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于仁举与刘书所对掌之后,清灵子全然瞧在眼里。他看得出于仁举不敌,此刻正在暗自运功抵挡那一股暗劲,而刘书已然出手了。清灵子知道这一招于仁举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的,当下便闪身而过,凝神运功,全力一掌打出,方才与刘书打了一个平手。
饶是如此,此刻右手亦是血红一片,颤抖不已。于仁举在一旁瞧得真切,清灵子看似与其势均力敌,实则落了下风。这时候林秋晨也退出战圈,来到清灵子身旁。幸得清灵子所习乃是少林易筋经,他暗自运功,不多时,已然恢复如初。于仁举此时也已调息完毕,他看着林秋晨问道:“你二人一起也没有将那个大力士拿下?”
林秋晨摇了摇头,说道:“那个人太过厉害,合我二人之力,这才勉强与其斗了一个平手。”
清灵子说道:“这二人于广东一带名声响亮,一双金戬之法,更是被江湖武林同道传的沸沸扬扬。照理说,功力不该仅止于此才是。”
“玉面罗汉到底是见识非凡。”刘书说着,指着于仁举问道:“你是武当门下,为何又会五形拳法?可惜的是,这套拳法不够完整,还不及这个小女娃的一半。方才见你自悟刚柔并济之法,奈何柔有太极拳法,刚猛之法以五形拳相配难免落了下乘。五形拳法能在柳宗师手中发扬光大,靠的不是刚猛二字,而是以灵巧为主。是以你与这五形拳法终究不合适。如若强行要练,也只能是江湖二流角色。”
“二流角色倒也不差,我平生之志,便是成为江湖二流高手!”于仁举说道。
“呵呵!人生活了一大半,倒是第一次听闻江湖上有人只想成为二流高手。再者说来,二流角色也配高手二字?即便你今日成了二流‘高手’,只怕也走不出这条街。”刘书说道。
“走的出,走不出都不是你说了算。”于仁举说道。
“当真初生牛犊不怕虎,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修炼的乃是短戬。”刘书说完,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之中,与刘琼交换了兵刃。
这时候清灵子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刘书看着于仁举说道:“怎么样,二流角色,可有信心走出这条街?”
“呸!我于仁举长这么大还不知怕为何物?要动手便快些,打完了,我还要找这个臭小子算账。”于仁举喝道。
“好,既如此,那便看看你小子还有几分本领未出?”刘书说完,低声喝道:“上!”只见二人身法与方才一般,只是攻守之间,换了一个人。刘书持短戬游走刘琼身旁,刘琼持长戬直逼三人而去。
三人见此一惊,想不到刘琼之功力要比刘书高了不少,这一下于仁举三人对于长戬之威便不敢硬碰硬了,只得避其锋芒。于仁举想到以同样的方法应对,自己牵制刘琼,而林秋晨与清灵子合力对付刘书,相比之下胜算较高。三人合计一番,清灵子与林秋晨便立即游走至刘琼身后,拳脚之功,尽数对刘书使出。而另一边于仁举则是左右穿梭,不敢正面对敌,只因刘琼较刘书而言,无论是戬法威力,还是速度均是要强上不少,是以于仁举不敢出手。虽有太极拳在身,然到底功力不够,自己也不知能否以借力打力之法,接下一招,是以不敢贸然出手。
三人对敌,压力均处在刘书身上,眼见刘书比较吃力,可是二人均是未有变动阵法。直叫清灵子与林秋晨眉头微皱,二人考虑到这二人必定会有后手,是以反而留手了几分。
丁家铭见二人这般时间,也未有将二人拿下,一张小脸也是从喜色变为恼怒之色了。他向黑袍人招了招手,黑袍人低身附耳过去。丁家铭小声说了几句话,那黑袍人点了点头。突然站直了身子,双手运功。眼见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背对自己,当下毫不犹豫,飞身而去,双掌齐出。
“当心!”于仁举见此连忙一声大喝,不过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佝偻黑袍人直将二人打的浑身一颤。
“无耻!”于仁举愤怒道,只是他自己此时在刘琼面前本就是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落得一个自保而已,哪里还能分神顾及对方,当下刘琼见于仁举露出破绽,长戬横扫而出,将于仁举打倒在地。只是于仁举一惊,自己虽是感受一股大力袭来,将自己打倒,此刻却是丝毫未有感受到疼痛,更不用说受了内伤。他抬头看刘琼时,只见对方一脸漠然,收戬而立。心下虽是知道对方方才手下留情了,可是却不知对方为何留情!
“卑鄙!”刘书低声骂道,当下连退三步,不再与林秋晨清灵子二人纠缠。
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此时直感背后掌风呼啸,知道背后那人又偷袭而来,二人当下回身,各处一掌,击向那偷袭之人。此一掌二人各是怒气冲天,是以不曾留手,但听得“砰砰”两声,那佝偻黑袍人立时口吐鲜血,倒飞而出,随即咳嗽几声,踉跄起身,开始打坐起来。
便在此时,只见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身子一晃,软倒在地。于仁举见此大吃一惊,连忙起身,来到二人身边。却见二人面色发紫,嘴唇发黑,当下便说道:“你二人中了毒,丝毫耽误不得,且先打坐运功,我来找那施毒之人拿解药。”
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点了点头,就地打坐。于仁举起身看着那个打坐的黑袍人喝道:“快些拿解药来!”
佝偻黑袍人咳嗽几声,竟是慢慢起身,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自己吞服而下。原来方才黑袍人本想以毒掌再次偷袭二人,却不想不及二人内功深厚,反倒被清灵子与林秋晨反逼向体内,使自己中了毒。此时调息片刻,服了解药,虽是有些虚弱,但到底无甚大碍。
便在此时,丁家铭拍手笑道:“做得好!本少爷自会重重有赏。”说完指着刘氏兄弟说道:“还不快快将这王八蛋拿下,本少爷要好好教训他!”
清灵子这时睁开眼看着于仁举说道:“于施主,你还是快些走吧,此时若是走了,还有机会留下一条性命,若是留下来,不过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而已!”
一旁的林秋晨说道:“不错,你祖父污名未雪,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说完她看着清灵子柔声说道:“能与他死在一起,此生足矣!”清灵子听得此话却是微微闭上了双目。
于仁举听得此话哈哈起来,直叫二人一愣,于仁举说道:“你二人这是在使激将法么?”
清灵子摇了摇头说道:“你知我从不会说谎!”
于仁举说道:“其实这些时日以来,小弟心中均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那便是与二位义结金兰,嘿嘿!”
听得此话清灵子与林秋晨对望一眼,眼中满是惊奇之色。原来当日在杭州与昆仑五道比斗之时,清灵子与林秋晨在屋顶上也说过同样的话。因为清灵子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绝不可能还俗的,是以不想耽误林秋晨,这便提出义结金兰,望林秋晨死了这条心。却不想在此危急关头,于仁举又提了出来。
“我知道二位武功高强,在二位眼中,小弟的功夫入不得二位眼中,是以二位不答应也在情理之中。”于仁举说道。
“喂喂喂,我说你们羞不羞啊,都快死的人了,还假惺惺的,酸的慌!刘家兄弟,还不快些将这个混蛋拿下?”丁家铭喝道。
只是刘家兄弟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场中情形,眼中神情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灵子说道:“功夫高下只是外向,于施主心怀侠义,小僧佩服还来不及,哪里会有瞧不起之意,既然于施主诚心相邀,小僧岂有不应之理。”
于仁举听得此话,高兴不已,他说道:“既如此,你是……”
话音未落,只见林秋晨一声大喝:“本姑娘死也不会答应,你二人要结拜,那便去结拜,休得把本姑娘拖下水。”
于仁举听得此话也不以为意,他说道:“能与玉面罗汉称兄道弟,足以快慰平生了。你二人中毒较深,切莫不可随意动身。”话音刚落,只见于仁举伸出双手,抵在二人背后,助二人逼毒。不多时只见二人已经入定。于仁举便收掌,直奔黑袍人而去,五形拳发,“白鹤单息”“黑虎钻林”“豹子撞林”三连招出。
“好!妙招!”刘书一声喝彩。
佝偻黑袍人见此招数迅猛而来,知晓其威力巨大,不敢硬接,当下连忙闪避开去。便在此时,于仁举哈哈一笑,使出生平轻功,直奔丁家铭而去。丁家铭见此,急道:“你们三个废物还不快快救我!”他一边叫唤,一边向远处跑去。刘氏兄弟见此也是一惊,当下连忙上前而去,不过却终究没有赶上于仁举。
只见于仁举一手将丁家铭后背提起,一手使出龙爪,扣住丁家铭的脖颈之处,恶狠狠道:“小兔崽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当心老子宰了你!”
丁家铭知道落入对方手中,又听得如此狠话,一时间吓得不敢作声。这时只见佝偻黑袍人慢慢走向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身边,他一边走,一边慢悠悠的说道:“武当梯云纵的功夫果真了得,在下见识到了。不过我现在距离那个小妞不过三四丈之远,不知你的梯云纵能否赶得上?”
于仁举大急,知道这佝偻黑袍人想对那二人不利,当下对着丁家铭说道:“快叫那人住手,否则我杀了你!”
丁家铭吓得大哭,一边大声叫道:“快住手!你个废物别动!否则我让我爹杀了你!”
佝偻黑袍人听闻此话冷笑一声,脚下却是未停,仍旧向二人靠近。于仁举见此心下一急。这时只见那佝偻黑袍人向自己一笑,突然向着林秋晨发难。于仁举此时再也顾不得许多,丢下丁家铭,飞身而去。佝偻黑袍人一掌已然打出,但听得“砰”的一声,那于仁举闷哼一声,摔倒在地,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
刘氏兄弟见此,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走到丁家铭身旁,将其扶起。丁家铭脸上泪痕未干,指着佝偻黑袍人骂道:“你个混账东西,竟然不顾本少爷的死活,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佝偻黑袍人微微一笑道:“少爷,我可是救了你啊,如若不然,你现在仍在他的手上!”
丁家铭想了会,向着佝偻黑袍人招了招手,只见其向着丁家铭走了过来,丁家铭抬腿踢了黑袍人三下,说道:“这便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黑袍人嘿嘿一笑道:“多谢少爷大人大量!”说完眼睛一转,对着丁家铭继续道:“少爷可想看些有趣的事?”
听得此话,刘氏兄弟眉头微皱,丁家铭却是拍着小手,点头道:“要看要看!什么有趣的事,快些给本少爷使出来!”这一下丁家铭浑然都忘了方才被吓哭一事,只是想着眼前有趣的事。
却说方才受了黑袍人一掌,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立时从入定中惊醒。看着于仁举为自己挡了一掌,林秋晨面色复杂,她说道:“喂,你没事吧?”于仁举喘着气回道:“没事!”他此时已是直感浑身难受,便是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他艰难的站起身,感受着眼前的画面左右晃动,便是脚步也虚浮不稳。他知道他中了毒,便如方才清灵子与林秋晨一般,只是二人中了毒,又全力使出内力打了一掌,是以此刻中毒较深,二人此刻已然是动弹不得了,如若不然,当真是要顷刻间毒发身亡了,于仁举相比他们却是好受些。他见黑袍人拿出十枚铜钱,向着清灵子曲指弹去。一阵呼啸声过,于仁举知道此枚铜钱威力巨大,看其方位,直逼清灵子咽喉而去,来不及多想,于仁举顾不得伤势严重,飞身抵挡。但听得闷哼一声,那枚铜钱正中于仁举胸口,直将于仁举打的吐出一口黑血。
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一惊,知道于仁举已是身受重伤。
丁家铭见此拍手叫好,大声叫道:“快些打出铜钱,让他威胁我!多让他吃些苦头,再弄死他。”
黑袍人嘿嘿一笑,又是屈指一弹,直奔于仁举而去,清灵子见状,顾不得许多,运功一掌挥出,哪知手臂酸软,根本无法运功。林秋晨见此,飞身扑了过去,挡在于仁举身前,便在此时,于仁举双手将林秋晨推了开去。又是一声闷哼,于仁举却是始终不愿倒下,他盘坐在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身前,双手撑地,看着前方的黑袍人。
丁家铭见此却是不大高兴,黑袍人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少爷别急!”说完屈指连弹两下,于仁举想以身相挡,却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亦是闷哼两声,口吐黑血。而那两枚铜钱也将其二人的穴位封住,使其二人动弹不得。黑袍人嘿嘿冷笑一声道:“少爷,那二人的穴位已被我封住,此刻我们便慢慢的耍耍他!”说完只见一枚铜钱飞速而去,在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担心的目光之中,于仁举又是一声闷哼,每随着于仁举被铜钱打中,疼得一声闷哼,那丁家铭便会拍手叫好。便是其身后的刘氏兄弟也只能微转过头去,不愿看此等残忍之举。
如此发了九枚铜钱,那于仁举噗通一声倒地不起。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面色又是着急又是愤怒。
黑袍人看着于仁举微微一声冷笑,说道:“少爷,我们这便送他上路吧!”
“什么是上路?”丁家铭问道。
“就是杀了他!”
“岂不是不能玩了么?”
“今日海龙帮出了不少人马,要是帮主得知此事,必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小少爷……”黑袍人说道。
丁家铭似乎还是有些害怕父亲,他想了会说道:“行吧,那你便将他们杀……”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你便送他们上路吧!王八蛋,叫你惹我!”最后又是瞪了于仁举一眼。
黑袍人点了点头,又摸出两枚铜钱,一共三枚铜钱,正欲向着三人要害飞速而去。
便在此时,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双掌齐出,但听得两声闷哼,刘氏兄弟“噗”的一声,口吐鲜血软倒在地。那人更不搭话,又是一指,将那黑袍人点倒在地,“咚咚咚”三枚铜钱应声而落。丁家铭这时才看清来人一身夜行衣,又以黑巾蒙面,一时间面色难看又害怕至极,他大声叫道:“你们这帮废物,快过来保护我!”先前围住酒楼的海龙帮帮众这时连忙向丁家铭靠拢过来。只是那黑衣人竟是看都没看丁家铭一眼,只是一脚踩在黑袍人身上,以沙哑的声音说道:“快些拿出解药,否则当心你爷爷取了你的狗命!”
黑袍人咳嗽两声,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递给黑衣人。黑衣人却是不接,只是看着黑袍人说道:“想当年独孤晟何等英雄,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卑鄙无耻,心狠毒辣的徒弟。叶文,你这等下作手段,骗骗他人还可以,在老夫面前耍心眼,当真不怕死么?”说完脚尖轻点叶文右肩肩头,叶文立时“啊”的一声,整条右臂径直落地,只见那药瓶从右手滚落而出。黑衣人轻笑一声说道:“你若有胆,便再骗老夫一次!”黑袍人疼得满头大汗。他连忙求饶道:“不敢了,晚辈不敢了!”说完左手一抖,只见手中多了一青一白两个瓷瓶,他说道:“青瓶为粉,外敷,白瓶为丸,内服,一次便可解毒。”黑衣人看着叶文轻笑一声,道:“这次没骗我?”叶文连忙摇头道:“绝不敢欺瞒前辈!”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不过!”说完脚尖又加深了一份力道,叶文又是疼得大叫一声,他强忍疼痛问道:“前辈这是为何?”黑衣人说道:“便是看你不惯,这条右臂已经给你废了,便是你为非作歹的下场。如若今后再叫我遇见,我定会取你狗命!”说完脚尖在其后脖用力,将叶文打晕过去。
原来这黑袍人便是五毒门独孤晟的大徒弟,当年因败在其师妹沈秋艳的手中,导致身形佝偻。却不想来到厦门倒是与这丁家铭意气相合,一直到现今。
黑衣人给清灵子与林秋晨二人解了穴,又给三人服了药丸,将两个瓶子交给清灵子,说道:“你们快些走吧!”
林秋晨看着昏迷不醒的于仁举,心下恼怒,当下大喝一声,不管身上伤势如何,手握五形拳,便直奔丁家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