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啊你,为了我好你他妈拿叉子插我的手?那我先把你杀了然后再跟你说句对不起行不行啊?
高杰的心里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而在那无力挣扎之后的是恐惧和无可奈何,生性胆小,身体赢弱,连打个针都紧张到不行的高杰又怎么能承受的住如此刺激感官的场面。
他面目狰狞的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好在对方似乎只是想伤害自己的一个部位而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但虽是这样,高杰仿佛都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叉子刺穿自己手掌时的痛苦了,那是自己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感觉。
手背已经感受到冰凉的叉子了,高杰的脑子突然的一阵恍惚,就像是被一股微弱的电流击穿了一般,昨晚上的那种被管控的感觉重新涌了上来,自己的身体好像再一次的被一个看不到的人接管了。
而在那之后,一股强大且稳定的力量涌了上来,促使着高杰瞬间睁开了眼睛,然后快速的站起身来,抽出了自己的手掌,而与此同时,其整个人一个高抬腿踏在了桌面之上,另一只手快速的探出,不偏不倚的紧扣在美女的脖子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餐厅内不少顾客的目光,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碟,有的在不嫌事儿大的起哄,有的匆匆的结了账离开了,有的只是坐在位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这边的“家暴现场”,还有的正拿出手机进行拍摄,只有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爷爷想要上前好心的劝阻,却被一个年轻人硬生生的给拽了回去。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数秒之间,高杰不但在未知的力量涌上并且进行奋勇反抗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此刻,保持着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大脑依然是一片空白。
自己还能独立的思考,但身体却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而被掐住脖子的美女在短暂的惶恐过后,眼神突然变的有些扑朔迷离,她看着高杰的眼睛,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性唤到,“主人?”
主人?高杰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你得抓紧时间了,那个女人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现在要求你改变之前我交给你的任务,立刻杀了他。”
话音刚落,没来由的虚脱感涌了上来,那种被控制的感觉瞬间消失,而高杰因为双腿瘫软直接往后反倒在了地上。
没了束缚的美女,重新的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叉子,然后走到了高杰的身边,蹲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的叉子插进了高杰的胸膛里。
这一套动作下来,几乎行云流水,而做这件事的美女脸上几乎面无表情,似乎这种事情在她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切菜做饭这种习以为常的琐事。
见肢体冲突已经升级到了故意伤人,所有留下来看热闹的顾客急匆匆的跑出了店外,生怕惹祸上身。
高杰羸弱的叫了一声,表情痛苦的蜷缩起来,身体里的那种虚弱感已经由不得身体受到伤害时表现出大幅度的回应了,但脑子的意识还十分的清晰,那种强烈的痛苦,他一点不剩的全都感受到了。
就像一个从来没有吃过黄连的人看着哑巴吃黄连的时候,并不会知道那黄连到底有多苦。
美女似乎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她拔出了沾满鲜血的叉子,伤口处喷溅出来的鲜血有几滴洒在了她的脸上,这一次,叉子的尖端对准的是高杰的脖子。
高杰躺在地上,眼睛虽然只能睁开一条小缝,但美女下一步的举动也能看的真切,在经历过巨大的苦楚的肆虐之下,似乎死亡也不再那么可怕。
他看着滴落鲜血的叉子,脑子里想到的并不是求饶,侥幸,而是那个和自己作对了三年之久的女老板,她的那张从来都是画着浓妆的脸,她的那种总是咄咄逼人的口气,她的那种总是目无一切的不太让人讨喜的性格。
想不到,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自己想到的不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后悔,不是没有开过豪车,住过别墅的不甘,而是那个打死都没有想到过的女人,似乎现在想来,她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坏啊,不知道在自己死了之后,她会不会再想起自己……
高杰闭上了眼睛,打算等待着生命的终结,耳边却突闻一声巨响。
彭!
餐厅的一侧,那扇可以看到街道的巨大玻璃突然毫无预兆的碎掉,像是从外面刮起了一阵巨大的狂风将其吹碎了一般,无数的玻璃碴子就像是平行的雨水铺天盖地的朝两人涌了过来。
高杰凭着仅存的一点意识,重新的眯开了眼睛。
那细碎的尖锐玻璃碎片像一群过境蝗虫一般全部扑在了女人的身上,直接将其撞翻在地,而那个还没有完成的刺杀动作也因为叉子的脱手而终止。
哗啦啦……
成百上千的碎片掉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响声,许久之后,才平息下来。
那个前一秒还想置高杰于死地的美女此刻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几乎插满了玻璃碴子,鲜血顺着数个伤口流了出来,因为疼痛,她在地上不停的哼哧抽搐着。
高杰轻微的哼唧了一声,有不少的玻璃碴子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把头僵硬的转向了窗外,目光呆滞。
在那里,站着一个打着黑色雨伞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色束身衣,将完美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一头黑色的长发轧成马尾竖在脑后,裸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肤,白皙的与这黑夜格格不入。
女人将雨伞收了起来,大步的直接穿过窗户蹲坐在高杰的身旁,将其从地上抱入怀中。
她的眼神有些慌乱,像是一个自己很珍惜的东西马上就要失去了。
餐桌的桌布被其拽了过来,裹在了高杰的胸前,女人死死的摁着很快就被鲜血渗透的白色布条,语气有些自责,“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实话,高杰第一眼并没有认出女人,直到她开口讲话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那特有的烟嗓和那对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睛,除了那个泼妇,还能有谁啊?
但身体内仅存的一点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其任何形式的表达了,高杰喘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他听到了一句似乎带着哭腔的话——再见了。
他本以为这句话是女老板对已经死去的自己所作的告别,可后来高杰才明白,这句话其实应该由自己来对她说,她只是代替无法表达的自己说出口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