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静悠这几天都心神不宁,她很牵挂曾毅。自从上次培训班孩子出事之后,他已经被辞退了。不幸中的万幸,那个受伤的孩子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平安出院了。
中午下班的时候,静悠一边在微波炉前热饭,一边打了电话给曾毅。但他一直没接电话,弄得她惴惴不安。
微波炉“叮”了一声,她还以为是手机信息,浑身抖了一下,赶紧看手机。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被任小侬看在了眼里。
小侬没有盒饭可以带,跟小姨陶子鹭住在一起,几乎没有在家做过饭。这会儿她刚从外面吃饭回来,看到了心不在焉的傅静悠。
“还没热好吗?”任小侬走过去,问傅静悠。
傅静悠打开微波炉,取出饭盒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了。她疼得花容失色,迅速把手缩回来,把被烫红了的手指头放在唇边吹了吹气。
任小侬对她说:“去冲冷水吧。”她说着,也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头,然后伸手进去微波炉取出饭盒。
傅静悠赶忙说:“小心烫。”
没想到任小侬不但没有被烫到,还顺利地把盒饭取出来了。她笑着说,“我不怕烫,从小绰号‘铁手’。”
在洗手间,任小侬抓着傅静悠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让流动的自来水冲刷着她被烫伤的手指头。
水哗啦啦地流着,傅静悠的手指头麻麻的,变得没有那么疼了。
“小侬,谢谢你。”傅静悠感动地看着任小侬。
任小侬看着傅静悠白皙修长的手,笑着夸赞说:“女孩子中,你的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她轻轻放开傅静悠的手,举着自己的双手翻过来翻过去,给傅静悠看一看。
傅静悠这才发现,任小侬的手背比较厚重有肉,手指头也不是很修长,手心还有几处老茧。
“你的手怎么看起来有些粗糙?”傅静悠的手已经不疼了,她关了水龙头,抓着任小侬的手,问了问。
小侬淡然一笑,“没注重保养呗。”她轻轻拍拍自己的脸,“我对化妆品过敏,以前用过一次洗面奶,竟然满脸都长红疹子。后来我就不敢再用化妆品了。”
傅静悠看小侬脸上皮肤不错,光滑无暇。她摸了摸小侬的脸颊,“但是你皮肤并不差。”
任小侬笑了,“可能随我爸爸吧,我长得特别像他,连手上的皮肤也是遗传他。你要是看到我爸,肯定会觉得我俩父女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傅静悠从旁边纸筒里抽了两张纸巾,一边擦干手,一边对小侬说:“你怕你爸爸吗?他知道你谈恋爱了吗?”
任小侬摇头,“怎么敢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一刻都不允许我待在厦门。”
傅静悠很震惊,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她:“那你将来敢嫁给沈大哥吗?”
正好这时有几个女同事进了洗手间,在说:“外面风刮得好大,台风会不会在厦门登陆啊?”
任小侬只听过台风,从没遇到过台风。她好奇地问,“台风是不是风比较大?”
几个同事包括傅静悠都露出惊恐的表情,纷纷告诉她,“超级恐怖,去年有个大台风。我们整栋楼都不敢待在家里,全都跑到楼下大堂。”
任小侬不解地问,“为什么?”
傅静悠告诉她,“台风来的时候,楼都在晃呢。”
另一个同事也说,“是啊,吓得腿都软了。我去年刚刚来的厦门,没想到就遇上了超强台风。断水断电,想想就恐怖。”
任小侬听她们说得这么可怕,心里有些不安。下午上班的时候,她拿了一张新画纸,灵感乍现,在上面画了狂风暴雨之下的深夜,城市一片狼藉,一个女孩独自躲在角落里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画着画着,她的手机响了。
“爸,啥事?”任小侬已经习惯了爸爸每天打来那么多个电话,一点也不期待和惊喜。
任大河着急地说,“姑娘,我听天气预报说厦门有台风。台风来了吗?长什么样子?我听人说怪吓人的。”
“我也不知道台风长什么样子?听说还没到呢。”任小侬还在描着画。
任大河听出她说话不认真,问她:“你在干嘛?”
“画原画呀,上班时间肯定是干活。”任小侬回答。
有个电话闯进来,任小侬一看是沈宙的来电,赶紧敷衍地对她爸爸说:“我要去开会了,爸爸再见。”
没想到她刚想接起来,沈宙已经挂掉了电话。她回拨过去,提醒在通话中。
原来是沈宙的妈妈叶淑芳打来的,她说:“听说台风今天下半夜要登陆,今晚你就别太晚回来吧?”
沈宙听出她妈妈对他的关爱,便说:“好,我送完小侬就回家。”
他正好来软件园看办公场地,这会儿正坐在望海路65号的附近。
叶淑芳又交代他,“要不今晚把小侬带来家里吃饭吧?我去买菜,做点好吃的?”
沈宙不禁笑了,“妈,今晚有台风,你怎么选这么个日子啊。”
“可以让小侬住在家里嘛。”叶淑芳也笑了。
沈宙还挺诧异,他从没想到自己的妈妈思想会这么开放。“妈,小侬可能会害羞,她还小。”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叶淑芳扑哧一笑,“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让她跟我睡一间。”
沈宙扶额笑了。
等他和任小侬通上电话之后,他说:“今晚有台风,不要加班好不好?”
任小侬乖巧地“嗯”一声,“我听你的。”
“那我准时过来接你。”
“好,路上小心。”
她看了一眼电脑桌面的时间,已经四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于是赶紧继续低着头,认真地作画。
傅静悠一直担心曾毅,害怕他出了什么事。看着窗外的树摇得越来越厉害,她咬咬牙,给沈恺打了电话,问他:“下班能不能来接我?”
不用想也知道沈恺肯定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下班时间一到,她赶紧提了早就收拾好的手提包,一口气冲到楼下。但是她没看到沈恺,连停车场那边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风很大,将她的长发吹起,张牙舞爪地乱飞着。
突然变得有些冷,她打了个冷颤。
任小侬也下楼了,她一走出来,就看到沈宙的车缓缓行驶过来。
“静悠,一起走?”小侬看静悠还站在停车场那边,热情地对她说。
傅静悠抱紧自己单薄的身子,摇头说:“不用了,我要去看曾毅。”
就在这时,另一辆小汽车开过来。傅静悠认出是沈恺的车,因为开车的人胖头胖脑的,不是他,还会有谁。
“我也走了,你赶紧上车吧。”傅静悠匆忙对任小侬说完,就小跑着钻进了沈恺的车。
当任小侬坐进沈宙的车,沈宙问她:“沈恺来接静悠吗?”
“我不知道,静悠说她要去看曾毅。”任小侬回答。
傅静悠催促着沈恺赶紧把车开走,她才不想让别人误会她和沈恺的关系。万一有相熟的同事经过,她岂不是百口莫辩,还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