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驾驶室五人已确认全部击毙，开始接管飞艇系统。”通讯器里传出四号的声音。

“收到，接管系统后立即前往集合地点。”

“收到。”

队长二人小跑进入公共区域，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被地毯完全吸收，过程中只能听见身上携带装备摇晃的轻微声响。

公共区域空无一人，但零散的桌球和吧台上的水杯无不记录着这里不久前的热闹。即使位于近三千米的高空，飞艇依旧显得十分平稳，感受不到丝毫晃动。

队长观察了一番公共区域的地形，虽然有细微的差别，但与报告中提供的画面基本相同。队长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球杆，放回架上，这时另外两名队员才出现在公共区域的另一侧，遥遥地做出一个任务完成的手势。

公共区域一侧便是那座通往上层的长阶梯，富丽堂皇，足够在场四人并肩通过还有剩余空间。两旁的扶手完全由红木打造，再辅以细致的纹路装点，与地毯的金边一齐彰显着主人的阔绰。站在阶梯下方甚至看不到上方的任何景象，只有一小片玻璃构成的天花板，点点繁星高挂夜空，仿佛令人神往的绝美画卷。

队长走到阶梯边的自动售货机前，用电弧匕首切下一小块玻璃，然后拿出一个小瓶罐装饮料。其余三人分别守在阶梯入口两侧，等待着队长的命令。队长看了看战术目镜上的面板，显示的时间为凌晨两点零五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目标身边的五名保镖配备有信号屏蔽装置，无法确定其准确位置。照计划行动，最后再重复一遍，禁止使用脉冲炸弹等军方制式武器。”

说完，队长率先踏上阶梯，三名队员紧随其后，离阶梯顶端仅一步之遥时，队长半蹲停下。在这个位置，队长已经可以看到正面很长距离外一扇厚重木门的上半部分。而根据已知的信息，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恒温泳池横跨正中，阶梯口外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队长将饮料递给身后的队员，队员接过后直接将饮料朝着阶梯口用力投掷出去，饮料在空中斜飞而过，星光照耀下微微反光。

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蓝光闪过，将饮料瓶贯穿，饮料从爆裂的瓶身喷溅而出。看到蓝光的瞬间，再瞥见饮料飞洒的方向，队长一个箭步跃出阶梯口，瞄准脑中模拟出的开枪位置扣下了扳机。三连发点射后，队长身体下落与地面接触，然后一个战术翻滚隐藏到泳池旁的跳台后。

远处一声闷哼传入耳中，同时枪声大作，密集的能量弹命中了队长经过的位置和躲藏的跳台。借着队长吸引火力的机会，先前队长身后的那名队员也冲出阶梯，扑向掩体的同时将数枚能量弹射向躲在立柱后的保镖。队长也趁机伸出枪口，用火力压制住对方，掩护剩下两名队员冲出阶梯。

“队长，已经接管飞艇系统，正在前往集合地点……你们正在和对方交火吗？”听到背景中嘈杂的枪声，四号问道。

“那些保镖埋伏在贵宾室外的泳池附近，四号，飞艇的权限全部解除没有？”队长翻滚出掩体，一枪命中上层走廊中探出头的保镖，保镖从护栏翻出落入泳池中，顿时将一片水面染红。

“全部搞定了，等我来开门就行。”四号果断切断了通讯，他不能在战斗中让队长分心。

不过就在四号切断通讯后，又一名保镖被击中从上层掉进泳池，渐起的水花都是刺眼的血红。这名保镖被击毙后，混乱的枪声也随之停止。

“队长，已确定击毙敌方五人，周围没有任何生命反应。”

队长没有对队员的报告产生质疑，因为战术目镜上显示了同样的结果。虽然确定五名保镖均已失去生命体征，不过队长还是和其他队员一起，给最近的尸体再补上一枪后才跑到贵宾室的木门旁，贴着墙等待四号。

“有没有人受伤？”队长察看了一番众人的情况，三名队员摇摇头，同时检查着携带的装备是否损坏。

“目标现在就在房间内，虽然这个贵宾室隔绝了扫描信号，但四号刚才已经传来了确认信息。打开门以后向自由开火，确保第一时间击毙目标！”

队长话音刚落，四号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阶梯口。急速奔跑使得四号的体力大量消耗，即使距离大门有着一段距离，队长等人还是能看出四号的身体随着喘息上下起伏。四号没有停下休息，直接跑到门前打开手提箱，将数据线连入门边的识别装置。四号的手指在投影出的键盘上翻飞，无数光屏切换，指纹、声纹、虹膜等识别陆续出现了验证通过的提示。机械传动声中，大门向两侧打开。

四号正准备收起手提箱，突然条件反射将身体后仰，一枚能量弹击中四号的战术目镜，溅起破碎的蓝光和点点火星，飞行路线被折射向一旁的大理石柱。

“去死，去死吧！都他妈给我死！想要我的命哪有那么容易！”

女人的尖叫和男人歇斯底里的嘶吼在房间内回荡，但随即被愤怒的枪声覆盖。队长几人在四号被击中的同时转身向房间内集火，倾泻的能量弹瞬间撕碎了大床上的两人，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怎么样，受伤严不严重？”队长弯腰扶起四号。

“没事，还好没有被正面击中，只是打碎了我的战术目镜。”四号摇摇头一把扯下破碎的战术目镜扔在地上，用力眨了眨眼，可又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目镜捡起。队长见四号无恙，便同其余三人一起走进了房间。

沙发、茶几、书桌等等，在近一百平米的房间里错落有致。大床摆放在正对着门的位置，鲜血顺着床单滴下，流过两级台阶最终汇入地毯。房间三面被落地的玻璃幕墙包围，上方的透明穹顶也可以直视星空，玻璃间的支架所发出的柔和光亮，为房间驱散黑暗。而房门这一侧则是放有一整面墙的书，按照内容分类，整齐罗列。

“任务完成，飞艇的打扫结束了。”队长走上台阶来到床边，看了看床上身体几乎被打成碎肉的两人，“飞艇上四十七人全部击毙，我队无人员伤亡，现在开始伪造现场。四号，引爆飞行器。”

其余三名队员开始向着房间内各处随意射击，纷飞的书页与静静躺在地毯上的半截红酒瓶，为玻璃上的弹痕增添了少许诗意。队长朝床上开了几枪，然后割下两人的舌头扔在地上。

一阵轻微的晃动传来，飞艇上的灯光随即变暗，同时一连串警报声响起。

“队长，飞行器已成功引爆，爆炸威力与计算结果相同。”四号说道。

“前往预定地点与第二小队汇合，我已经收到了他们的出发信息。”

队长点点头，然后率先小跑向门口。其余三人也立即停火，和四号一起跟在队长身后依次离开房间，高效的行动模式如同事先多次排练一般。之前的喧闹烟消云散，只留下满地狼藉证明这里刚经历过一场袭击。

脚步声逐渐远去，一块高脚杯的碎片从桌上滑落，与地毯上破裂的红酒瓶相撞，短促的脆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游荡。一台完好的清扫机器从墙角飞出，默默来到房间正中开始清理。

“出来陪我聊会儿吧，别总是躲着，难道你不无聊吗？”

莹蓝色的光从清扫机器上发出，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身着浅灰色西装，头戴绅士帽的人。身材与寻常成年男子无异，但是男人脸上只有着粗略的轮廓，像是简单的人体模型一样没有五官。

男人在杂乱的房间里闲庭信步，最后来到床边。皮鞋踩在血泊中，却没有泛起任何波澜。柔和的灯光下，男人的脚边空无一物，包括他的影子。

“我比较习惯这样聊天的方式，反正外界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不是么？”没有得到回应，男人继续说道，但更像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