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那面的不是野鸭子,是鸳鸯,晓得没!没见识的东西,还想要帕子,门都没有,你特么的就是一个二货!”
“我呸,我懒得理你,呸,呸……”
朱学休面色铁青,伸长脖子叉着腰,对着山坡下的‘番薯’狂吐口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十几年的奶兄弟翻转屁股就是脸!
蓝念念看见,早就笑得直不起腰,瘫在地,一手拿镰刀撑在地,一手捂着肚子,笑的眼泪直流。
相处这么久,朱学休和‘番薯’两个也是经常在他面前晃悠,但是这一种场面,她还是头一回看到。
“咯咯……”
“咯咯……”
朱学休听见,赶紧的去,化身为舔狗,脸笑盈盈,说道:“过两天是我们高公公生日,你到院子里来做客吧。”
“这是我阿公说的,他同意了。”
邦兴公是说过让朱学休带蓝念念回院子里让他瞧过,但是根本没有说过让她十月十五过去,只是朱学休这样说也不算是错。
听到朱学休让她到院子里去,蓝念念第一个想法就是拒绝,只是后面听到是邦兴公的意思,登时就愣住了,随即就晓得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客家人所说的初次相看,也叫初看,毕竟以前邦兴公从来没有和蓝念念照过面,而光裕堂这么大的家业,他们两个的婚事根本不可能不得到老爷子的同意。
只是这一回初看没有媒人,属于半遮半掩,要是双方不同意,以后也不会对别人说起,就当没有这回事,这次往来就算是普通的人情往来,毕竟光裕堂高祖生诞,来来往往客人很多,每家每户都有。
初次相看过后,要是双方同意,这才有可能的后续媒人正式登门,这时就算是正式相看,礼俗向来如此。
“嗯,那我过去。”
蓝念念想了想,同意了,事关重大,容不得她矫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情也用不着矫情。
朱学休听见,满心欢喜。
“嗯,那天我来接你!”
说完,朱学休就蹲在蓝念念身边,陪着她说话,一起聊聊后天到光裕堂做客的事情,再后面,天南地北。
毛(和)主(谐)席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虽然只是一句翻译,并不是他老人家原创,但是在赣南,许多人都曾经听过。
没有哪个妹子不怀春,没有哪个妹子不爱俊。
光裕堂是仙霞贯有名的大户,更是雩北最大的一家,势力在全县数一数二,这是雩县皆周边皆知的事情。
因为光裕堂,人们知道了邦兴公;因为邦兴公,人们知道有个光裕堂。
朱学休条件不差,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是哪个年轻人不是这样,更难得他有一副真性情。蓝念念当然想着和朱学休一起白头到老,从此嫁给他,但是一想到传说中的老爷子,想着要和这样的传奇人物会面,蓝念念就患得患失,心里格外的紧张。
一直等到朱学休带着‘番薯’等人,把蓝念念从家里接出来,站到院子门口,看着门口和蔼可亲的老人,笑口盈盈,身边还有管家老曾陪着,蓝念念的依旧是提心吊胆,心里十五只桶打水——七八下。
幸好身边有着妹妹重香陪着,又有朱学休在一旁笑声鼓劲,蓝念念这才没有转身而逃,留在院子里的前厅喝茶。
十月十五是光裕堂的重大节日,院子里人来人往,前厅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蓝念念呆不住,赶紧的换到了后院的八仙桌。
后院里,只有朱学休祖孙几个,和难得的几个下人、帮工会在这里出没,不是那种交情,外人根本进不来。
只是到了饭点,众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一桌人、来来往往的尽是拿着眼、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身瞧。
壮婶如此,老曾如此,张如玉也如此,连小北福也是眨巴着眼不停的打量,到了这时候,蓝念念终于败下阵来,慌的一塌糊涂。
“谢谢,谢谢,我自己来。”
“自己来。”
院子里没有女主人,朱学休虽然和对方是恋人关系,但是大众广庭之下过于亲近总归不好,男人面厚,妹子总会放不开,所以邦兴公请了张如玉来待客,在饭桌招待蓝念念姐妹。
张如玉看到蓝念念害羞,不停的给她夹菜,慌的蓝念念更是坐立不安,赶紧的伸出筷子挡着对方。
张如玉看到这样,也没有再客气,没强求。
道:“行,那你自己来吧。”
“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里就好。”
转过头,张如玉又给重香夹菜。事不关已,年纪又小,重香没有那么惧怕邦兴公,明显放的更开。
每一个人到别人家里做客总是能听到这一句,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把别人的家里当成是自己家里,尤其是还是头一回门,而且还是妹子门初次相看。
蓝念念红着脸,装的像个驼鸟一样,把脸垂到了脖子下面,羞得无地自容。
赣南和雩县一带,初次相看一般都是男方到女方家里,因为男方脸皮比较厚,而且传下的规矩也是如此,只是邦兴公比较忙,身份地位又有些特殊,而且主动邀约又显得有诚意,所以蓝念念才会应约到院子里来。
只是事到临头,她依旧是心虚不已,手忙脚乱,一双眼睛和一双筷子不知道往里哪里放,看到哪里,哪里都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尤其是邦兴公那双眼,哪怕是对方没有正眼打量她,蓝念念也觉得被她看了个通透。
邦兴公到底是老练世故、通情达理,看到蓝念念这样子,心里暗叹一声,提前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托了个借口离开了餐桌,这样才让蓝念念好过些,安心的由朱学休和妹妹重香等人陪着用过午饭,没让她饿着肚子。
吃过饭后,整个下午,整个光裕堂都是吹吹打打,中午木偶戏,下午是采茶戏,热闹非凡。邦兴公和管家忙的脚不着地,在谢先生的主持下忙着祭祖,蓝念念大半个下午都没有再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
只有朱学休在大典过后,带着弟弟斧头过来,两个人一起陪着蓝念念姐妹在院子里兜兜转转、认认门路,直快到傍晚时分,天色将黑之际,邦兴公才忙完,再次现身,在院门口送客,安排人送蓝念念姐妹俩归家。
至于斧头,明天还要继续学,高祖生诞,光裕堂也只是在十月十五这一天休半天假,给孩子们乐呵乐呵,练练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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