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冬天。深冬的第一场雪压得枝条嘎吱响，唯有常青树为这纯白的世界添了一抹绿色。

杀害佩西和泰勒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从自杀身亡的护士身上找不到任何线索，这还是魍影第一次遇见的情况。毫无疑问魍影有内鬼，众人之间免不了猜疑一番。

蓝宝石组改名坦桑石，麦伦亲自从原先蓝宝石组的队员中选出两位接替组长，各组之间还需重新磨合。看起来，只要组内有什么重大变故，麦伦都会更改组名。

不过这些紧张的气氛都被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冲淡了。

作为一年一次的盛大节日，麦伦破天荒的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允许外出，只留下两个组长和十位组员以应对突发状况。

所有人摩拳擦掌，就等着敲响十二点的钟声，魍影大门打开的那一刻。

维恩收拾完东西，看了看表刚过十二点。就算要回也不能这点回啊，大半夜的扰人美梦可不好。他想着艾瑞娅没处可去应该留守在魍影，就打算过去找她道个别。

这个时间……她应该没睡吧，正是进进出出的时候，需要提高警惕。

他刚想敲门，突然灵机一动，拿上礼物翻到窗户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两个人就隔着一堵墙，艾瑞娅的窗子拉着窗帘，里面黑着灯。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无论她睡不睡，都不喜欢开灯，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习惯。

他一手扒着窗沿，敲了敲窗户。艾瑞娅猛地拉开窗帘，被突然出现在窗外的花圈吓了一大跳。维恩从花环后面探出头，艾瑞娅头上仿佛长出三根黑线，冷着脸打开窗户。也就只有他会成天没正格，想这些无聊的把戏。

维恩看见她有些吃惊，屋子里连壁炉都没点，和外面的温度没差多少。她就穿着单衣，抱着腿背靠着墙，蜷缩在窗台上，大理石窗台上摆着酒杯和红酒。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她的身上还带着些许发酵的酒气。她喝酒了？她居然还喝酒？

“你怎么来了？”她看起来有些蔫蔫的，懒得招呼他，接着坐回窗台。

维恩打了个喷嚏，从床上拿了件外衣给她披上：“想休息直说啊，犯得着请病假吗。”

“不是说十二点一过就能走吗，怎么不出去？”她抱着腿，给自己倒上半杯酒问。

“我是回家又不是赶尸，大晚上的连个开门的都没有，露宿街头吗？”他点上壁炉，从柜子里找了个酒杯，坐到窗台上，从她的杯子里倒出来一半的酒，“心里难受找个人说说比这个管用。”

她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伸手又要去拿酒瓶。维恩喝掉自己的酒，按住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过酒瓶，浅浅的倒了两杯：“我陪你喝。”

就剩下小半瓶了，她这是喝了多少，难怪说话的语气都不对了。

“算了吧，明天起不来了可是还要再等一年的。”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还有什么事，非要和自己过不去？”炉子里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的亮，里面好像藏着泪。

“是因为，安格斯？”维恩试探性的问。她在乎的人就这么几个，能让她伤心的就这一个。

艾瑞娅的表情僵了一下，下巴搁在膝盖上，低着头晃着酒杯：“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维恩纠结了一下，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转头问：“你知道我和麦伦怎么认识的吗？”

艾瑞娅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他看着窗外，说：“我们两家，算是世交吧。虽然这些年的感情不如从前，但总归还是有点联系。他们家有点乱，他父亲有过好几任妻子，他是长子，但不是现在这个夫人生的。所以，算是一直受排挤吧。”

天上飘起零星的雪花，维恩接着说：“我上面有个哥哥，我们的感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小时候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我有些地方可能天赋比他好些，他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身兼重任，免不出样样要拿来和我比较，加上身边一直有人挑事，所以，我们就渐渐疏远了。”

艾瑞娅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就真的没想过要夺权吗？”

他好像没有听见这个问题，接着说：“我是在某次舞会上认识麦伦的。从我稍微懂点什么之后，就不怎么在人前露面。每次舞会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清净，所以真正见过我的人不多。当时我照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端着酒杯找到了我，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从那时候起，我们就一直保持联系。后来，他突然失踪了一阵子，再回来之后，他就变得面目全非。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同类人。”

艾瑞娅笑了笑：“你选择了退步，他选择了复仇。”

“是啊，他那个眼神，很明显的告诉我，他想报仇，找他的家族报仇。我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怨气，或许，他们家对他真的很过分吧。”维恩喝掉那杯酒，“但就在我认为他要开始复仇的时候，他又消失不见了。是他后来主动联系的我，说他来了魍影。”

“你很意外？”

“想报仇想争继承人的位置，他大可以去骑士团。来了这，不就是直接放弃了他一切身份了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队长在想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复仇的念头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艾瑞娅低沉着嗓子歪着头，眼睛里映着窗外的雪：“你知道他失踪的时候，去了哪吗？”

维恩没出声，竖起耳朵。

艾瑞娅眨了眨眼睛：“我……我的母亲，曾是研究员，主张加深对能力者的研究，和现在的杰夫教授差不多。”

“研究员？”好像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关键信息，能把所有的线索串联到一起。

艾瑞娅想着措辞，缓缓的说：“她这个人，特别固执，偏偏还研究出来了一些成效。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的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