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本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两天多时间,除了各租界内的几所教堂,淞江大大小小有名的寺庙道观,也基本被他逛了个遍。城隍、东岳、关帝、白云;静安、东林、龙华、真如……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旅游,实际丁点没有秋日游玩的兴致。结果如之前在露香园的教堂一样,一无所获。
积蓄了两日的雨云终于在今晨倾泻下来,严罗撑着把油纸伞,走在郊区的石板路上。他想到当年第一次认识十殿诸人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场景。不过那时相互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比现在这种幽静肃杀得多。
这两天中陈英士方面并没有再给他一张悬赏单,也没有找到他让他做什么其他表明立场能力的事,只有那日半夜回去的时候,房间门缝底下塞进来一张纸片,告诉他秦三思的那位嫁作财长大夫人的亲姐姐发了狂掷万金追凶,因此叫他留心些,若发觉事态不妙可以找旅店掌柜帮忙,提前撤走。
严罗收到那张重要的线报,当夜额外多浪费一根火柴,用来烧掉纸片,像没事人一样呼呼大睡,第二天照常走访古刹。
两天时间不算长。那些道观庙宇坐落四处,大部分的时间花在赶路上,没有来得及去新北门、老北门一带的淞江最大古玩业汇市。
多数古董从始至终不会有孕育本源的条件,极少数即使最初蕴含一丝,但辗转经过外界多人之手,也百分之百稀释逸散掉。不过这个时代特殊,说不得哪里军阀互殴,或者哪些个胆大包天的盗墓匪贼,就让诸如商周时期祭祀用的新出土青铜器流入非法市场。
“看来下午去再次见陈英士,除了跟他那贴身保镖打一架,还要请他帮帮忙。”他这样想到。
雨很大。位置很偏。往前往后看,几十步内均只有他一人。
严罗沿着弄堂往前,雨点啪啪打在伞面,身子两侧砖墙、苔藓、廖框的木头都蒙着层蒙蒙的黑色,忽然他心头一股心血来潮的冲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身边一间看似荒废已久的民宅。
……
……
木质的大门上有两个生了锈的铁环。
抓住铁环咚咚敲门。没有人应答。
严罗等了一会儿左右瞧瞧,无人烟,于是跳上墙头,翻了进去。
绕回到大门内部一面,门栓被屋檐遮住,不被雨淋到的地方,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起来是久无人居的废弃住宅。
在墙头看得清楚,就是一间一进的小院,院子里的小菜园长满了杂草,靠西一侧栽了两颗柳树,现柳叶尽落,一副干枯破败景象。
穿过不宽阔的小院,走到正堂内,一张老旧开裂的仙桌,桌上一册在他眼里微微发着淡白光芒的小册泛着历史的枯黄。
严罗有点汗颜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
有句话叫做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大概形容的就是他现在这种情况,阴差阳错。
本来这两天把所有较高概率存在目标的地点地推了一遍,没有收获之后,他已经做好到古董市场大海捞针的准备,乃至想到请陈英士这样的土著帮忙搜罗贵重古董来碰运气。
面对这一切没有任何心态失衡等负面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只含有最小单位,也就是五百六十九分之一盎司的凝聚态本源的物品,其能级也至少为E级。是以在一个系统判定为F能级的世界,寻找到本源祭品本就是万分走运的事情。
然而现在。
就在他随便挑一个方向,随便找的一条往市区回去的路上,一个即便买了淞江全地图拿了放大镜在上边查找也很不起眼的随便一个小弄堂里,一座一看就荒废了许久许久的民宅,居然就这么随便地被他碰到了。
难道是触发了隐藏的幸运属性?
严罗自己给自己扯了个自己也不信的蛋,咂摸几秒后目光凝聚到那本册子上,一列关于册子的信息被纹章自动探知,呈现在他眼前。
《三命通会残篇】
凡人臆想命理学作品。原生自低能级世界,因未知原因凝结本源。剩余篇目:论地支属相、论人元司事论、论小运、论咸池、论灾煞、论元辰、论截根无荫。本源含量不可知。其余信息不可知。
接着又是一个提示。
“是否使用明镜】获取更多信息。”
严罗想也没想就选择否。
当然是保留技能次数。
对他来说,这本三命通会残篇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他撕碎的那一刻。
本源含量多少不重要,有什么其他作用不重要,只要凝结了凝聚态本源,哪怕是其可凝聚态的最小计量单位,那么在其内部规则平衡被破坏,一瞬间逸散出来半凝聚半游离态本源的时候,就足够他使用。
嗯,现在还不是用到它的时候。
严罗略高兴地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呵呵笑着踏前一步,准备将这个幸运大礼包收下。
然而就在他把手伸向这本残篇,即将触摸到书册表面的时候……
“嗝呃……年轻人,不告而取,可不是好习惯,嗝……”一个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充满着苍老气息的老气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这个声音出现得太过突然,太过惊吓,太过惊悚。
如同晴天霹雳。
严罗就像一只骤而受惊的大猫。
一刹那腾得跳了起来。
直往一侧蹦好几米。
他转过头,看到就在刚才还是无人位置的门厅太师椅上,一个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老头,拿着个烧酒瓶,跷二郎腿坐了那里。
不假思索锁定目标,使用明镜】技能。
令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出现了。
这个凭他的感知能力无法感知到,仿佛空气里钻出来的老头,如今呈现在他视网膜上的信息,跟他本能预警感知到的极大威胁程度,天差地别。
一个普通老头】:肝脏轻度病变。嗜酒如命的家伙。看起来无药可救。戒酒计划进程:0%。
严罗愣了。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