不足地说。
“主人呢?”
维尔深深吸了几口气:“好、好,主人,主人你好。我说就是了。”
面对维尔气愤的眼神,夏莉面露得意的微笑:“没什么,我就试一下契约的效果。”
夏莉的笑容在维尔眼里像是恶魔。他质疑道:“你让他转让契约,难不成就是想找人使唤?”
“放心吧,我会帮你解除束缚的。当然了,要是你再像以前那样老对我顶嘴、惹我生气的话,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也就是说,这女人不仅要对维尔撒泼,她撒泼还不准维尔还嘴。而现在,维尔也只能对她回答“明白了”。
奴隶契约的事基本解决后,维尔又看向大胡子:“难道就这么把他放了?”
大胡子作为奴隶贩子肯定犯了不少罪行,今后可能还会犯更多。维尔可没忘记他是怎么毒打自己、虐待自己的。他没那么小心眼,但心里总归有股气。
“我不想对同族动手。想惩罚他你自己来。”夏莉说。
大胡子看维尔走近,脸上露出恐惧。两人的立场就这样调转了,维尔想怜悯他,但大胡子之前可没有表现太多慈悲。
维尔让他从马车上下来,然后搜了他的包裹。大胡子没带太多贵重的东西,维尔拿走了食物和酒,以及维尔自己的匕首和钱包。之后维尔捡起大胡子落在地上的短刀,走到他的面前。
“或许如你所说,你被赋予奴隶贩子的天职,做奴隶的买卖是理所当然;那你也应该明白,你伤害了那么多人,别人想报复你也是理所当然。我不会取走你的性命,但我得给你点教训,让你记住自己并不是无辜的。”
大胡子原本想要躲闪,但手臂的痛楚让他虚弱了许多。于是他干脆坐在地上任维尔处置。
维尔抓住他的头发,把刀刃刺入大胡子的左边额角,往下划过他的鼻梁,一直划到他的右边脸颊。刀子下得很深,已经触及骨头;大胡子痛得咬起了牙。他的脸上斜着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从伤口留下,把胡子浸濡得泥泞不堪。维尔没有就此停下,他故技重施,从大胡子的右边额角到左边脸颊划了道对称的伤口。于是大胡子的脸上多了个血红的“X”字。
“等你找到牧师治疗,你脸上伤口也没法完全愈合,这样你就会一直记得这次教训。如果你死性不改,今后你挑中的受害者也会因你丑陋的脸庞而有所防范。”
处置完大胡子之后,维尔又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大胡子迟疑后回答:“莫林。”
“莫林是吧。”维尔想起自己追查的商人女儿,便问:“你之前在幽影街,肯定对那里的奴隶卖场有所了解吧?”
“和那里有些买卖上的往来。”
“那你知道奴隶卖场最近有贩卖一个年轻的女孩吗?她是商人女儿,出身不错,可能被人拐卖到奴隶卖场了。”
名为莫林的大胡子摇头:“没见过这样的人。”
“真的?”
“要是有那种良好人家出身的奴隶很容易看出来。但这样的人很少。因为奴隶贩子做绑架时会刻意避开这些人;他们的家庭有经济上的余裕寻找失踪的家人,这对奴隶买卖来说暴露的风险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