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坐在车上，心里翻来覆去想着，看来这下更要和春华早点提三家轮流的事了。巴菲特偏偏现在出来捣乱。还不知道巴菲特腿伤的如何。“骨折，接骨需要多少钱？”

正开车的李济生似乎这时候才回过劲来，凝神注视这前方，轻声问：“是呀，巴菲特怎么这么笨啊，非要追个野猫干什么，嗷，可能还是出门少，在家里憋的。你说什么？多少钱？钱其实不是问题，关键是巴菲特骨折的怎么样，如果骨折严重，可能花钱就多，骨折不严重，花钱就少。”

“这不是等于白说么。说了半天，我看你对巴菲特也就那么回事。原来我还以为巴菲特就像你的干儿子一样……”

“干儿子？”李济生夸张地把嘴张大，想要去咬人，而且有点恶狠狠的，“不至于吧？巴菲特也许是这样。在家里闷的慌，又没有做伴的。所以，一出门就新鲜。看见什么都想追着玩。野猫那家伙上跳下蹿的，巴菲特哪能追的上猫呢。所以，它一跳，一条推就插进砖头缝了。唉？问问小蒙，到底是石头，还是砖头？”

夏华快被李济生说哭了，她干脆激动起来：“啊呀，真服了你了。巴菲特腿都断了，你还有心事说笑话？真沉得住气。”

“不沉的住气又能咋样？现在咱们想飞也飞不过去。还是想想先去哪家宠物医院比较好。”

“对。我也是想这问题。”夏华看李济一眼，她是了解丈夫的。表面上满不在乎，实际上，满腔热血。“你说，有时候，恨不得把它卖了，或者送人。可是，心里又一动这个脑子，马上就有一个念头跳出来，让我不要乱扔。这时候，就突然觉得不该埋怨巴菲特。它也不想骨折呀。”

李济生突然问一句：“唉？到底骨折的怎样？”

“我哪儿知道。”夏华说，“这样吧，到了临平，我先在周边看看。看有没有宠物医院……”

李济生想了想，忽然道：“刚才谁说了半句。春生说要来看你妈？”

夏华苦笑一句：“没办法。让你关心的时候，你漫不经心。不让你关心的时候，你东一榔头东一榔头。”

这个话题一转，李济生忽然笑了起来。他着急说：“春生来了上海了？”

夏华再一次被李济生思维方式逗乐了。她叹一口气：“我真服气你了。我是快愁死了，你心态这么好。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春华到上海了，你还一次次反复问。我干脆和你说说吧。”

“什么叫干脆和我说说？好像是实在没得人商量了，才突然想起来我了。不过，没事，你说吧。”

夏华笑了：“我是说，春华这次去上海，要我看，并不仅仅是临时住几天。”

“不临时住几天，还长期住？”李济生开始哈欠连天地迷缝着眼睛，使劲观察马路上的标示牌。

夏华发现了，赶紧说：“快别说了，你又不感兴趣。看把你困的，专心开车吧。到了临平办完事再说。”

李济生嘴里说着：“没事没事。好的，专心开车，不说了。”马上却问：“唉，春华也难，他有时候有点牛劲。也许又发现上海是个不错的创业地方？可是，他干的那些行业，上海都没有吧。”

“上海，啥事没有过？”夏华突然想为春华辩解，“只要是肯干，上海还是机会多。不过，春华年龄大了点。不过，也没事，只要愿意干，我觉得还能干成。”她说的是春华，心里却隐隐地为小蒙辨解。尤其是说到创业二字。她心里正想，不想，李济生先说了：“不过，创业，本身就很难。实际上比上班难得多了。比如，小蒙，光研发那个旅游软件就才不多两年了。”

说到小蒙，两口子的眼睛都一起亮了，开始想象小蒙现在和巴菲特干啥。

夏华打断李济生的话，说：“我给小蒙电话问问，别一个人弄巴菲特。巴菲特那么沉的身体，一个人哪能抱得动？”

“就是啊，先告诉他，原地呆着。千万别瞎跑。”李济生推胳膊掠袖子，一脚油门，车蹿出去一大截。“现在怎么样？”他似乎总算想起来了巴菲特正在吐着舌头，挪动着沉重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走走停停。一想到这些，心里又涌上来一股埋怨：“平时不这样呀。巴菲特一年了，咱们每周去，也领它出去遛，也没弄成这样。也许是他领的路不对啊。”

他这么一说，也激起来夏华的不满。她主要是心疼花钱：“是呀，我也是这么想。这么长时间了，巴菲特从来不去那些垃圾或者不平的地方，今天怎么就去追猫了？按说…”

“就是，按说，平时巴菲特挺乖的，你别看它长额那么大，像个小马一样，其实担子可小呢。所以，也奇怪，它去追和野猫干啥？真是没事找事。”

巴菲特的话题说到实在不想说时，夏华又一下子转到了春华身上。她复杂地使劲思量，怎么和春华说合适。直接挑明说应该三家轮流住，也不是不可以。但不如婉转些。婉转的话，自己可以说，到最好还是由秋华说比较好。想到这里，她又拨通秋华的手机，秋华的手机依然是无人接听。

夏华的耐心有限。马上没好气地嚷嚷道：“这个秋华最近不知道鼓捣什么，总是不接电话。总是老半天不接电话。”

“她不是上班么？”李济生问。

“上啥班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又不知道迷上什么了，问她在哪，她总是在外边。昨天，我又打电话给她，我从她手机里听到她身边公公交通车响声，好像是下沙。”

“下沙？”李济生问。下沙，本来也不远，但对于住在西湖周围的人来说，也不是一个抬脚就能去的地方。他印象里，有两年没去过下沙了。

“去下沙干啥？不过，下沙这几年，发展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