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一座山峰匕首一样刺入天际。
峰顶上到处冰天雪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也被那破碎声惊醒。
他举目看着南方:“第一道封印已破,只要不派出练体境以上的出手,就不算违背誓言了!”
蒙面人举起一只手掌,伸出食指在虚空中写下两行字。
两行字在空中停留数息,化为一只雀鸟的形状,向山下飞去。
整座山峰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分作十八层。
雀鸟盘旋飞舞,一直飞到最下面一层,不断盘旋飞舞,口中竟有人言发出。
任务目标:并州、长林宋子安。
直接将其格杀可得到练气境功法,若是生擒活捉可获得破境丹一枚。
嗜血岭最下一层,密密麻麻的山洞里,欢声雷动。
无数黑影从那些山洞里扑出,向那雀鸟冲去。
按规矩,谁第一个抢到那悬赏,谁才能出岭,是以争抢极为激烈。
其间不断有人遭到身旁人暗算后摔倒,血汇成溪。
血腥气味,瞬间直冲山顶。
最后,十多道黑影每人撕得一片悬赏令。
这十几道黑影,如同出闸猛虎一样,冲出嗜血岭禁地,直奔并州反向。
只是因为宋子安挨的那一拳。
极东、极西、极南、极北四大武道禁地,都有异动。
原本就不平静的天下,即将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腥风血雨。
恍惚中,宋子安被深入骨髓的疼痛唤醒。
他睁开眼睛,四周围金光耀目,有东西在眼前飞翔。
好一会他才适应眼前的光线。
那飞舞的是一把戒尺。
刺眼的金光也来自那把戒尺。
曾经伴随了宋子安整个童年、很久没见过的那把戒尺。
这戒尺似有灵性,发觉宋子安一直注视自己,便停止了那划桨一样的飞舞。
金光飘逸,一个急停止于宋子安面前,人立而起。
有声音在宋子安脑海中响起。
濒死的时候、凤冠的羽毛,皇冠的玉。
黑龙的眼睛、红龙的触角、嗜血岭的血。
飘渺峰的云、海市蜃楼的沙、死灵深渊的鬼。
听到这声音,三年没滴下一滴眼泪的宋子安,忽然间热泪盈眶。
因为这是妈妈的声音。
那戒尺在他面前静静等待,时间静静流逝。
一弹指、戒尺一动不动。
宋子安轻轻啜泣。
一盏茶、开始发出轻轻的震动。
宋子安嚎啕大号。
一柱香,戒尺焦躁不安的原地窜动。
宋子安仍然在默默流泪。
戒尺忽然跳起来,劈头盖脸打了起来。
还是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痛楚。
等到一轮戒尺打完,戒尺重新站在宋子安面前。
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濒死的时候······死灵深渊的鬼。
宋子安已经哭够了,也被戒尺打醒了,十多年的熏陶,他知道这戒尺想干什么。
这一次,等到脑海里的的声音停止。
他立即重复道:“濒死的时候······死灵深渊的鬼。”
戒尺很满意,向他接连点了三次头。
亲切又熟悉的声音重新响起。
“当你看到戒尺的时候,说明第一道封印已经解除,七天之内······”
又是一段话讲完。
这一次不等戒尺出手惩戒。
宋子安连忙开口道:“当你······”
等他一字不差的背完,戒尺再三点头。
随后“嘭”的一声,戒尺化为一蓬金光,消失不见。
宋子安的意识重归寂静,几乎同时,他右臂上隐隐出现一道金光闪闪的龙形花纹。
这花纹出现只是瞬间,刚一闪现,随即消逝无踪。
此刻宋子安正昏沉沉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
床边一个青衣丫鬟,正趴在床沿上轻轻打盹。
还有一个浑身黑衣,脸罩轻纱的少女静静站立在他床前。
目光里满是关切,像是看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因为那棉被的遮盖,这神异情形,不要说打瞌睡的丫鬟,就连驻足良久的黑衣少女也未看到。
青衣丫鬟梦中惊醒,伸了个懒腰。
她抬起头,揉揉眼睛,少爷依然静静躺着。
那黑衣少女已然消失不见,并未被她看到。
长林县隶属大雍朝、并州所辖。
宋家虽然是国姓,在长林县却只是一个藉藉无名的小姓。
宋子安父亲年轻时科举高中后,将父母接走,一去二十年。
直到十七年前,宋老爷携妻带子回到长林。
送他们一家前来的还有一队士兵,说是奉命护送告老还乡的京官。
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告老的还乡,才四十多岁,告的什么老,还的又是什么乡!”
旁边有人问:“您说是怎么回事?”
“哼、八成是得罪了京里某个大人物,被赶回原籍、押解回乡”
旁边又有人道:“虽说是犯了事的犯官,在京里必然留下了名字,弄不好陛下都知道有过这个人,完全有可能复起的。”
听到这些传闻,县里的混混恶少们心里有了忌惮。
尽管县里龙蛇混杂,并没有什么人敢来找宋家的晦气。
宋老爷回来后,先是借住客栈,把老宅周围的房舍都高价买下。
又高价从外地请来匠人,旧宅完全拆毁,连地基都重新挖开,精心重建。
不知道砸进去多少银子,终于建成一座全县最巍峨壮观的一所宅院。
果然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宋老爷当年是担着个书箱去的京城。
现如今,返乡不知道带回来多少金银财宝.
一时间全县文风大盛,倒是传下一段佳话。
新宅建的时候,县里不少人趁着施工,进去看过。
“乖乖,这种宅子,地基居然挖的如此之深,要建多高的楼呀!”
“这种规制,州府里都少见,这栋宅子几乎就是用银子堆起来的!”
宋老爷是犯官的传闻就此不攻自破,哪见过如此嚣张的犯官。
若是没有依仗,一个归隐的官员这样肆无忌惮的建筑宅院,一定会招来祸事。
自此乡邻们把他们当成了京里来的大人物,敬而远之。
宋家的工地竟然成了长林县的一处景致。
后来宋家也不堪其扰,为了不让随意出入工地的人打扰了进度,先筑起了围墙,再继续修建。
其后又过了半年,一处大宅才算是建造完毕。
邻居和他家的仆人熟识以后,仆人们言道宋老爷只是京中的小吏,觉得仕途艰难才生出归隐之心。
至于建造宅院的那笔银子,是自家夫人的陪嫁。
他们的话又有多少人愿意相信,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相处的时间久了,乡邻们觉得宋老爷为人豪爽谦和,乐于助人,渐渐也有了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