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最深的绝望

好的谎言，七真三假。

如‘庄岩’所说，被蜥蜴人拖着带离地牢后，小屋外面就是一片画着特殊图案的空地。

刚触及‘渊巫’领域的余生，一眼就分辨出占据空地的巨大图案，其本质是一个不知用途的巨大阵图。

看久了会令人产生不适的阵图之上，有序摆放着大量材料。

有生物组织，有植物根茎，还有一些矿物碎块，根据外在特征只能大致分类，全是见所未见的未知事物。

“它要把我干嘛？”

姿态狼狈的摔进阵图中央，余生凝望着站在阵图外的蜥蜴人，心脏跳得特别快。

“祭礼的献祭？”

特别是看到他吟唱着诡异语调，向阵图释放如墨漆黑的渊力时，熟悉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那是面对过无数次死亡，而产生的提前预兆。

紧接着像注入能量的仪器，蜥蜴人的渊力瞬间就扩散至整个阵图，点亮脚下每一道蜿蜒的轨迹。

黑色的幽光登时充斥视野，把本就奇幻的景象渲染得光怪陆离。

本能般跑到阵图边缘的余生，在阵图激活的一刻便重新跌回中央，连怎么回事都不清楚。

“这是什么力场？”

重新起身，试图放手一搏的他绝望发现，身周冉冉升起着一层泛黑的透明光膜。形同塑料薄膜的它，竟如铁牢般坚固，瞬间使得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并且越收越紧，直到只有眼珠可以移动的地步，未知能量组成的薄膜才停止缩紧。

“完了。”

眼球滴溜溜在眼眶内转动，等于石化的余生看到阵图上的所有材料，也跟着镀上一层薄膜，

随之响彻的，是蜥蜴人吟唱到尾声的癫狂咆哮：

“……zweie ra irs mana chyet oz omnis，gagis presia accrroad ieeya whou wearequewie ogabe！”

以特异之魂为祭品，伟大的深渊意志赋予我新生！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一瞬间所有的素材相继消失，在阵图的作用下，蜥蜴人和余生身上升起两道冲天而起的光柱。

被杀死返回实验空间的余生，吃惊发现自己在往天上飞。

不，准确点是蔚蓝的实验空间裹挟着自己的魂体，沿着漆黑的光柱迅速上升。

“系统展开！系统展开啊！！你给我复活！复活啊！！”

大难临头的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眼看实验空间，将升至光柱的顶端一个旋转的黑洞内。

发狂的余生，如今唯一的依靠便是来历不明的系统，几乎是在一秒数句地不停呼唤着它。

但来历不明的系统，仿佛根本不存在般响应着他一直以来的顾虑，此时冷冰冰没有任何反应，

将他最后的希冀打入深渊。

“不，我早就在深渊了……”

随着实验空间触碰黑洞边缘，他认命的手掌无力下垂。

当余生真的发现，所谓系统是场阴谋后，没有绝望，没有不甘，涌现满溢的只有无名的狂怒。

“和着我特么努力了这么久，都是一场早已既定的滑稽剧？！”

眨眼间，进入黑洞之后，囚禁余生魂体的实验空间，与另一高速移动的未知事物发生碰撞。

仅仅只看到一道方块状的虚影，余生的所有感知便随着一场剧烈的碰撞，化为一团混沌。

他最后的最后，隐约感到有一道缥缈的人影，向自己扑来。

“魏卡安，伐木累醒醒，朋友!”

对方熟悉的语言深厚低沉，像午夜拉动的大提琴。

听到呼喊，余生挣扎着使出灵魂的最后一丝气力‘睁眼’，见到一张典型欧罗巴的男性面孔，而自己正被他gaygay地搂在怀中。

“你是？”

“跟我念直译！”

两人身上都燃烧着一层无形的烈焰，时日无多的感觉令余生下意识跟他一同重复：

“mLYEaLYIm heath，rAYAm du cia.”X2

“hAkAtt dn wal ag zz .r.l.，agan!”X2

“good！”

“喂！你是谁？”

陌生咒语重复完毕，余生看到自己身上的火焰停止燃烧，但对方本就虚无的身体瞬间被烧得干干净净。

然后剩余点点光点飞进自己体内，化作一幕幕画面进入脑域。

……

……

“放血根本救不了人！”

西方中世纪的街道上，一位名叫‘格林’的白人壮汉，搂着一名气息全无的女人闯进教堂：

“你们治愈教会都是骗子！骗子！”

“怎么会有下等人进入神圣的居所？”

呵斥声中，格林再醒来已是传闻中，位于教堂地下的冰冷囚牢。

……

“神，宽恕着每一个人的罪恶；神的光辉，沐浴着我们每一个人……”

绞刑台前，白衣祭祀不耐烦地念诵着经典诗篇，挂在绞绳上的男人麻木注视着周围一同麻木的看客。

直到祭祀下令，脖子勒紧的剧痛中，他的灵魂轻飘飘离去。

……画面再度转换，令余生眼熟的蜥蜴人，已出现在一个洞窟之中。

洞窟深处的黑暗里，传来阴仄的回响：“欢迎回来，我疯狂的徒弟耶比塔直译……”

懵懵懂懂的蜥蜴人像失魂般，循着愈发诡异的声调走入深处。

到这里画面如同快进般，开始闪放着一个进入渊骨学院，开始学习神秘的低等学徒的生涯。

偶尔出现的狰狞生物，让余生清楚那里就是无尽深渊。

……

“耶比塔，这是我最后的礼物。”

洞窟深处伸出一只锁链缠绕的触手，它包裹着一枚黑色蛋放在蜥蜴人身前：“它的名字是‘纳塔塔’，是一只上等的渊媒。我走了，就是它陪伴你……”

画面又开始跳转，带着一个黑影在身边的蜥蜴人，因为与渊媒建立联系，在短时间内成为渊骨的一名初等渊巫。

他继承了他老师的流派祭礼，在数年后接受渊骨的征召，随同响应深渊意志的万千恶魔，一同踏入新世界的传送门。

画面的新世界，就是余生身体的未来人类世界。

之后

激动跳跃的闹钟，被沙包大的拳头猛然砸扁。

黎叔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是个扑街作者，在生命的最后认识了一位神秘少女，然后死于螺旋升天。

梦境太过真实，让他骤然从睡梦中惊醒，豆大的汗水簌簌地的从额头流下。

然后为了缓解那种心灵的悸动，他撕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强健的上身，一股脑滚到地上开始了新一天的晨练。

想太多，先做一百组俯卧撑清醒头脑再说。

值得一提他个人的俯卧撑锻炼，是五十个为一组……

“……49、50，1、2、3……”

低沉的嘶吼，很快回荡在狭小的卧室中。

汗水如雨下，沿着他遒劲的肌肉轮廓跌入地面，卧室房门这时突然被从外推开。

“黎叔，H市发生紧急情况，出现虎级怪人在大肆袭击破坏公共厕所。”黑发黑眸的漂亮美少女秘书，穿着凹凸有致的OL装破门而出，面色焦急。

“行，等我三十秒！”

像是习以为常，双手拍地从地上起身，只穿着一条大裤衩的他也不在乎对方脸红心跳的痴迷注视，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明黄色的紧身衣，冲进了卧室内的洗浴间。

“……27、2、29……”

水流淅淅沥沥的声音，伴随着美少女秘书的喃喃计数声回荡在狭小的卧室，不多不少刚刚好30秒的时候，洗浴室的门被暴力破开。

啪！

木门哀鸣一声摔在地上。

身上套着套类似超人的明黄色紧身衣，烈烈的披风上和胸口的正中心，印有一个大大的“正义”二字logo。

“我去耶！”

接住女秘书抛来的定位手表套在手腕，画风瞬间美漫的黎叔撞破窗户，室内发出一声刺耳的音爆消失在清晨的城市上空。

……

“大家好，这里是H市早间新闻，我是早间新闻的记者‘港鸡’。

现在我正在全市最大的公共厕所外。如大家在镜头上看到的，现在这个公共厕所已经被警戒队完全封锁控制。”

鸡冠头的眼镜矮瘦青年，在镜头前吐字飞快：

“而目前警戒线内，还存在着十多名无辜群众。里面骤然施暴的罪犯，怪人化的起因并不知情。H市警戒队已出动特殊行动组进入里面，竭尽全力营救被俘虏的群众。”

BOOM！

话音刚落，公共厕所靠近道路的墙壁，突然从里面被一股沛然巨力打碎。吃瓜围观人们的惊叫中，两名身穿警戒红的全副武装干员，跟着飞溅的墙体碎块抛砸在道路上。

镜头适时给了一个特写。

“天呐，特殊行动队的干员被犯罪怪人打了出来，他们在吐血，他们在吐血。难道里面的人质已经发生不幸了吗？！”

港鸡面色沉痛，围观群众一片哗然，又伴随着几声‘BOOM’‘BOOM’‘BOOM’的爆破音效，整个公共厕所瞬间坍塌。

尘土飞扬，进去里面的特别行动队全军覆没，哀嚎一片。

电视前的直播画面中，一道由粪便和尿液组成的丑恶人影，举着一名可怜干员嚣张对着镜头拧断了他的脖子：

“KEKEKE，你们真的是太弱了，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抛下尸体，高大的粪尿怪人仰天长啸：“我在蹲在女生厕所里偷窥，是我自愿的吗？只能怪那些女高中生太过惹人犯罪，她们长得辣么漂亮，不就是为了给人看的吗！”

轰！

最后一片完好的墙壁倒塌，露出十多名抱团的可怜学生，怪人在向她们狂笑：“男人变态又有什么错啊！！！”

“不，不，难道一切都完蛋了吗！”

镜头里，吃瓜群众面色沉重举起手机拍摄，就辣么不忍看着怪人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向可怜的女学生们。

事情的发展，不可避免向着最坏的方向毅然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