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也听闻过吏之恶以及吏之苦,心中同意古瑞的看法。又觉得如果皇帝真能采纳这个建议,对他的声名也是极有好处的。毕竟他刚一上任就为广大的基层人员争取了实在的利益,大家肯定感恩戴德。
他道:“吉丰此言有理,不如就请吉丰草拟一个办法出来,我看后再呈给陛下。”
古瑞求之不得,他本来提出此建议就有私心,说的好听是要为吏加薪,实质上主要想给冶铁部、兵器部的吏们加薪。这些人不同于一般的吏,都是此时的科技人才,收入太低留不住人,而且吸引力低,无法吸引更多的人学科学科。
古瑞花了不少的时间来弄这个加薪办法,总体而言考虑了地方差异,又将吏分成了普通办事人员、管理人员、技术人员等,采用《管理启蒙上的办法,将俸禄分为了基本俸禄、年功俸禄、绩效俸禄等。特别的,对技术人员,又提出了技术等级考核,考核后的级别越高,俸禄也就越高。最高的技术人员甚至能达到当地低等官员的水平。
也不知道王安石有没有看出古瑞的私心。反正他看过这个办法后,二话不说就照此写了折子上奏,不久就被宋神宗赵顼批准了。
古瑞回到书院的时候,看到所有的科学科教授都兴高采烈。
沈括到山长室,问道:“吉丰,这次朝廷如此大力地提升技术人员的俸禄,虽则表面上是王相公上书,但暗地里应该是你推动的吧?”
古瑞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沈括道:“通过吉丰的努力,现在学科学科的学生不仅包谋差事,而且俸禄也大大提升,应该有不少学生会考虑选择科学科了。”
古瑞道:“但愿我们的努力能起到作用。”
沈括又道:“兵器研制部已经开始正常运作了,除了我之外,另外还有一些科学科的教授、一些科学科有才华天赋的学生加入。兵器的范围太广了,有人提议我们应优先研发新的冶炼之法,因为没有好的钢铁,什么兵器都做不好。又有人提议应该研发器械,比如改进连发弩、投石器等,这些东西威力大,眼下战场上用的上。还有人说应集中精力该研制火器,火器具有更广阔的前景,只要能发现更大威力的火药,我大宋将士就不可阻挡……提议的人很多,谁也不能说服谁,所以我想请吉丰看看如何抉择。”
古瑞道:“目前我们兵器研制部刚刚成立,要想站稳脚跟必须尽快做出些成绩。改进冶炼之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研制更厉害的连发弩、投石器等,不太能彰显我们的实力。所以我倒是觉得近期先将重点放在火器的改良上,改良的希望大,而且容易出成绩,能更加坚定陛下支持我们、支持科技发展的决心。”
沈括点头道:“吉丰分析的不错。”
古瑞道:“汴京城里的广备攻城作里设有火药窑子作,是我大宋专门制备火药的作坊,沈教授应该知道。我给他们说一下,你先带着兵器研制部的人去参观一下,看一下他们目前的工艺方法,再回来研讨如何改进。但是光是改进火药还不成,还要结合火药研究威力更大的火器。我听胄案的人说,目前我大宋最厉害的火器是开山雷,但其实也只是响声大,威力小,威吓作用大于实际,属于中看不中用的类型,而且制备起来费用还奇高。如何改进才能提升威力,还要沈教授和兵器研制部的诸位多费心力。最后,不管我们研制的情况怎么样,保密工作一定做好,所有讨论的记录和图纸,不允许人带走。若是有人泄露了机密,我定当不会轻饶!”
沈括道:“吉丰放心。”
古瑞又叮嘱道:“火药之物不同一般,叫大家试验的时候一定要万分小心。”
跟沈括讨论完兵器研制部的事情,他原本要回家休息的。岂不料苏轼却不请自来,喜不自禁地道:“吉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古瑞很少见到稳重刚直的苏轼这个样子,因问道:“苏公如此高兴,莫不是在路边捡了五千两的交子?”
“你呀你……”苏轼闻言哭笑不得,又道:“这事儿比捡了五千两的交子还高兴。”
古瑞问道:“真的?到底什么事情?”
苏轼道:“李定李资深被罢官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古瑞简直不敢相信。
苏轼道:“就是今天,刚出的消息,我第一时间便来告诉你了。”又笑道:“说起来还是吉丰的功劳?”
古瑞诧异,道:“跟我有什么干系?”
苏轼道:“要不是你提醒去李定做官的地方找把柄,我们哪里能这么快将李资深撵出去?朝中又不少人都帮着在李定做过官的秀州、泾县等地查询实证,果然皇天不负。李资深在泾县做主簿时,其母亡故,他眷恋权利贪恋做官,竟然不回家丁忧!”
古瑞心道:“怪不得李定这么快下台!母逝不回家守孝,乃是不孝的最直接最彻底的表现,这在后世或许会被表扬舍小为大,然而在此时便是大罪过,等同于不忠,而且被所有的人不耻。查证属实,即便是王安石和赵顼,也不敢再冒天下大不违保他。”
苏轼道:“这件事情我告诉了御史陈荐,他立即上书弹劾李定。李定也就灰溜溜地致仕了。”说完大笑,兴奋不已。
古瑞突然想起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乌台诗案来,因为这起案子,苏轼被逮捕入狱,差点死于牢狱之中,而背后主谋之一就是李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今日之事的报复!
王安石虽然失去了一个支持者,但毕竟刚刚擢升,对李定的事情也没有太在意。正如古瑞所说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刚刚才奏请增加各地吏员的俸禄,紧接着又开始谋划新的募役法。
古瑞一直努力在他的科技强宋的事业上,对这些事情其实是不关心的。只是,事情不总是像他想象的那般顺利的发展,因为杨远达、廖子胜和高通普三人,他不由自主地卷进了新旧的争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