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明亮且整洁,通过一段又长又黑的甬道忽然进入一个特别明亮的环境让宇文童谣的眼睛很不适应,刚踏入门里甚至觉得有些晕眩。李念念也不由得伸手挡了挡刺眼的亮光,为什么把地窖弄得这么亮。
过了一会,众人的眼睛才适应了光亮,环顾四周地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间普通的石室,晃得大家睁不开眼睛的是四周那十多盏永明灯。地窖中间两排共放置了十来张铁床,铁床高及腰部,躺在上面的人就如同躺在一块砧板上的肉。现在这些铁床上只有一块肉,就是昨天被宇文童谣等人发现的那具尸体。尸体已经清洗过,蒙着一块白布,只露出头部,脸在光照下显得苍白无比,
祝远山拉着李念念来到尸体旁,还没开口问,李念念反到先惊呼了一声:“谷大夫?”
“你认识他?”祝远山又紧紧地抓住了李念念的胳膊,眼里既是紧张又是兴奋。他确实是想请李念念查查这个人事谁。这人昨天刚死今天早上就说原本昏迷的人醒了。他马上就猜测这人肚子里的妖兽很可能是这次集体昏迷事件的元凶。却不想李念念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事情着实太过顺利。
李念念说到:“他是本城有名的年轻医生,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姐都请会请他上门看病。”
“那些昏迷的人是不是都是他的病人?”祝远山沉下了脸,语气不是很客气,似乎是在责怪他们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人没有调查。
李念念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一天被人捏住两次,心中也有火,大声说到:“我们早查过他了,每次有人昏迷他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是你们说事情是妖兽所为,谷大夫从小在这城里长大,他又不是妖兽。”
祝远山缓和了口气把昨夜发生在谷大夫尸体的肚子里发现妖兽的事情和李念念说了一遍。
李念念惊叹到:“在肚子里?、还有这样的事情?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藏在肚子里的妖兽。”
祝远山也感慨到:“是呀。我也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妖兽。若不是他被人所杀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若不是宇文兄弟眼力好,那妖兽可能局烂在肚子里了。”说着朝宇文童谣那一指。
“好、好、好,多谢诸位解我浔阳城的危机”李念念说着像四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祝远山却没有高兴,他微微眯着眼睛对李念念说:“还不能算完。”
李念念一愣。
祝远山解释到:“这位谷大夫死得古怪,若不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杀了他,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查不出谁是真凶。可这人为什么要杀谷大夫和这妖兽,这人是善是恶,对浔阳城是福是祸,还是未知之数。”
宇文童谣等人对祝远山的讲法深以为然,却见李念念微微一笑说道:“这事情我可能有些眉目,你们刚才说谷大夫死的时候是在个陋巷之中,穿着破旧的斗篷是不是?”
祝远山、宇文童谣、薛依宁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不知道他这么问是有什么深意。祝远山回答到:“没错是这样。”眼中却是询问的意思。
李念念说到:“这十天里连续发生了三起乞丐被杀的案子。算上这一个的话就是第四个。这样说可能不好,但我猜很可能是这个凶手幸运地帮我们杀掉了这个妖兽。”
宇文童谣不以为然地说:“如果妖兽这么容易对付就好了。”
祝远山想了想说:“也许有可能。按你们的描述那妖兽体型很小,又是寄生在人体能,可能是不善打斗的类型。若是被人出其不意的偷袭也很可能致命。”
听祝远山的意思是想要就此结束不查了,宇文童谣有些着急,他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薛依宁此刻也紧蹙着眉,一方面她也觉得事情太多巧合,另一方面如果事情就这样解决了这次任务只怕记不了多少功绩。
忽然两人似是同时想到了什么默契地互望了一眼。宇文童谣对薛依宁扬了扬下巴示意由她来说,毕竟她才是他们四人的队长。
薛依宁朗声说到:“李大人,如果真如你所说,昨夜我们遇到的那个女子很可能就是凶手。我可以把那人的样貌画下来交给李大人。等李大人找到人,审清楚了,两件答案一起告破岂不是成就一桩传奇。”
薛依宁的话说中了李念念的心里,李念念的嘴角露出了笑意,似是听到了大街小巷传颂着他的英雄事迹,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贪钱不贪权却极好名声,听了薛依宁的话赞同地说到:“那就太好了。”说着看向祝远山。
祝远山知道他的意思,他也不反对慎重些,毕竟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些日子了,也不在乎再多几天便说:“也好,我们再等十日,若无人再受害我们也就可以安心离开了。到时候请李大人签结了这单委托。”
一行人商议停当便离开了地窖。薛依宁跟着李念念去府衙画出嫌疑人的肖像。宇文童谣等人在教会休息,祝远山则去和队友换班。
一夜巡逻让宇文童谣疲倦极了倒在教会密室的沙发上没一会就睡着了。元杰,元烈还想问问他昨晚发生的事情,宇文童谣指了指贴在衣服上的小鸟,两人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不说话了。元烈找来纸笔想靠笔谈交流没想到宇文童谣居然已经睡着了。
宇文童谣醒来时已是未时,元杰也躺在一张沙发上,元烈则在地上铺了张毯子趴在上面睡熟了。薛依宁也在,宇文童谣的眼神没有刻意去也一下子看到了薛依宁。薛依宁一手支着下巴坐在桌边睡着了,想来是在他们三人都睡着的时候回来的。宇文童谣解下联络用的小鸟,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密室,慢慢踱步到了教会外。午时才过,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雨来。
宇文童谣不喜欢打伞,迈开步子进入了江城的雨中。细细密密的雨丝轻点在脸上并不让人觉得寒冷,反到让帮助他驱走了脸上的倦容。独自一人行走在陌生的小镇里,到令他感到无比的自在,不会有人找他搭话,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既是人群里的一个,但又不属于任何人群,他并不排斥与他人的亲密关系,如同一根泡了水的木头,即使愿意投入篝火中也没办法被点燃。无论是牧子雨、薛依宁等人,还是师傅,更遑论宇文家的人,宇文童谣没有刻意保持距离,也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有距离。
在这样一个每个人之间保持着理所当然的距离的环境里,宇文童谣信步走着。他用脚去感受这里的地面,用鼻子去体会这里的气味,用耳朵,眼睛去测量这座城,甚至用臆想去给擦肩而过的人编一段故事。这是认知这座城市的方式。这座城市有着奇特的气息在挑动着他的神经,他要找出这种气息的根源。
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宇文童谣转头一看竟是李念念。
“果然是你,”李念念爽朗的笑声似是想拉近两人的距离“我记得你是远山那的龙卫”
宇文童谣有些尴尬,他不擅长应付太热情的人,尤其是自来熟的那种人,擅自闯入他的安全距离的人:“李大人,你好。”李念念似是在等宇文童谣问“李大人怎么在这?”“李大人,是有什么事情?”他和别人打招呼后必然是这么个过程,因为他是浔阳城的守备,他有地位,但宇文童谣并没有这么做。两人之间产生了一个刹那令人尴尬的真空。
李念念应变也快,见宇文童谣的话没有下文了,打了个哈哈自己开口问到:“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龙卫,了不起了不起。”
“晚辈宇文童谣。”
“嗯、嗯、好名字,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队长和两位兄弟都睡着了。这浔阳城景色很美,我就到处走走看看。”
“难为几位千里迢迢赶来帮我。”李念念感激地说到,“你若想看风景,我到知道个好去出。”
宇文童谣连忙推辞:“不敢劳烦守备大人。”
“没关系,今天是个好日子,上午你们队长已经画了那女子的相貌,不出三日必定能被我们找到。这多亏了几位。”李念念越说越兴奋,似乎破案只在眼前。
宇文童谣连连摇手:“都是祝前辈的功劳,我们只是昨天才到,也是支援祝先生行动,不敢居功。”宇文童谣没想到李念念居然是这么热情的人,从早上的表现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念念点了点头说:“老祝有老祝的功劳,你们也有你们的功劳,我这个守备都铭记在心。走走走。我说的这地方大多数人不知道知道,知道的人也不一定能进。”
这到勾起了宇文童谣的好奇心,他问到:“是什么地方?”
“舍卫塔”
“舍卫塔?在哪里?不能进吗?”宇文童谣问到,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李念念神秘的一笑:“不能随便进。”
“为什么?”
“因为那在我家里。”
李念念笑得很大声,宇文童谣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