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让所言非虚,大理段氏当年独霸一方,武功也是威震天南。可自从被朝廷降服,虽然还有些官位,但毕竟早已今非昔比,人丁稀薄,祖上传下来的武功更是剩下不到一成。段苴仁听了,心下沮丧,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因为苏让这一剑,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你若是放了他们……”
苏让话还没说完,却感到有一阵劲风袭来,知道有人偷袭,尽力躲闪,但仍是慢了一些,只听“当”的一声,他的长剑被一股极深厚的内力击中,他运功相抗,但长剑仍是偏离了数寸。
段苴仁趁机慌忙逃窜,也是苏让应变神速,从腰带上揪下一粒圆形纽扣,顺手掷出,正中段苴仁穴位,段苴仁刚刚跑出两步,便似被人钉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了。
环顾四周,苏让发现身侧一丈之外,竟是一个老和尚用指力遥遥相击,内力之深,直让人匪夷所思。
但见那老和尚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愤然道:“黄口孺子,也敢菲薄我段氏武学,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按说这老和尚内力虽深,苏让却并不惧怕,毕竟他还是比自己的师父差的远了。苏让心中有数,只要以九诡剑法中的诡异剑招配合那奇妙的运劲法门,这老和尚多半还是招架不住的。他胸有成竹,心中暗暗一笑。
可他终于没有笑出来,因为他发觉,老和尚身后,还站着五个和年龄相仿之人,不是师兄,便是师弟了。
故老相传,大理段氏有一门绝学,名为六脉神剑,能以无形剑气伤人,乃是开国皇帝所创,但对内功要求极高,因此后世子孙人才辈出,却始终再无一人完全练成。
后有一朝君主,极具聪明才智,避位为僧后,久久思索,既然一人不能将神功学全,倒不如将此神功分六人同使,又根据道家易经之中所悟出的神奇轻功步法方位加以糅合,威力大增,隐隐以成为天下第一剑阵——六脉剑阵。
“这六脉剑阵到如今居然还没失传么?”苏让心下大惊,看那老和尚出手,便知道定是其中一脉,若是六人齐上,威力恐怕就要增加十二倍,二十四倍了,也不知自己的九诡剑法,能不能应付得来。
他心里没底,嘴上却是不服,反讥道:“我听说崇圣寺里的高僧,佛法精神,武功已入化境,怎么,对付我这黄口孺子,竟要连手施展剑阵才敢迎敌么,看来大理段氏真的是穷途末路,人才凋零咯。”
那老和尚闻言脸上一红,反驳道:“今日乃是为国家大事,个人荣辱,自是要放在一边。”他知自己自己理亏,单打独斗又决计讨不到好,因此不等苏让还嘴,当即与众师兄弟布阵迎敌,六股剑气直向苏让射来。
苏让只听嗖嗖嗖的风声传来,却见不到敌人的兵刃,挥剑成圈,用的却是点苍剑法中的武功,将门户守得滴水不漏,“当当当当当当”六声,六道剑气被他尽数挡下。
他趁着六僧移动出招的间隙,向其中一人即将踏入的方位刺去,怎料那和尚步法神奇,竟是绕了个弯,出现在他侧翼。苏让大吃一惊,急忙回剑自救,招数撤的匆忙,又听“当”的一声,苏让虎口酸麻,长剑险些脱手。
“这是什么身法?”苏让见过乌云老太太用的轻功,行如鬼魅,神速莫测,可也只是快的厉害,却见这老和尚身法远不如老太太快,但让人无法预料的变化,却比老太太的轻功神奇的多了。
当下他不再冒进,只是防守,以图寻找老和尚们招数中的破绽,如此缠斗了一刻钟的时间,老和尚们总是用剑气遥遥相击,纵然被苏让发现破绽,但离的太远,苏让一剑刺去也有时间化解,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时间越拖越久,苏让自知比拼真实内力,比之其中一个和尚,胜负尚且难说,与六人同时消耗,再有一刻钟,自己必败无疑,便凝神细思九诡剑法与点苍剑法中,有什么招数可以破这剑阵。
他想起了当日下山时被众同门围攻的事来。剑气能送的再远,也及不上暗器的距离,以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破这诡异的身法,似乎也是应对之策。可是当日只是普通的佩剑,今日用这夏问闲的宝剑,坚硬无比,凭自己的内力,又怎能震得碎了?
正烦恼间,左手在怀里不住地乱摸,突然在衣带里找到了一把银角梳。这是那日在龙尾城买来的,本打算等虞期再次质问自己,便送这个先堵住她的嘴,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苏让当下运内力于左手,将梳子的锯齿连根掰断。这一分心,右手的剑用的迟滞了,挡不住敌人的剑气,一连向后退了几步。
那六名和尚见一击得手,也不移位,摧紧内力,直逼苏让而来。
“正合我意!”苏让暗叫一声,原来,梳子上的锯齿比之当日的残剑碎片,数目少得多,并不能用漫天花雨的手法掷出,这些和尚身法怪异,若一击不中,就又将陷入窘境。
此时他们疏于移动,只是摧紧内力击破苏让的屏障,倒成了活靶子。
苏让看准时机,俯下身子,将锯齿一齐扔出,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四个和尚膻中穴,这些和尚站得距离较远,苏让能够击中四人,已是用上生平所学,大和尚们正在比拼内力的紧要关头,膻中气海空虚,苏让用的又是九诡剑诀中向残剑碎片运输内力的方法,威力巨大,他们哪里承受得住,登时口吐鲜血,站不起身来。
可便在此时,苏让剑上也内力不济,挡不住剑气的攻击,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站不起身来。
虞期点了段苴义的穴道,救了沐晟、沐昂众人,刚刚腾出手啦,就见到苏让重伤呕血,也顾不得自己功力低微,赶忙飞身而起,向其中一名和尚面门杀来。
她不等和尚接招,突然使个千斤坠的功夫,沉在地上,连连扫荡和尚的下盘。哪知这六脉神剑以指法为根基,手指运用起来比长剑可要轻便的多了。
他看见虞期招式的变,手指微微下沉,虞期却不知道他剑气的来路,一时慌乱无措,只听噗噗几声,多处要穴被剑气击中。她再也支撑不住,也倒在苏让身边。
“黄口小儿,还敢大言不惭,诋毁我大理段氏的武功么?”两个老和尚一脸狞笑,向苏让走来。
忽然,墙上两阵黑影飘过,不知是何人飞掠。
“大理段氏六位神僧合力欺负一个后辈,还敢大言不惭,是欺我点苍派无人么?”一阵声音顺着黑影的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