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处客栈,陈久点了好些食物,酒菜一上来,便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便已如蝗虫过境,杯盘狼藉。
他如今只是炼气境界,还不能改辟谷,况且这一晚上都在默默修习那蛟息术,虽然肌肉骨骼强度大大改善,但所需的能量也与日俱增,所以胃口便更好了。
饭菜不够,陈久干脆又点了一桌,正大快朵颐间,忽然听见领桌一个大汉道:“咱们这一路向东走来,少说也有一月有余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天音山门。”
身旁一个青衣男子道:“秦兄弟,以咱如今的速度,一月间便赶到这川阳城,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陈久听到他们言语间谈到天音山门,不禁竖起耳朵细心倾听。
那青衣男子举手,向姓秦的大汉干了碗酒,笑着说道:“嗯,时间长便长,正好与你叙叙旧。”
两人一看便是好爽的汉子,大口喝酒,大碗吃肉,还旁若无人的讲着自家话,丝毫不怕他人听去。
陈久默默的听着,关于天音宝库的事情没多少,倒是把两人之间境遇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两人本是发小,自小又在同一宗门修行,关系自然极好的。
自天音覆灭后,诸国时代来临,稍微有些实力的家族便纷纷自立,称王建国,当初两人所在的胡国便是其中之一。
胡国建国百年,虽有争雄之心,却无称霸之力,无法偏安一隅,最终难逃灭国之运。
国破宗门散,乱世之下,两人便自此各奔东西。
知道不久前,天下突然有天音宝库出世的消息传出,各路人马闻风而动。
各地散修也是如闻着腥味的鬣狗,蜂拥向天音山门。
修真界所谓夺人宝物,便是不共戴天。
大家都想把天音宝库据为己有,于是相遇之人便免不了一场生死相争。
就在半月前,两人同样因为天音宝库的目的,在一处水潭偶遇。
鄙视的年少挚友,如今早已面目全非,两人谁都不认得谁,只知道对方是要前往寻找天音宝库的。
两人二话不说便是一场争斗。
初时各自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招招致命,然而打着打着,便缓了下来。
原来两人法术本是一家宗门,招式变化也自烂熟于心。
两人越打越惊,终于发觉对手竟然是同宗师兄弟,最终罢手言和。
等到后来互通姓名,这才发觉竟是失散多年的幼时好友,不由抱头痛哭。
自天音覆灭,大周分崩之后,乱世便降临世间,各国间日日提防他国的侵略,也只有秦齐赵魏这些大国,才能歌舞升平,不惧征伐。
乱世之下,命如草芥,像两人这种经历,早已不再稀奇。
陈久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却见两人再也没说过半句关于天音宝库的话语,不由失望。
两人聊够了生平,忽然又聊起附近的事情。
“听说前日里,在东狮山下,有人发现了狂人李穆的踪迹!倒真是奇怪,这人销声匿迹这么些年,怎么突然也冒出来了?”
陈久本欲结账离去,却忽然听到李穆这个熟悉的名字,便改了主意,又点了些小菜,在一边慢慢吃起来。
说李穆熟悉,却是因为藏锋。
狂人李穆,本是大楚三杰之一,藏锋的得意弟子。
长缨英灵殿有灵位数万,各个牌位都有名有姓,唯独西边角落的六百崭新灵位,都是空白的。
虽是空白,却依然享有祭祀,陈久伴随藏锋守灵,自然也问过这奇怪的事情。
当时藏锋看着他,眼中有些淡淡的哀伤,说道:“这些是未亡人,因此不刻名讳。有些人看着虽然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本来这事也不必放在心上,知道有一日傍晚,陈久离开时忘了拿东西,回殿时,无意间看到藏锋握着最前的那块无字牌,口中重复着李穆的名字。
回观后,他又想师叔师伯们打听了李穆这人,这才明白他的来历。
他为楚国征战四野,战功彪炳。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是当时楚人心中的战神。然而也是因为他,在与抗楚诸国的战斗中,毫无征兆的突然叛变,使得原本国力强大的楚国一落千丈!国土更是四分五裂。
当时,李穆手握精兵良将,更有众多出类拔萃的修行者。这股强大到足以左右一国的势力,世人都以为会被各国招揽到麾下,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李穆并未投诚向任何一个国家,也没有拥兵自立,而是带着这支庞大的队伍,突然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再没出现过。
如今随着天音宝库的出现,李穆也随之现身,那么他身后的这支神秘势力也将会显现行踪,对各方人员来说,局势变得更为诡秘莫测。
不过这一切都不在陈久关心的范围。
他其实并不在意天音宝库最终能归谁所有,他真正关心的是自己能否接近诸国联合探索的人员中,并从中寻找到暗月之人,从而抓到暗月的行踪。
“就他一个人?”邻桌青衣男子问道。
“一个人!”
“嘿,难道不怕楚军围剿吗?”
“要不怎么会被称作狂人呢?”
“也是!人家艺高人胆大!也指不定哪天就阴沟里翻船了!”青衣男子痛饮一碗酒,虽有幸灾乐祸的语气,神情却又有几分向往。
“偏巧在这个时候出现,我看他八成也是为了天音宝库来的!”姓秦的汉子神情严肃,又压低声音道:“为了稳妥起见,我看咱们还得再加快些速度。如今连狂人李穆都出现了,要是不早些去占机缘,我怕咱连汤水都喝不到!”
“没错!”青衣男子深以为然,又接着说道:“话又说回来,人家一人都可以打翻我们好几十个,手底下还有一群修行者和一些精兵猛将,光凭咱两个人,就算进得天音宝库,也没命出来!”
“你的意思是?”
“我听说最近有个白衣盟,是个散人组织,也是为了这次的天音宝库而建立起来的,不如我们便去投靠他们?”
“人心最是复杂,我们与他们素不相识,如何能把自己的性命就这般交到他们手上?万万不可!”
陈久见两人声音越谈越低,又想到两人也讲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将剩下的酒菜打包,结了账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