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生怕各房的人不信,以为她说的是假话,一手拉着崔洛玉,一手指着崔洛玉的眉眼道:“孩子们和老三接触的时间短,昨天一阵儿可能没看清楚,你们做嫂子的,可都是看着老三长大的,你们说说是不是很像。”
三弟桃花眼,眼角深邃,大有不同,平日里看着笑眯眯,生气起来说不出的阴狠,哪有四姑娘来的娇俏。
这话大夫人是不能说出口的。
老夫人高兴,大夫人范氏乐得凑趣,“可不是,昨日洛丫头一进来,我一眼便瞧着像极了三弟,连身形也肖似三弟。”
范氏嫁过来的早,当时崔景深年幼,时常淘气,世子和他又是嫡亲兄弟,关系亲近,范氏因此时常照料,没有时下叔嫂那么多避讳。
二夫人宋氏顾忌的多,他们老爷本身与三老爷年纪相仿,她自当避嫌,又本是庶出便更多了一层忌讳,并不曾多言。
几人说话,宋氏不免多打量崔洛玉几眼,模样娇美,身段婀娜,柔美却不病弱,神色带着一股子清明。
即使宋氏眼光管来挑剔,也不得夸赞一声好。
三夫人张氏来的时候,还在担心老夫人不喜欢洛玉的长相,老夫人性情耿直,做姑娘时便不喜欢长相看起来娇弱的女子,后来嫁给老侯爷出了白姨娘的事,更加厌恶。
从三个儿媳的相貌上,可见一斑,大房的柳姨娘更是活生生的例子。
官家庶女,跟着大老爷十多年,连个贵妾没捞着不说,多年没得老夫人一个好脸,三房妾氏王姨娘和杜姨娘商户之女,虽不得老夫人喜爱,但不曾遭受柳姨娘那般冷遇。
如今悬着的心张氏总算能放下,想想她也是关己则乱,自己因为洛玉肖似老爷的长相,时常偏爱洛玉几分,思己及人,老夫人也是如此。
有着范氏的提醒,老夫人拉远瞅瞅,可不是和老大媳妇说的一样,身形也随老三长的。
对着大夫人夸赞道:“还是范氏眼毒,一眼便瞧了个透彻,你不说我竟没发觉,我说昨个这孩子一进来,我看着怎么眼热呢?”
老夫人拉着崔洛玉,拍着她手道:“你父亲小的时候和你一样,长得娇弱,身子不如寻常男子壮硕,祖母唯恐他养不住,对他的教导不如你大伯父严格,稍加放纵。”
三个夫人都知道崔三爷年少时的底细,对老夫人的话,偷偷翻白眼,您那何止是稍加,简直称得上纵容。
因着老夫人对崔三爷的溺爱,老侯爷当时没少和老夫人吵,老侯爷性格倔强,也没能阻止老夫人的宠爱幼子的劲头。
三位年长夫人没有说话,六姑娘崔漪玉却有些受不住半点冷落。
崔漪玉本是大房嫡次女,父亲崔景绒侯府世子,正四品忠勇将军,手掌京都一万护国甲兵,母亲范氏世子夫人,掌管侯府中馈。
平日里备受恭维,大姑娘崔容玉出嫁后,老夫人的嫡亲孙女只剩三姑娘崔卿玉六姑娘崔漪玉,三姑娘崔卿玉是大房庶出,自不能相提并论。
六姑娘在府中地位更是不同。
出席聚会、游玩碍于宣平侯府崔家荫蔽,不曾半点轻慢。
不由跺着脚,对着老夫人娇嗔道:“有了四姐,祖母竟忘了我们几个。”
模样娇俏搞怪,惹得老夫人好笑,指着崔漪玉笑骂,“你个皮猴,你四姐姐刚刚回来,我多瞧了一会儿,惹得你不依不饶。”
老夫人的语气嗔怪,没有一丝责问的意思,漪玉比洛玉小上一岁平日里很得老夫人喜欢。
即是跟自己的女儿有关,张素桐不会没有关注。
面若娇花,俏丽颖美,长得很讨人喜欢,再喜欢也比不得自己女儿来的重要。
她一开口,张素桐眼角没离开过片刻,崔漪玉只言语争夺大家的关注,眼里没有妒恨,宠爱张素桐不在意,凭着女儿那张脸,老夫人想不宠爱都难,爱屋及乌还是有好处的。
张素桐很淡定,只要不会伤及她女儿,怎么争宠,各凭手段,她不会清高的认为宠爱没用,得宠和不得宠的女儿在家或者出嫁,待遇都是全然不同的。
她不过于看重,但能多的东西,谁会要少的。
他们家从前人员简单,只有他、哥哥、姐姐、他们三个孩子,不存在争宠的情况。
但崔明庸不傻,继续这个话题,对姐姐来说并不好,对着老夫人好奇地问道:“祖母,哥哥怎么不在。”
有他在,谁也别想欺负他姐姐。
“你哥哥陪你祖父在演武场练武呢?”老夫人回答,说到这,老夫人像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乐呵呵冲着大家说道:
“你们不知道,你祖父知道三郎回来,高兴坏了,今个一大早起来,就拉着三郎一起去了演武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老家伙儿行伍出身,最是喜欢走武将路子的子孙,偏偏三房里在京都两房儿孙,只有老大走的武路,孙子辈儿皆通文路。
如今孙子中唯一一个和他相同的,可不是高兴坏了。
愣是自己乐了半宿,折折腾腾带累着她也跟着遭罪,没睡好。
当值的几个今日告了假,想一家齐聚一堂,没想到老侯爷把他们全部叫到演武场,来了个整体演练,现在浑身都疼,很是酸爽。
崔家的子孙不论从文从武,都经过老侯爷的操练。
用老侯爷的话说,崔家不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之辈,要做他崔家的后代,必须能打,出去只能揍人,不能被揍,丢他的脸。
老侯爷大刀阔斧坐在演武场的椅子上,对着场内一个一个点评:“明藤不错,功底扎实,出手果决。明礼也有进步,今日能在你大伯父手下走二十招,很好;明睿还是稳扎稳打,不贪功不冒进,也很好;”
三人起来,拱手行礼,谢过老侯爷,老侯爷的眼睛转到崔景深身上,”老三为父今天不得不批评你了,武艺生疏,出手滞涩,看来这几年不在为父身边,松懈很多。”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谨记。”崔景深低头赶紧认错,承认的晚了,让他爹以为自己心有不满,不定怎么折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