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没有，警官。”

狭隘的审讯室里，陈晨平淡的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警官。”

“让你说话了吗！”为首的蓝眸金发的警官怒声呵斥。

“我的律师还有五分钟就要来了，如果没有问题，我希望能够换个地方，毕竟我是报案人，还有，请不要对我大声喊叫，警官，我怀疑你正在进行种族歧视，我会保留上诉你的权利。”

“行了。”单面玻璃外面，看着这一切的莱斯长官深吸一口气，接通通讯“放他出来吧，没有说谎。”

……

走出审讯室，进入原本他应该所在的接待室，莱斯打发走了两名下属，打开窗户，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还记得我吗？”

“四年前，我的案子。”陈晨抬眸，眼中毫无波澜。“恭喜你，看样子晋升队长了。”

“……”

“砰砰砰——”

“请进。”

“你好，莱斯队长，好久不见。”

那是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文弱青年，弱不禁风的身体仿佛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下。

蒋思文，陈晨的私人律师之一。

“你好，蒋先生，请坐吧。”莱斯想走过去坐下，突然想到陈晨可能因为对烟的刺激有所禁忌，于是，又转身掐灭烟后，才走了过去。

“闲话我也不多说了，莱斯队长，这是四年前的纽约警局的档案，我寻思您可能需要回忆一下，其次，这是最新的精神状态证明。”

“莱斯队长，根据纽约刑法的“不退让法“，你们并没有资格私自扣留甚至审讯陈先生，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不是你们一直宣扬的口号吗？还是说，我可以理解为贵警局拥有部分歧视我们黄皮肤留学生的警员擅自……”

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语气亲切，但是很快，蒋思文就果断发起了攻势。

“行了，下面的警方人员并不知道陈先生的情况，相信我，他们只是无心之举。”

莱斯接过资料，皱着眉头将治疗方面的证明取出，关于四年前的案宗档案袋却是直接丢在一旁——对方调出档案明显是为了恶心他。

明显，对方对他擅自扣押陈晨，审讯对方很是不满……

毕竟，特殊人士，包括残疾，精神疾病患者，尤其是跟那些吸血鬼资本家有关的人，都有一定程度的在警局挂着号。

但是……在这之前，他其实对于四年前的案子也好，或者说陈晨本身的精神疾病也好，都抱有质疑态度，毕竟在美国……有钱的精神病患者，属实是蛮多的……

倒不如说，每一个资本家都有些精神病史。

但现在，他信了，毕竟第一次杀了两个人后，还能面不改色那种情绪状态的……

就算不是精神病，也不远了。

这样想想，还有点为这个小伙子有点小担忧，毕竟才这么年轻。

“这些精神鉴定都表明对方精神状态很好……比一般人还要好。”莱斯看着资料，提出质疑。

“哦。”蒋思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提醒道——“您可能搞错了什么，这些文件不是为了证明陈晨有没有病的，而是证明他这几年恢复情况稳定，不会威胁社会稳定的。”

“我希望今下午就可以带他离开，毕竟留在警局里，我们也不放心。”

闻言，莱斯脸色一黑，他收回之前的想法，他一点都不想为这个狗屁年轻人感到惋惜。

陈晨静静的坐在后面，轻轻一笑。

蒋思文这人，阴阳怪气属实有点恶心，不过，律师的手段也很有一套就是了，最重要的是，他的阴阳怪气从来不会展现在雇主面前……

……

“也幸亏那两人是逃窜的通缉犯，没有家属上告，不然即使他们放你出来，估计也会如同4年前一样，不得不去法庭走一趟。”

“呼。”陈晨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自由的味道。”

“我寻思你在里面也没待多久啊，怎么就变哲学了？”蒋思文打开车门，笑道“我送你？”

“好啊，好久没享受下文哥的车技了。”

“哈哈，你啊。”

“kokodayo”手机铃声响彻，陈晨看着窗外，拿起手机。

“喂——”

“晨，没事吧？”电话那头是他的发小及大学校友，李智。

说起来很有意思，李智还有个哥哥，叫李睿……

合起来就是睿智……这是个褒义词，真的……

“能有什么事。”陈晨眼眸下垂，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

哪怕是这种被朋友关心的感觉，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淡了……

仿佛一切都陷入了贤者模式，索然无味。

那么到最后，究竟还会有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呢，又或者说，带着一丝色彩，让我心动？

“我可是听说了。”李智的声音在那边有些纷杂。“在局子里呆了三四个小时？你这次做了什么？他们怎么能拘留你？”

先不说陈晨父母的影响力，单说精神病患者这挂着号的身份，就可以免疫大部分的审讯。

从而已转入医疗机构的方式进行案件处理。

“没什么。”陈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不小心杀了两个罪犯。”

“呃？”那边明显有些惊愕，良久，干笑一声：“不愧是你，干掉罪犯不应该是嘉奖吗？”

“罪不至死。”虽然是通缉犯，但也就是劫财劫色过几次，再加几次故意伤人罪，而且多半是那个带头的男子做的。

在三观上，陈晨觉得自己还是蛮对得起十年义务教育的，罪犯就应该交给司法机构，自己没有审判的权利。

似乎是察觉到了好兄弟语气中的淡然和心情不是怎么好，他很快跳过这个话题：“今晚出来玩不？压压惊嘛！”

“去哪……”陈晨有些头痛的说道“我昨天刚去了缪斯酒吧……苍蝇太多了。”

“苍蝇？”李智的声音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是蝴蝶吧？哈哈，谁让你年少多金呢，昨天你请客吧？”

“逢场作戏而已，说吧，要去哪，我陪你。”

他太了解这个发小了，屁股一抬，就知道对方拉的什么屎。

这卖关子的模样，明显是又找到什么有趣的地方了。

“嘿，到时候我去接你，绝对的好地方！”

“啧，你的笑声真猥琐，行吧，挂了。”

陈晨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小智？”蒋思文眼角含笑的看了后视镜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跟他出去注意一点。我可不想明天继续去局子接你。”

闻言，绕是以陈晨漠然的性子，也忍不住落下了几道黑线。

李智的确是那种心地不坏，大错不犯，但确实喜欢犯一些小错的人，比如，经常去女票，为爱鼓掌。

不过那小子挑的很，再加上都是你情我愿，这年头有钱人就算女票的对象都需要准备健康证啥的竞争上岗，陈晨但也没担心过什么。

现在想想……要是因为这个被拘留了……精神病证明也没用吧？

虽说纽约比较开放自由，但却意外的对这方面的交易容忍度极低，似乎只要被坐实，基本上六个月就跑不了。

啧，自己冰清玉洁高冷男神一个，他要是敢带我去女票，我打断他的腿。

“嘎吱。”

车停，家到了。

“还有，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别那么冲动，这里是纽约，大部分人尤其是犯罪分子，都有枪的。”

看到下车的陈晨，蒋思文突然开口道。

“嗯，我知道。”

陈晨转身，轻轻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