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维恩不可置信的问：“人体实验？”

“嗯。”艾瑞娅点了点头。

“是他家族把他送过去的？”

“当时实验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

“他们想让他死。”

“但他活下来了。实验成功了。”

“然后呢？”他迫切的想知道后来的事。

“然后，你们不是又联系上了吗。”

“那你……母亲呢？”

“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然后她就疯了。上面的人觉得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控制不了她，就顺水推舟，在格林家族弹劾她的时候，添了一把火，把她赶出了实验室。”艾瑞娅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眸子里写满了悲戚。

可那么一个偏执的人，哪知道回头。

“也就是说，在你出生前，她就已经离开研究室了？”这时间上好像有点不对啊，那时候离开的实验室，她又是在什么地方进行实验的。难不成……

艾瑞娅知道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嗯。她私自又开了一个实验室。”

“这被抓到，可是死路一条。”维恩压低声音说。

“和她说不通的。”

“你来这，她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但这是我唯一能躲开她的地方。”她笑着笑着，突然两滴眼泪滴在了大理石窗台上，“我很幸运的遇见了那个把我拉出泥潭的人，但我却救不了他。”

“不是，你……别别哭啊，我可不会哄人。”维恩一瞬间手足无措，怎么整，自己会逗人笑可不会哄人啊，这时候讲笑话是不是不太合时宜，哪有纸巾？

“那些传闻都没错，是我亲手杀了他。”雪压弯了枝条，壁炉里的火渐渐小了些，月亮稍稍从云层后探出脑袋。些许月光洒进窗子，照亮了屋内一角，她不知道是哭还是是笑，轻声说，“是我亲手杀了那个一直在帮我的人。”

“他一定没有怪你。”维恩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了擦眼泪，“是你自己一直不肯放过自己。”

她沉默了良久，说道：“我对不起他。”

“要当恶人就一直当恶人，要当好人就一直当好人，你这样除了自己难过没有其他作用。”

“谢谢。”她抽了抽鼻子看向窗外，“别把时间浪费在一件注定没结果的事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结果？”

她看着玻璃上的影子，轻声说：“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事在人为。”

“没用的。”她吸了口气，说道，“谢谢。”

一点的钟声敲响，艾瑞娅说：“很晚了，回去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吗。”

维恩拿走酒和酒杯，有些不放心的说：“那你也赶紧睡，不许再喝了。”

艾瑞娅点点头：“找个地方冰起来吧，别浪费了，听说窖藏了好几十年了。”

维恩手一哆嗦，看了看标识，咽了口口水。淡定淡定，难怪尝着还挺好喝。借酒浇愁找什么酒不行，非要找这种需要细品的酒？

不过算了反正她点数多，开心就好。他又看了一眼酒瓶，还是好心痛啊。

维恩打开门，回头看见她还蜷在窗台上，有些不放心的又给炉子里添了些炭火。

他回到房间里，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的怎么也睡不踏实，大清早的顶着两个黑眼圈就上了马车。

出了魍影的地界，能感受到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总算是有点烟火气了，天天待在魍影都快忘了外面什么样了。

马车行至山林里，远处的古堡显露头角。周围人声逐渐稀少，像是到了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马车停在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他进去点了杯咖啡冲淡了倦意，付了账，潜进了古堡。

这座古堡里看着没多少侍卫，他轻而易举的就从窗户潜进某个房间，推开门，走在走廊上，轻车熟路的躲过陷阱，翻身进了另一个漆黑的屋子。

这间屋子里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和资料，满是灰尘和油墨香，墙上有一面和墙差不多大的屏幕。

他打开开关，飞快的在上面输入字母破解密码，屏幕的幽光照着他的脸。女性，被弹劾离开的研究员，就这两个线索就够用了。

一排排资料被调了出来，他滑动人员名单，停在了某一个人身上。贝蒂?佩雷斯……印象中不是什么有名的家族，曾于第三骑士团担任护士长之职，并主持研究非能力者到能力者的转化，以及诱导能力者定向产生能力。后由安东尼家族保荐，升迁至科研院担任主任。

果然没错，她母亲和安东尼家族有联系。那个古老的，以制药研究为主的家族，曾经随着艾桑格尔崛起而兴起，随着艾桑格尔的衰落而隐匿的家族。

安东尼家族以制药起家，最鼎盛的时期，为艾桑格尔五大贵族之一，承包了艾桑格尔九成以上的药物发放及新药品的研究。后来，垄断过强树大招风，渐渐引得皇室和军部不满。安东尼家族的领导者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蛰伏了起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家族的衰落。相反，这个家族在看不见的地方扎根壮大，明面上与世无争，实则一举一动都能影响艾桑格尔的格局。

等等，研究员，人体实验，对非能力者到能力者的转化研究……“队长是绝对不会赞同实验的，他曾经是实验的受害者。”

“实验成功了。”

不会吧，麦伦之前是不是能力者，还真有这种事？之前从没听说过，这应该是第一例。

从非能力者到能力者，谁能拒绝这个诱惑。既然成功了，她完全可以凭此重新回到研究院。只要有成绩，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追究。

维恩接着往下翻，和艾瑞娅说的一样，格林家族以私自启用人体实验为由，上书弹劾，将贝蒂赶出了研究院。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安东尼家族的干预，应该是已经放弃她了。

当时她应该正好怀有身孕。

一个偏执的，怀着身孕，被心爱的男人赶出来的女人会做什么？复仇。

怎么复仇？找人帮她。答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