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想通了,他对郭德海这一步棋佩服不已,庄贲勒给步鸿光做那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一定知道步鸿光很多秘密,这其中说不定就有玉蟾蜍的买家是谁。步鸿光不惜身败名裂,一心想得到玉蟾蜍,如果脱不了手的话,那仍是一身债务,所以他背后肯定有个大买家,不仅知道韦家有玉蟾蜍,而且知道该用什么手段得到。
但是,这个买家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管他是谁,这个人一定拥有调动上亿资金的能力。苏哲边走边思考,又加上一条:权力。这样的人,不会很多,应该很好找吧。苏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中已经有初步的幕后元凶。
庄贲勒走在前面,他对这里似乎轻车熟路,脸色在灯光下阴晴不定,不时掏出资料看,像对什么问题想不透的模样。苏哲知道庄贲勒留学日德选修过多门专业,都有所成,如果不是因为遇到感情问题不会回国发展,庄贲勒现在有心理医师执照,还在考外科医生执照。虽然郭德海没有告诉苏哲庄贲勒到医院做什么,但苏哲猜测一定与案件有关。
“老苏,我想我知道摄魂术是怎么回事了!”
“啊?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庄贲勒的话还没说完,他左侧的门突然打开,一道人影闪出,庄贲勒转头去看时,苏哲已经纵身上步抢到他身前,左肩猛撞打开道缝的门,同时抓住那人一个变形的过肩摔,将那人丢出两米多远。
一个女人的尖叫在走廊里响过,庄贲勒不忍的闭上眼睛,而苏哲在做完这一串漂亮的动作后才看清,那个被他摔出去人的只是个年轻护士。
苏哲的心跳很快,快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扶着墙走过去,那名护士还没爬起来,似乎伤的很重。苏哲感到非常难堪,当警察以来还是第一次误伤普通群众。但如果因为这就心跳加速,似乎不太合理。苏哲终于走到护士面前,那名护士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苏哲,试图向后退缩,但身体却并用不上劲。庄贲勒和徐云露还有卫嘉石跟上来,这叫小护士更加害怕,也许是联想到医院里盛传步鸿光杀人的凶残过程,她小便失禁了。
“我是警察。对不起,刚才是个误会,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
护士怯怯的回答,在确认眼前这四个人不会伤害自己后,巨大的疼痛立即占据上风,她的腰一软,重又瘫倒在水泥地面上。这时那扇门重又打开,一名医生小心翼翼的探头出来张望,看了一会后,才跑过来扶起护士。
“哎呀!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啦!哎呀呀!连药都摔碎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药都是很贵地呀,算谁的啊!”
医生是海湖人,并没有问护士伤到哪里,却先说出这样一通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眉头一皱,包括是海湖女性的徐云露。
“算我的,她的医药费,还有打烂的这些药,都算我的。”
苏哲说,那名护士用感激的神情看了他一眼,随即咬着嘴唇忍受着疼痛低下头去,脸色忽然又绯红起来,她发现自己小便失禁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认识你,你是警察,叫苏哲,回头我找你们领导去……”
苏哲摆摆手,掩饰不住厌烦的表情。
离开走廊,在靠住院部那一侧,庄贲勒走到一部电梯前,虽然病患及家属不能直接由门诊大楼到住院部,但实际上医护人员还是留了几道门方便通行,这个电梯间就是其中之一。
“老苏,应该和你说说了,你们局长叫我全力协助破案,现在的情况我大体也知道些。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先做个心理辅导,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这不利于你的健康,也不利于案件的侦破。”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没必要进行心理辅导!”
苏哲态度坚决的说,心底却有些颤抖。
在这短短两天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起大落,生死交替,背叛与孤立,信仰的动摇,那么多不可思异,苏哲只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特别是连梓舒的死竟然跟姜高邈有关,这击碎了他一直以来梦幻般的荣誉感,以至于对任何人都产了怀疑。苏哲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戒备中,误伤护士就是明示的例子。
庄贲勒在这时候说要给他做心理辅导,自然而然的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苏哲不想别人觉得他心理脆弱,撑不住了。更加上苏哲联想到摄魂术和韦家灭门的惨景,或许都跟心理学有关,由不得他谢思乱想,脑海中百念丛生,整个人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在想我怎么杀你吧?老苏,我只是个心理医生,没理由也没胆量那么做。再说,咱们还是朋友,对朋友要信任吧!”
苏哲冷笑一声,心底想生死与共的战友都会背叛,朋友又算得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摆摆手。
“没有必要,我没那么脆弱!”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庄贲勒也不再劝,带领大家走出电梯间,转过两个弯到了住院部的停尸间。一股隐约的恶臭飘荡在空气中,还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这里异常安静,却又在不知什么地方响着滴答的水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如在耳边。
苏哲只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令人不适,精神不由得又高度紧张起来。
“你要重新解剖尸体?”
苏哲问,庄贲勒点点头,掏出钥匙打开停尸间的门,迎面而来的恶臭让人一窒,但真的走进停尸间后却发觉,里面并没有那股气味。冷气从上面的泄下,停尸间里一片宁静,地面干净,空气中只有冰凉的消毒水味,让人疑心刚才嗅到的气味是幻觉。
“尸体是会说话的,他们记得所有真相,只是在等一个懂他们语言的人,而我,就是那个人。”
庄贲勒自信的打开停尸柜,拉出一具不成形的尸体,招呼卫嘉石放下设备,帮他把尸体抬到一旁的解剖台上,又打开一格停尸柜,拉出另一具尸体,也放到解剖台上。
“嗯,确切的说,只是解剖这里……”
庄贲勒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套解剖工具,指了指两具尸体的咽喉部位解释。
“早上的时候你们的人把与案件有关的尸体全转移到这里了。这具是宁昊乾,这具是韦欣怿,我想重新检查他们咽喉部位的不同,特别是声带。”
苏哲仍然不明白庄贲勒要干什么,庄贲勒咧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