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生明月,微光照万江。
随着太阳不断地升高,道路四周的浓雾也逐渐开始散去,过了正午时分,大雾已然全部的消失殆尽。
罗诛辛行走在道路之,脸写满了惬意。似乎刚刚发生的血雨腥风,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面对着拥有着如此强大实力与深不可测的智慧的罗诛辛,我们一行人此时此刻竟不知究竟是否应该与他同行。此人留在我们的身边便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神兵利刃,虽然为难之际可当做防身所用的好帮手,但却也不知是否会突然落下,是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孙步思与井太和的死,使得我们之后的路变得十分通畅,一路之再无任何险阻。期间我们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倒是那罗诛辛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不时还观望起了四周的风景。
就这样,我们由正午行进至了夜间,本想利用夜色继续前进的我们,却遭到了罗诛辛的反对。
“各位何必如此着急,无论你们何时与那些军老爷汇合,所得到的结果均是一样的,又何必让自己那么辛苦?不如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以饱满的精神继续明日的行程。”罗诛辛说道。
岸查冷笑一声:“你到还真是不着急啊,要知道,在任务完成之前,在外面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你好赖也算是一门之主,怎么连这么简单地道理都不懂。”
殷枫点了点头:“岸查说的没错,要知道,虽然孙步思与井太和已死,但刘和峰可还活着呢,以他之前杀害张永福所展现的野心,又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除掉你?”
罗诛辛笑着摆了摆手:“他?放心放心,对于他的了解,我可比你们要深刻得多。刘和峰那老小子虽然野心不小,但胆子却小的很,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尤其孙思步和井太和的死,更让他不敢有任何的想法了。”
仲杰看着罗诛辛,谨慎地问道:“罗门主,如今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就算称不朋友,也能算是同伴了吧?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能不能向我们告知一下?”
罗诛辛笑道:“我可不敢对你们有什么隐瞒。并且我也可以请你们放心,虽然当你们带着那仙丹去见那些官老爷的时候,虽然可能会有些惊讶,但是以你们的智慧,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仲杰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罗诛辛摇摇头:“此事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没有凭据的事情,我可是不会乱说的,万一不准,只会让人徒增烦恼。”
岸查不悦地:“你现在就已经够让我们烦恼的了,你要是不想告诉我们,就一开始什么也别说。如今话说一半,却又不说,你这不是急死人嘛!”
罗诛辛不由得哈哈大笑:“岸查兄可真是性情中人。相比于我身边那些要么古板要么坏的长老们,对于你们我可是相当的喜欢,倘若你们真的有什么意外,那我还真是于心不忍呢。”
我看着罗诛辛,笑道:“说实话,虽然我觉得你有时候很可怕,但更多的时候,却又有很强的亲切感。你说得也有道理,反正我们只要在钟大哥他们到达京城时与他们汇合便可,也不必急于一时。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虽然今夜没有月亮,但却并不妨碍我们今晚好好彻夜长谈一番。”
仲杰叹了口气:“既然门主都这么说了,那就先休息一夜吧。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岸查问道。
仲杰笑着说道:“可惜附近没有村落,无法沽来美酒于今夜痛饮。”
仲杰的话,只逗得大家开怀大笑,笑声与夜色中不断的回荡着。
第二日清晨,太阳才刚刚露头,我们便开启了新的行程。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然能够看到钟辽生的队伍的影子了。
正如罗诛辛所料,那刘和峰果然自始至终并未找我们的任何麻烦,虽然岸查与殷枫还有荼独一夜未眠,但我与仲杰却是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当我们见到钟辽生所率队伍的队尾之时,我们赶忙加快了脚步。很快,我们便追了队伍,在兵士的通报下,我们再次与钟辽生见了面。
钟辽生见我们平安归来,亦是十分欣喜,在见到仙丹之后,更是惊喜万分。对于罗诛辛的身份,我们并未如实相告,而是只是说是前来支援的门徒。
当然,以钟辽生的性格,对于罗诛辛他并没有丝毫的怀疑。毕竟我与他之间也算是有过生死交情的人。
算起来,今日未时便是与徐大人约定之日,而我们距离京城以不过数十里的距离,可谓是时间刚刚合适。于是乎,我们随着队伍一面向着进城进发,一面选择性的向钟辽生讲述着我们如何将仙丹夺回的经过。
眼看京城成城墙已然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范围之内。本已士气低落至谷底的士兵们瞬间来了精神,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纷纷加快了起来。
然而就在眼看我们即将到达京城之际,先头的部队突然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整个队伍也纷纷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速速报来!”钟辽生喝道。
然而士兵还未来报,却见钟辽生的队伍竟在没有钟辽生命令的情况下,纷纷向两侧散开,为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
钟辽生正在惊讶之际,只见一小队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之,身披五色战甲,腰别镶宝金刀,威风凛凛的向着我们靠近着。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对面所到之人并非别人,正是陆绎与他的锦衣卫们。
钟辽生见状,脸色一沉,拱手道:“陆大人为何会在此处?莫非此处附近有盗贼不成?”
陆绎微微一笑,恭敬地:“钟将军说笑了,我们此次出城并非是来公干,而是专程等待着诸位的。”
“等我们?”钟辽生冷笑一声,“只怕陆公子此次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陆绎听罢,哈哈大笑:“钟将军将我陆某人看成什么人了,在下与钟将军也算是老相识了,家父与徐尚书更是至亲好友。我又怎么会害你呢?”
钟辽生不屑地:“听陆大人的意思,难不成陆大人专程在这里等候着我们只是为了与我们聊天叙旧不成?”
陆绎微笑着看着钟辽生:“钟将军若有这雅兴,我自然可以与将军彻夜促膝长谈。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把正事办好。”
说着,陆绎对着钟辽生伸出了一只手,柔声说道:“钟将军,把东西交出来吧?”
钟辽生怒道:“交出什么?我怎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绎摇了摇头:“钟将军就不要在和我装傻了,我要的是什么你自然是知道的,将军会让我如此久等,难道不是因为这样东西给自己带来了麻烦吗?此时你将这东西给我,岂非一身轻松。”
“混账,你既然也知道这东西的珍贵,我又凭什么要把它给你?我受主人之托,奉命把守此物,便是失去性命,我也要守护它!倒是陆大人不要忘了,你与我家主人之间的约定!”钟辽生义正言辞地喝道。
陆绎笑道:“钟将军切勿动怒,我与徐大人之间的约定,自然是铭刻在心,至死不敢忘却。也正是因为我敬重徐大人,认为徐大人乃是国家栋梁之才。因为虽然这条约定使得我很多的计划受到限制,但我却依旧乐得遵守。不过这一次,倒是钟将军自己太不小心了。”
钟辽生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提醒一下钟将军,作为一军统帅,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万分的谨慎,绝对不可以犯下任何的错误。因为很多时候,一个错误即便是弥补了回来,也会带来一连串无法想象的后果。”陆毅说道。
钟辽生怒道:“你是在嘲笑我吗?你以为我怕你吗?”
陆绎笑了笑:“怎么会,我会与钟兄说这些,是因为我还是珍惜你我之间的情谊的,否则我又何必多费口舌与你将这些?钟兄可能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误,使得那仙丹被别人抢了去的时候,你的性命已然不再由你自己掌控了。”
“仙丹虽然被人夺取,但却已被我夺回,何况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钟辽生问道。
陆绎叹了口气:“钟将军实在单纯的很,那仙丹只要被抢走,无论你夺不夺回来,这仙丹对你来说都已经如同失去。因为即便是你夺了回来,此刻我只需下手干净一些,将你和你这些好兄弟们统统解决掉,在将罪名推到那些夺取你仙丹之人的身,又会有谁会怀疑我不守信义呢?”
说着,陆绎拍了拍手,他身后的一名锦衣卫跨马前,手中竟拎着两枚首级,我仔细一看,这首级竟是孙步思与井太和的。
陆绎看向了我,微微一笑,说道:“莜熙门主,咱们又见面了,我想可能你也没想到,自己辛苦抢回来的宝贝,却因为自己处理不干净,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次失去吧?”
我看着陆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说不愿承认,但这一次,是你赢了。仙丹,给你就是了,我想你既然得到了你想要的,也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
钟辽生惊讶地看着我:“莜熙,你在胡说什么呢?咱们怎么能怕了这混小子,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我摇了摇头:“钟大哥,我们没必要做出这种无畏的牺牲,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而我们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想要战胜他们几乎不可能,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保住性命要紧。”
陆绎笑道:“还是莜熙门主看得通透。你们放心,我只要仙丹,此时此刻,除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要与你们动手。”
钟辽生怒道:“想要仙丹,除非……”
钟辽生话还未说完,已被我一把拉至了身前:“钟大哥,如今京城近在咫尺,将士们归心似切,加之前的战败,已然无心作战。你若信我,这一次,咱们就认个怂,把仙丹给他,好吗?”
钟辽生瞪着我,想了半天,最终长叹一声,回头对手下的兵士说道:“去把仙丹取来。”
钟辽生一声令下,马有人去取仙丹。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名士兵将仙丹捧在手,一路小跑过来,来至了钟辽生的身前。
钟辽生心痛地摆了摆手:“给他吧。”
士兵赶忙来自了陆绎的马前,单膝跪地将仙丹递给陆绎。
陆绎将仙丹盒子取在手中,打开自己观瞧了一番,冷笑一声:“无数人丧命于荒野之中,只是为了这么个东西,真是可怜可叹啊。”
说着,陆绎转头看向了我,微微一笑:“莜熙门主,虽然很想与你切磋一番,但既然有言在先,我也不好食言,如今仙丹已然到手,我也不多留了,二位若有闲情,进城后大可来我府中,咱们彻夜长谈一番。”
言罢,陆绎摆了摆手,众锦衣卫马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陆绎正要随队伍离去,眼光却扫到了罗诛辛。陆绎看着罗诛辛,楞了一下,但并未多想,而是转身离去。
钟辽生望着陆绎等人远去的身影,对着我怒骂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我当你还有后手呢!这我回去该如何向主人交代?”
我看着钟辽生,笑了:“钟大哥,无论什么时候,命都是最重要的,没有了它,一切都是空谈。”
“你怎么能这么说?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战死沙场,为国尽忠,又怎么贪生怕死,失去尊严。”钟辽生说道。
我笑道:“钟大哥还真是老实人,不过钟大哥放心,这一次虽然表面是陆绎赢了,但实际我们也并没有输。”
钟辽生一愣:“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神秘的一笑:“等我们见到了徐大人,你就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