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宝躬身领命,急忙忙出了瑶台楼,向外面游弋的隼卫宣旨。
而此时,会场内已掀起加价风暴。
“白银十万两!”
一个头戴公子巾,衣着光鲜的浮夸富家子站了起来,“哎哎,有认识我的,千万不要跟我抢。”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笑道:“杜老,你又在整幺蛾子了。”
“是哦杜大少,十万两银子,娶几房小妾它不好吗。”
被称为杜大少的富家子摆摆手,“你们啊,肤浅,想咱老杜家,一百年前,那也是拥兵数万的一方诸侯啊。”
说到这里,马上就有较好的狐朋狗友出来作证。
“杜大少此言非虚,百余年前的诸侯之乱时,老杜家的确是一方诸侯,现在还有家谱传承呢。”
“瞧瞧,听到了没。”杜大少志得意满,“咱也就是生错了年代,否则,天下姓甚名谁还两难说呢!”
这话隐隐带来了一些大逆不道的意味。
立马有那相知相熟的出来劝道:“杜大少喝多了啊,你想要那剑,出价就是,咱们又不会跟你抢。”
“就是就是,喝酒喝酒,哥几个满饮此杯!”
他们这个小圈子吵吵闹闹,可惜,会场内几乎囊括了整个晋州的豪商巨富,自然有人不买账。
果然,那位杜大少刚刚被朋友拉着坐下,二楼雅间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乙字房出价十五万两!”
李川微微转身,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望,竟然是之前取笑他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出完价不算,还遥遥对那位杜大少做了个鬼脸儿。
“说什么百余年前啊,祖宗那时再风光,现在还不是一堆冢中枯骨。”
这小女孩儿显然来头不小,那位杜大少听了,只是嘿嘿两声,却没敢站起来反驳。
寅字房那位赫连云起少爷此时也凑起了热闹。
“茵茵说的是,咱赫连家祖上如何?可诸位何时见过咱仗势欺人了,那什么,剑挺好,二十万两!”
这位赫连云起少爷当真是不把钱当钱,刚花了三十万一千两买了一堆灰烬,现在加起价也是毫不手软。
“哼,云起哥哥抬我们的价干什么,我们家又没多少钱,茵茵都吃不起肉啦!二十五万两!”
少女冲着寅字房一顿抢白,惹的那位赫连云起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不抢了,就当是给茵茵以后的嫁妆了。”
名叫茵茵的少女听了这话,这才转嗔为喜,趴在栏杆上往会场里看了一圈。
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流露出公主般的小得意。
“二十五万两一次!”
眼见无人报价,高台上的笑弥勒开始报数。
李川回过头,看了眼發财,轻轻道:“翻一倍。”
盘龙短剑乃是先帝御用之物,即便是李川与先帝没啥感情,可也不能容忍落入他人之手。
因为,这事关皇家尊严!
在李川看来,只要沾上皇家尊严四个字,只有他这个皇帝拥有最终解释权。
当他大方时,需要展现关怀时,皇家可以让人如沐春风。
可当他不表态时,皇家必须高高在上,必须是百姓们顶礼膜拜的对象,而绝非肆意亵渎!
發财微微一欠身,站起身,缓缓道:“我家公子,出价五十万两!”
發财的声音并不激昂宏伟,却好似缓缓流动宽阔江面,连绵不绝,浩浩荡荡,瞬间压下瑶台楼内所有声音。
这就是品境高手的实力。
就在發财话音落定之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三楼不禁响起几声轻咦,似乎有些惊讶。
高台上的笑弥勒也呆了呆,一是因为五十万两的价格,二是讶异發财的实力。
武道一途,九品高低,便好似逆水行舟,愈上愈难!
常人修行,有名师调教,有功法可遵,只要持续几十年苦修,到达五品境是没太大问题的。
五品境以上,则是一步一天堑,若无顿悟,终其一生,可能也再无寸进。
而七品境,则是普通人所能触及的武道天花板了,即便如此,也要上等功法、极品灵药、名师指导、自身苦修诸般加持方有万一之可能。
笑弥勒自己就是如此,借助瑶台楼强大的背景,雄厚的财力,把灵药当糖吃,又有五十年苦修,这才堪堪突破七品境界。
而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青衣老者,从那毫不掩饰的真气来看,至少是品境。
甚至,极有可能是品圆满境强者!
高台上笑弥勒眼皮不禁跳了起来,呆了呆,施礼道:“鄙人见过前辈。”
由不得他不小心对待,要知道,整个晋州诸郡,品圆满境强者也是屈指可数。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拥有这等实力的强者,为何只是一个仆人?晋州有此境界者,要不是一宗之主,要不就是刺史府都督府的座上宾,怎肯屈身做仆人。
不同于笑弥勒在武道上的谨慎,会场百余位富家子们,单纯的只是为出价惊叹。
白银五十万两,或许在场众人都能拿得出来,然而,这是拍卖,讲究的是缓慢出价,一点点逼近竞争对手的心理阈值,以最小的价格拿下宝物。
哪有这样的,上来就喊出翻倍的价格,能干出这种事的,要不真是富可敌国的巨富,要不就是缺了根筋的花花公子。
众人惊讶的回头望去,只见那垂首而立的老仆身旁,一个相貌陌生的年轻贵公子正蹲在椅子上,桌上还摆着啃了一半的烤乳猪烤全羊。
“这是谁?”
会场众人面面相觑,彼此询问一圈,发现无人识得。
“应该是路过的外州人吧……”
有人小声说道,这个说法很快就被大家接受了,毕竟,瑶台楼夺宝大会名声在外,以往也出现过外州巨富凑热闹的场景。
“喂,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啊!”
二楼栏杆处,那少女被这个报价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小脸不禁恼怒起来。
李川没理她,甚至于,没理众人惊诧的目光,而是伸手撕下一条后腿,慢条斯理啃着。
他现在不想说一句废话。
因为,他的心思已不在夺宝大会上了。
如何处置晋州刺史王槐、都督耿非,这才是他正在操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