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有趣的,几乎每个人都在想办法得到或者说拥有更多,不论精神或物质。
得到的过程可能是艰辛的,痛苦的,但只要能得到,人就是满足的,快乐的。
可得到后呢?得到后,人就会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还要得到更多的,更好的。
其实,有得必有失这句老话已经告诉了每个人,不论你得到什么,只要得到一种,就必然会失去另一种,但人就是这么矛盾,这么有意思的东西,总是在满足与不满足、得到与失去、快乐与痛苦中纠缠。
你看,人间有没有一股无间的味道?
“小哥哥?”
“嗯?”
这叫的清脆啊,嗯,应该是个姑娘,还是个年轻的姑娘。
唐曾转头。
一个身材修长,穿着蓝色连衣裙,头发披在肩膀,稍微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嵌着两个酒窝的女孩,正歪头看着自己。
“小哥哥,你能看到我,对吧?”
“卧槽!”
这对话太特么熟悉了,千万别再说帮个小忙啥的。
从刚刚小白说附近有东西,唐曾就明白小白说的啥,如果是人,小白没必要说是个东西,再从女孩的穿着看,这大冬天的,谁没事会穿连衣裙?
所以此事必有,tui,是这女孩必不是人。
“小哥哥,招贴上都是骗人的。”
唐曾有点臊得慌,“可恶的老军医!”
“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事儿,我懂。”
你懂个屁的懂,年纪不大,脑子里都装了啥?
“姑娘,有事儿?”
“没什么,就是看小哥哥是个和尚,试着问问,没想到小哥哥真能看到我。”
原来是这光头的锅。
“那,小哥哥能不能帮个小忙?”
唐曾感觉这大晴天的,怎么突然有点阴呢?哦,是自己的心,正被乌云笼罩。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啊?
“说说看?”
自己这助人为乐,哦不,是助鬼为乐的毛病,下次得改改。
“忙不大,就是希望小哥哥能帮我把父母劝走。”
劝父母?这忙看起来是不大,可为什么?
唐曾有些疑惑的看着女孩。
女孩有点羞涩,有点扭捏。
“我是今年的新生,刚来大学的时候,这里比我想的还美,我也有些觉得我配不上这个地方,一些同学也会嫌我土。”
唐曾打量着女孩,这能叫土?看着女孩全身散发着的魅力,环绕在周身的青春气息。他有点怀疑自己审美是不是跟不上时代了。
没做评价,唐曾等着女孩说下去。
“然后呢,室友就推荐了我些化妆品,衣服,再然后我的钱就花光了,然后…”
唉,唐曾能说啥,又是套路贷呗。
“然后我就办了卡,再之后卡就还不起了,我就继续办卡…”
这循环就是个无底洞,卡本身就是套路,能不用就不要用,唐曾太清楚这个东西了,银行说起来美丽的,其实里面都是坑,无现金交易的感觉,会让人自己都会觉得自己陌生。
不过银行也是的,一个学生,你给他办个啥?
“然后银行的催款也多了,有一个银行问我要了家里电话,父母电话,亲戚电话,然后说我不还就打电话给他们,我…我家里不太富裕,然后我就没太想开…”
这事儿糟烂的,以为是套路贷,哪想到一个卡就把自己折进去了。
这娃也太脆弱了,不过现在一些银行也确实有这方面的问题,这就一小姑娘,你逼她干嘛?
可这事儿也怨不到谁,没事你办那玩意干嘛?再说这丫头也太脆弱了,没见那些果贷的都活的好好的吗?
“那你父母是?”
“我没想开,就从教学楼上…”
得,学校这事儿是摊上了,不过学校也有些责任,现在这诱惑这么多,孩子来上学,就应该提前做好思想工作,现在估计这丫头父母过不去这坎,也算情理之中。
唐曾点点头,这忙说大不大,但有些麻烦,自己其实真不太想帮,想着,就准备开口,可话到嘴边,看着女孩楚楚可怜的样子,唐曾有些于心不忍。
唉,孩子没太见过世面,没经历过波折,现在看父母伤心奔波,估计心里也不落忍。
“我,试试,只是试试。”
女人这种生物,真是说翻脸就翻脸,阴转晴的毫无痕迹。
唐曾回头看了看巷子口的网吧,觉得自己这体质也是没谁了。
女孩带路,唐曾则紧随其后。
旅馆,有些破,以唐曾估计,这地方一晚上五十块顶天,不过想想女孩父母的经济状况,住这种地方倒十分符合情况。
住宿、钟点房、二十四小时热水、上网等标语、霓虹,胡乱的糊在旅馆墙体上,就连旅馆的玻璃门都没放过,上面贴着无数大字。
唐曾没想明白,这生意到底得多差,才能这么丧心病狂?
女孩告诉他,父母就住在三楼302房间,唐曾推开门,直奔楼梯而去,心里还琢磨到底怎么劝劝两位痛失爱女的两口子。
“诶呀,小师父,小师父!”
牙有些龅,一笑起来能看到上牙龈的中年女人,看唐曾进来,在前台就招呼上了。
由于牙齿问题,“小师父”三个字听起来像是“小舒服”。
唐曾无奈,自己这卖相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
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前台。
体圆膀阔,矮矬身紧的一位大婶,齐耳短发被烫成细卷,裹着羽绒服,抬着像是致意的手,不断的高喊着“小舒服”。
双掌合十,唐曾微微致意。
“小舒服,您来的正好,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怎么全这套路子?
“施主请讲。”
“我这店里吧,最近有些不太平,老是有些顾客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大婶的小短腿不慢,唐曾打招呼的时候,就遛了过来,压低嗓子,挤着眉眼和唐曾说道。
唐曾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这大婶。
“这不也赶巧了,看小舒服进来,琢磨着小舒服能不能帮忙做场法事,今晚就行,放心,宿费全免。”
看着大婶说的斩钉截铁,唐曾不禁又仔细打量打量她。
几个意思?做法事这么随便的吗?五十块的法事,我咋没听过?原来旅店生意不好的原因在这儿啊。
还没容唐曾开口,小白悄悄在心底又报告起来,附近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小白刚说完,唐曾就见大婶消失了,那个女孩也消失了,只剩下吸光般的黑色,一下子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