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人民医院急诊吗？我这里是精神卫生中心。”王念见对面接起了电话，马上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三位病人，说是探险中发了疯，你们检查完就给送来了。”

“对，怎么了？”

毕竟现在凌晨五点多，天还没亮，电话那头估计还在忙，态度算不得多好。

“其实是三位病人里，有一位出现了全身瘙痒的症状。”王念简单说明了现在的情况，“是那种钻心的奇痒，也就五分钟前的事儿。”

“那三个人我有印象，血象上肯定没问题。”对方说道，“皮肤上有没有破溃或者红斑，这个你注意到了吗？”

“皮肤上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想叫个皮肤科会诊。”

“肝功能正常，皮肤表面没问题，那就是精神症状了。”对方似乎很不以为意，“幻觉癔病这些都有可能，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如果医生分三六九，那精神科绝对是倒数的那种。

也许那人不是故意的，但那种观念早在学医时就已经深入了意识深处，说话时不经意间就会冒出来。

王念听了这些话，气不打一出来，但想要反驳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周晓婷的全身瘙痒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只能暂时靠镇定剂来维持她的情绪。

“怎么叫个会诊那么慢。”

这时杜默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愣在那儿的王念，问道：“电话通了吗？”

王念点点头。

“通了还不快叫人来？”

杜默说完，刚转身要走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不太和谐的声音。显然对于这种已经明确了诊断的会诊，对方觉得根本就没有来的必要。

实在是电话听筒的质量太好，音量够大，基本能和免提媲美。

声音很完美地传入了杜默的耳朵里，活活把他给气笑了。

他接过王念的电话，不紧不慢地说道：“‘互相会诊，绝不推辞’个字是当初我们李国富主任和你们副院长开会时定下的会诊方案。”

“现在你们的首诊病人在我们这儿出了点状况，还不肯来会诊，说得过去吗？”

对方被这么一说确实没了脾气。

虽然跨医院间没有首诊责任制，但说白了精神病院没有任何应对普通病症的能力，一旦遇到了只能送外院。

现在只是要求个会诊，已经很不错了。

“那行吧，待会儿我打个电话给皮肤科，问问......”

“别待会儿了，算了。”

杜默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劳你们大驾，我们自己就能应付。”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默哥，这......这不太好吧。”

全身大面积瘙痒一般都是肝脏出了问题，但凡学过医都知道。王念自然知道，所以杜默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精神病院是个什么水平，王念很清楚。

别说对付这种肝脏问题了，就算来个头疼脑热或者皮外伤，他们都要去隔壁人民医院借来药物。

“要不要叫一下市三院？离这儿也不算太远。”

“别叫了。”

杜默穿过办公室，进了旁边的医生更衣室，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背包：“我觉得可以再试试黑晶。”

“治好精神失常已经够离奇了，要是还能治普通疾病不得上天啊。”

“你什么眼神，这瘙痒肯定不是普通疾病啊。”

杜默原计划是用黑晶治疗精神失常的小视频，然后说服自己的导师廖永林去进行研究，从而得出黑晶的价值。

精神病协会副会长的份量肯定不是他能比拟的。

前面计划还算顺利，没想到在收尾的时候周晓婷出状况了。

从前一位张琦的情况来看，黑晶治好了他的精神失常，并没有带来什么副作用。所以杜默愿意相信，这种全身瘙痒也是从药厂带回来的。

而从王念的角度来看。

他仍然对黑晶的治疗价值存疑，因为实在是太过颠覆从小塑造的现代医学观。但事实就在摆在他眼前，又容不得不相信。

就算远在京安的廖永林也觉得奇特，希望杜默能邮寄一份给他研究研究。

“这难道就是你准备寄给廖老师的那份黑晶？”

“对，上次治疗张琦用剩下的。”

话是这么说，但张琦并没有从龙淮山北峰带回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份黑晶其实是他上一次灭杀黑鸟后到手的，把来源转嫁给张琦也算顺水推舟了。就像这次，周晓婷口袋里的黑晶也是他在药厂里收集来放进去的

王念见剩下这一小块很有可能被消耗殆尽，心里反倒不是个滋味。

要是真研究出这块黑晶能治愈精神病，别说是杜默，就连他这个小跟班也会一起红起来吧。

王念稍动了点小心思，开启了真香模式：“用在这儿也太可惜了，要不还是让他们先来会诊看看吧。”

杜默皱皱眉头，似乎看穿了他，没好气地训诫道：“你怎么那么小家子气，这哪儿是浪费啊，完全就是在展示我们的发现成果。”

“可万一用完了岂不是......”

“呆子！龙淮山有黑晶，废弃药厂也有，你觉得事情有那么巧？”

王念想了好一会儿，总算明白了杜默的意思，连忙拿出手机晃了晃，说道！“对对，黑晶肯定不会那么稀有。现在还是得用手机拍下全过程，视频证据才是关键。”

......

此时床上绑着约束带的换成了周晓婷，而许维东则成了陪在床边，不断抹泪的角色。

周晓婷面色煞白狰狞，身体来回扭动蹭着衣服。约束带反倒成了缓解四肢瘙痒的工具，就算蹭刮出伤口，鲜血染红了床单，她也根本停不下来。

“只能试一试了。”杜默带着王念一起走了进来，手里捏着黑晶。

“医生，快试试，我感觉妹妹她......”许维东看着周晓婷伤心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又滚了下来。

“希望能治好！”杜默把石头放在了周晓婷的额头。

而一旁的王念虽然提着手机，心里却在默念着“哦弥陀佛”。

黑晶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进了她的皮肤里，没一会儿挣扎和尖叫都停了下来，周晓婷慢慢恢复了平静。

“真的有效。”

王念兴奋地跳了起来，许维东和姚洋两个大男人也是喜极而泣。只有一旁的杜默仍显得很平静，似乎在思考着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