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见了吾若梅一个劲摇头,使劲乜斜说:“我算服了你了,真服了你了。”
吾若梅一脸镇静,平静的像刚睡醒一个感觉,面容舒展,问一句:“怎么了?”
“真服了你了。刚才白玲那样说你,你都像没听见一样。”
吾若梅手里拿着一张纸,抖抖说:“不就是一张表吗?她忙,忙去吧,我能说什么呢?我去别的地方设计下不就行了。”
“不是这问题。我是说,她一个小屁孩儿,当她的妈也错错有余了,竟然当着一屋子人面,而且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说你,你连个声都不吱一声。真行!”
吾若梅继续走,她说:“当着那么多人面,她说什么了?不就说了一个,我忙着呢。那有什么呀?”吾若梅不知道怎么,突然嗓子眼里有点卡壳,不像平日里那么顺溜,“嗯,我干我的,她干她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陆燕一脸不屑,一个劲撇嘴,“这能逆来顺受,咱们这么大年纪,就来一方面是为挣钱,一方面是不想受别人额气。”
陆燕连自己都觉得头绪有点乱,有自圆其说说,“你说不是?我们出来干为啥?一方面为了再挣点钱,但是,另一方面,又不能受别人气。”
吾若梅不愿意让陆燕把屁大点事弄大,赶紧说:“受什么气了?我觉得不是个啥事。”
“还不觉得是个啥事呢?人家都那样给你下不了台了,你还一点也回她两句。”
“我回她?”吾若梅显然差点忍不住,“我回她干啥,我还没那闲工夫呢。吃饱了撑的。”
陆燕突然噗呲笑了,她仰着头来回看走廊里,有几个人经过,和她们打招呼,陆燕敷衍着,再次摇头,干脆直说到:“白玲是故意当着那么多人面,给你难堪。就是不听你的。你不是领导人家么,人家就是让大家看见了,人家上面有人,绑着头儿呢。你就是空架子,领导领导自己可以,指挥不动人家,你能把她怎么样。”
“不怎么样。”显然,陆燕戳中吾若梅的软肋了,吾若梅不服气,“哼,她不听不听去,我挣了我的钱就行了。管那么多闲事。”
陆燕要拐弯上楼,把嘴鼻子抽抽,恍然道:“我知道了,啥叫小不忍则乱大谋。算服你了。我上楼。你去哪弄材料呀?嗨,雒主任也真是,早就说给你配一台电脑,了就是没影。”
吾若梅赶紧说:“没事没事。培训的大电脑也能用。”
“能用你为啥不用呢?”
“这不因为没打印机么。主要是不好用,那么大屏幕,不如台式电脑好用。”吾若梅说着,脸上飘过一片阴云。“以后,事情越来越多,你说雒主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多事情,比如,护士培训讲课。”
陆燕扭过头来,又来了劲:“就是啊,你说培训做示范让白玲做做示范动作就行了,讲课也让她讲,那不明摆着故意培养白玲么?”
“不过,人家做示范动作就是好。你老人家那几个动作,那个劲头,咱们多年不在临床了,真的做不了了。算了算了,老站在过道上说,别人看见多不好。”
陆燕也觉得不好,但她一向有理:“好像谁愿意个你多说似的,还不是为你好。不知好歹。”说着,扭着两条胖腿上楼去。
吾若梅去打印一打子《继续教育授课登记表》是小事,更关键的是要逐个落实每个科室人员调配。有两个护士还是不想去新部。人力资源部部长是从部队休息的老政工。本来护士的事由护理部说了算,人力资源部只是做登记上保险就行了。可那位老政工老头倔八头的要命。那男的其实年龄也不大,可能也就五十多岁。陆燕叫他是黑部长,其实姓郝。
吾若梅本来想先在医务处打印材料,再先去人力资源部。可当陆燕的背影快消失在楼梯拐弯处时,她改变主意,决定先去人力资源部。心里隐隐约约觉着,有陆燕多陪一层楼梯,可以让自己的底气多一层。
陆燕看她跟上来,大惊小怪问:“你不是去医务处吗?”
吾若梅支支吾吾一下,故意压低嗓音做个鬼脸:“人力资源部不是在二层吗?”
陆燕脸一撇,嘴里且一声,也变出鬼脸:“小心黑了你啊。”
吾若梅无奈地啧一声:“瞎说。”
陆燕嘻嘻哈哈走了。
人力资源部挂着两块牌子,一块写人力资源部,另一个写部长室。显然黑部长是单间。
吾若梅站在部长门外,一时有点局促不安。她轻敲两下门。紧闭着的门里面马上有人问:“谁啊?”
吾若梅努力保持镇静:“郝部长,我是护理部的吾总。”吾总两字一出口,她觉得应该介绍自己名字,谦虚点为好。
她听见里面一声“进来。”虽然声音不甚高,但还是清晰的。她扶着门把手把房门一推,门一开的时候,一个人正好出来。是个年轻女护士。吾若梅一愣,还没看清对方面孔,女护士边侧身出去,边打招呼:“吾总。”
吾若梅“嗷嗷嗷”应付着,想看看清楚是哪一个女护士,但女护士只留下一个高挑轻飘飘的背影。
吾若梅赶紧进去。因为郝部长正站在斜面的大班台后面,定定地望着被推开的门。他看清是吾若梅,马上客气地招呼到:“嗷,吾总,你好。”
吾若梅保持着平和干练,她在距离打班台几步远处站住,说:“您好部长。有个事需要和您商量一下。”她能想到,雒霞主任可能不是这么和郝部长说话,雒霞可能凡事都是一脸尊敬谦卑第请教。但她不想那样,“供应室的张丽需要分陪到新部,可她说和您说过了,她去不了。”
郝部长本来一脸镇静,听着吾若梅的话,把头一仰道:“嗷,是呢,张丽就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