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赤焰军中的将士，比起和沈小将军有婚约的崔家姑娘，他们更看重的苏姑娘，她和将士们认识，熟悉，对他们有救命之恩。

沈小将军想和苏姑娘在一个，他们可以理解。

但是，有少数在乎礼法的武将，静下心仔细想想沈小将军行为，是有不对。

明明有婚约，又和苏医女有染，你们想在一起可以先退婚，而不是背后有染。

瞬间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争论不休，吵成一团。文官中有支持沈家父子的，武官中也有支持御史的。

吵的惠源帝有些头疼。

“臣相信沈将军父子不会违乱军纪，做不出淫/乱军营的事。”张帝师开口，声音清流温垣，清净人心。

文武百官停嘴，支持沈家父子的“嗯，说的很对，张帝师真的是大义凛然。”

支持御史、礼法的“张帝师怎么了，他不是最应该看着礼法规章的吗？再说了，您还是崔家姑娘的外祖父，我们要不要提醒您一声。”

沈将军豁然抬头，他们想到张帝师会为他们沈家说话，他很惊讶。

“军中不许女子进入，沈小将军可知。”

沈重越点头，他知道。

“苏姑娘医治将士，陛下已给嘉奖，不是抵你违抗军纪的借口，官降一级，降为参将可认同，”

“认同”

“好，你与苏姑娘私下有肌肤之亲，德行有亏，官职一级，降为从五品都尉，你可认同。”

“认同”

“你父子事先查明苏娘娘的身份，才准许入军营，但你们不忘了，岚郝国和我天启交战数十年，潜伏一个年庚不到二十岁的探子，易如反掌。我说的可有道理。”

沈家父子点头，同意张帝师的说法，他们在边关抓捕的探子不少，潜藏一二十年也是有的。

“那么好，当日你们让苏姑娘入军营，好在她不是敌国细作，没有酿成大祸，如果她是，你们父子即使身死也难辞其咎，可没有酿成祸事，免除你们过错的理由，今日你们违反军规，皇上不予追究，来日他人效仿，以你们为例，皇上也不好处罚，总有一日军中便会让他国转了空子，我说的可对。”

“对”治军在于军纪严明，武将包括沈家父子都认同张帝师的话。

“所以，你们父子不适合在军营，这样早晚会因为你们的粗心，酿成大祸。”

“我们不愿离开军营，我们父子甘愿接受军规处罚，杖责四十，官降一级。”

他当初同意儿子带人进入军营，开了这个口子，他理应受罚，沈将军心甘情愿，不会推卸责任。

沈重越，人是他带进来的，也没法保证她一定不是敌人的探子。他也甘愿领罚。

“好吧，你们父子确是将才，离了军营是对天启损失，既然如此，那便各将一级之后既往不咎，谁也不要再提此事。”

“谢帝师”沈宏的将军降为从三品，沈重越降为正六品校尉。二人对张帝师拜谢。

沈家父子知道张帝师的为了崔家姑娘出气，可张帝师列出的一项项罪名，他们父子无可反驳，确是他们所为，但张帝师没有做绝，留有余地，没有让他们离开军营，给了他们家翻身的机会。

帝师是为了他们父子，更是为了天启的百姓，这份心沈家父子明白。

一部分人感叹，张帝师大公无私，秉公办理。

一部分心思活络的人，心里感叹：厉害，张帝师真是厉害，说的好像不是为了外孙女出气似的，大义凛然的他们都快相信了。

“皇上您看可有不妥。”张帝师对着惠源帝拱手行礼。

惠源帝心里感慨，老师呀，你什么说完了，也处理好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他想包庇一下都找不到理由。但惠源帝也不能让护卫家国的将士们寒了心，白脸他还是要做的。

“孤赞同帝师的处置，但沈将军受罚有些严重，从家事来讲，沈将军只是犯了教子不严的过错，不如罚一年的俸禄，闭门一个月在家教子，老师以为如何。”惠源帝话说完，悄咪咪地瞅了瞅崔景深。

他的私库里还有前些天崔景深送来的四十万两白银呢，那可不是笔小数目。

够戍边军一年的开销。

他就说嘛，崔老三怎么忽然对朕这么好，抓了淮阳首富孔半山的孙女，坑了四十万两银子都给他送来。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拿人家的手短，唉！沈小将军朕只能对不起你了。

“臣没有异议，赞同陛下的处罚。”

听了老师的话，惠源帝心里高兴，老师一开始就留有让他笼络臣心的意思，所以才说处罚沈将军，要不然以老师惜才的性子，不会说处罚守卫边疆，护卫天启的有功之臣。

张帝师话落，沈将军沈宏便知道，他的处罚可以免了，“臣谢陛下对臣的爱护之心。”回过身冲着张帝师俯身拜谢。

今日沈家的屈辱可以说是他教子不严，背信弃义纵子悔婚的过错。

“众卿可还有异议。”

事情被帝师摆弄的平平整整，他们还能有什么异议，他们是壁画，他们不说话。

对于沈重越在场的官员也没有一个同情，怜悯沈将军的人倒是不少，都是为人父母的，他们理解沈宏的爱子之心。

正在常福宣布退朝的时候。崔景深出言打断。

“臣有一事。”崔景深弹了弹官服，站出来。

惠源帝咯噔一下，来了，来了，难道子域要反对，惠源帝捂着私库，心里在艰难的抉择，是保沈将军呢，还是选择四十万两白银呢！

惠源帝和颜悦色，“爱卿有何事要说。”

大臣们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怎么觉得平日里杀伐果决的皇上，刚刚说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点讨好谄媚。

“臣听闻沈校尉曾以战功请求皇上，为他退婚，陛下没有准许。今日臣看沈校尉有些可怜，战功所剩无多，臣索性成人之美，成全他们一对有情人。请皇上下旨退掉臣女儿与他的婚约。”

惠源帝心下松了一口气，是这事，还好，很好办，四十万两保住了，惠源帝完全没有保沈重越的意思。

惠源帝认为这是他该得的，作为他鲁莽行事、毁人女儿名声、打崔家脸面的代价。

“唉，沈校尉当日来求，寡人怕坏了沈崔两家和睦，没有答应，看来寡人多虑了，你们两家对这桩婚事都有不满，那孤今日成全你们两家。寡人口谕，崔、沈两家婚约从即日起，即刻取消，不再更改。”

“谢陛下应允。”崔景深拱手谢恩，模样看不出深浅，依旧温润尔雅，气质肖河。

“谢陛下应允。”沈家父子谢恩。

沈重越从来不知道被人当众退婚是这么难堪，那日他求皇上退婚，崔家应该也是感到丢脸吧，他一个男子尚且难受，崔家姑娘想来更是心酸难过吧！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给一个姑娘带去这么大的伤害。

再瞅着父亲憔悴、隐忍的脸。沈重越心里知道这份的屈辱和难堪是他给父亲带来的。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和喜欢的女子在一起，会在不经意间伤害了这么多人。

就在文武百官以为事情就算完事了，崔景深叫住护国公府沈将军。

“沈大人，婚书我已带来，既然婚约已经退了，我们崔家留着你没用。”

崔景深从袖袋里那从婚书，展开递过去，看着沈家父子一个字一个字咬的清清楚楚。

“还给你们沈家，两不相欠。”

大殿里的人暗琢，可不是两不相欠，你退婚打我脸，我退回来，还回去。

你悔婚坏我女儿名声，现在你的名声被搞臭。

真真的是还回去，两不相欠。崔大人算的一分一毫不差。

都一一还回去了。

就不知道沈家脸疼不疼。

上几天谁他妈的说崔景深是没了牙的老虎，

这他妈的这牙口比以前还好。

以前做事还留有痕迹，现在出手无声无息，这才是正的厉害，

有声息的老虎上尚不可怕。

无声无息，随时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要你命的老虎。

那是真正的可怕。

他出手你将会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等待的只有死亡消失。

别人或许不知道崔景深为什么当重给沈家婚书，但沈家父子明白，他是还当日沈父写的那封退亲信，这也是他叫住沈将军而不是沈重越的原本。

谁欠的还给谁，一分不差，一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