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人秉烛夜行。
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晃,手拿火烛的人像是一团巨大的黑暗缓慢的挪动。
视线中,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随着黑影的移动可以看见一朵朵金色的圆形球体附在空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在这些光球的中心是数十位身着黑袍,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的人,中心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背对众人。
他肃穆的站立着,闭着眼睛,面向一尊雕塑。
这尊雕塑像是一个天使,他的左手指向天空,右手放在腹下,身后的翅膀张开,面容哀伤中带着一股悲痛。
似乎是因为他的翅膀已经破碎无法飞行了,亦或是因为他的左手与右手都已经断裂了,只留下两个手臂。
从他手腕处可以看见清晰的裂纹,几乎蔓延到他的肩部。
而在他的底座上铭刻了一段话语。
生命与死亡,毁灭与重生。
白跑人双手抱拳,没有睁开眼,但是他转身面向黑影,却让人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寒栗。
黑影熄灭了手中的蜡烛,摘下了兜帽,黑色蕾丝镂空面具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面容,但却能看到她如火焰般的红唇。
“你又来晚了。”身穿黑袍的人中有人低语道。
女人嘴角微勾带着一丝抚媚的笑意:“可我还是来了。”
白袍人面无表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遮挡物,俊美的脸庞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似乎对于众人能够看到他的面容,没有那么在意,亦没有发言,静静的矗立,像是一尊石像一般。
没有人再说话。
女人看了眼白袍人,静静的站立到一个边缘的位置。
微风吹动白袍人金色短发,他没有再看众人像是毫无干系的旁观者一样,只是静静的闭着眼,抱着拳。
“北里镇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抱歉,两个实验体都已经死了,但是我们成功的混入了警局的系统结构。”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这可不算是个好消息,那么关于纳克特古都的信息有新消息传来吗?”
“毫无进展,但是某个海难的生还者似乎遭遇了外乡人,他的名字叫做查尔斯,因为某些原因,他遭遇了外乡人之后没有被杀死。”
“哦?”黑袍人之中有人产生了兴趣:“为了没有把他带来。”
“在我们出手前,他失踪了,随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位心理医生,目前来看陈医生已经死亡,而查尔斯生还几率渺茫,茶话会已经出动人手调查此事,但是毫无进展,且损失了一位耀灵级采茶,两名圆月级采茶。”
“对茶话会来说不打紧。”
“亚当斯家族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确认了,亚当斯家族确实保管了阿佐特。”
空气仿佛凝滞了,白袍人的眼睛略微睁开了一丝,却可以看见他如黄金般澄净明亮的眸子,空气中的光球颤栗着,风停下了。
众人讨论的话语瞬间消失,像是受惊的猫狗一般,缩着脖子,浑身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的寒冷。
蕾丝黑面女,抱着手臂,可以感受到手臂上那些因为受惊而产生的鸡皮疙瘩。
白袍人再次闭上了眼。
风再次吹拂,那光球也平静下来。
“阿佐特。”白袍人的声音传来。
随后他的身影开始黯淡,像是逐渐消失的光芒,无人敢出声,只是以最尊敬的姿态恭送白袍人。
当众人从跪拜的姿势中站立起来的时候,那个白色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只留下静静的风吹。
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既然如此,那就解散吧。”蕾丝黑面女不冷不淡的说道:“他从未要求你们跪拜,你们却匍匐与他的脚前,但他从不在乎。”
“不可出演污蔑圣者!”有人叫喊道。
蕾丝黑面女轻笑一声说道:“人会在意蚂蚁的感受吗?”说罢她戴上了兜帽,带着巨大的阴影离开了这里。
黑袍人们却不在意她的离开。
他们再次围成了圆状,商讨的声音滔滔不绝。
大风吹起,蕾丝黑面女的裙摆摇动,微微的露出一丝完全不同于常人的肢杆,像是扭曲的触手一般。
她摘下了蕾丝黑面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猩红的嘴唇宛如烈焰,一双眸子带着无法看懂的深意。
“我还,真是可怜呀。”她喃喃自语道。
而后身影就消失于黑暗中。
……
镜子中是个黑发美人,高挺的鼻梁,宛如紫水晶般的眼睛,娇艳的唇上点缀了些许粉嫩。
短短的黑发,搭配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更显英气,但是这些黑发却有些怪异。
从发根开始已经变成了黄金般闪耀的颜色。
她看着镜子人却没有一点高兴的迹象,面冷如冰:“捷克,你说如果我是男性,是不是父亲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身旁的一个巨大人影站立着恭敬的递上来一个锥形瓶。
“我从十七岁就开始喝这个药剂。”她接过锥形瓶,缓缓地摇晃,瓶中的绿色液体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回克丽丝,而不是克勒夫呢?”
“等您升到耀灵,完成长老们的要求后就能恢复您的身份了。”捷克恭敬的说。
克丽丝转过身来看向捷克却带着一丝微笑:“我们加入茶话会几年了?”
“三年。”捷克说道。
“三年,我从未停歇,总是接取最高难度的任务,总是拼尽全力,可是这些任务的完成基本都是依靠你啊,捷克。”克丽丝转过身看着自己手中的绿色药剂:“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什么成长,对不对捷克?黑妖犬的真正力量,我也从未掌握。”
捷克忽然开口:“我就是您的力量,我就是小姐的忠犬。”
“可是,”克丽丝叹息着看向捷克:“我不想要忠犬啊,捷克,我想要朋友。”
捷克沉默着低下了头:“霍尔蒙格斯,永远是主人的后盾,永远不会背叛主人,生来如此,死已皆然。”
克丽丝仰着脸看向捷克:“捷克,我想跳舞,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