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子的衣柜在第六层,所以她为此每次开柜子拿东西的时候都需要踩个板凳,费好大劲。
“咔吱——”随着衣柜被诺子打开,一束花在黑暗中瞬间显露出来,凝白色,它在阳光放射下来的温暖光线中,喷涌着白色的光晕。
那束栀子花被诺子栽在了一个小小的花盆中,安然无恙着流淌在这样一个悄无声息的时光里。就像仍然还种在诺子的心房,被她温热的胸膛无微不至地照料着。
诺子将置在角落里的发烧药拿出来,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又瞬间将那束花也搬了下来,放在窗台上,让它沐浴一些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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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岩川拍着门岗的窗户,喊着。
“开什么门啊?这都没放学开什么门呐!”窗户里探出了一个老人的头,“呦呵,这不是岩川?又是你小子哈!”
“大爷,我知道错了,求你开下门吧,我有急事!”岩川继续拍着,语言中滴露着慌张。
“那你有假条吗?”
他伸手掏了掏自己的口袋,除了刚刚诺子送来的一堆发烧药,就什么也没有了。
“行了行了,别掏了,没有是吧,没有就回教室上课!”大爷把这些比较厌烦的语言甩给岩川后便拉上窗帘了。
“你以为你能关得住我?”岩川恶狠狠地朝着门岗咒骂。
随即岩川便孑然一人跑到学校地东南角,穿过高大的灌木丛,来到了一排发锈的铁栏杆面前。
他向自己的手掌心里哈了两下热气,双手搓了搓,然后用右手握住顶端的栏杆,左手扶着腰侧的石墩,双脚用力一蹬,便翻了过去。
娴熟的动作,恐怕在岩川的四肢上已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落到地面之后,他拍了拍手上的锈迹,便径直向时楠的家中跑去了。
“哎哎哎,你看,你快看。”一辆停靠在岩川身后的黑色轿车里传来急迫的声音,还是那个带着眼睛的男人看到岩川后慌张地拍着那个胖司机。
“你拍什么拍!”胖司机被他惊醒,口水流了一裤裆,愤怒地给了眼睛男一拳。
“哎呦,我说大哥,你打我也得分个时候啊,你看,你快看那是谁!”眼睛男指着岩川向胖司机说道。
胖司机揉了揉眼睛,将头探出车窗。
“来了这么多次,等了这么长时间,今天可算是见到你这个小子了!”胖司机的脖子泛起青筋,愤怒地说道,“让你小子砸我的玻璃,看我今天怎么弄你!”
胖司机说毕,眼睛男转脸看了看他,时光停顿了一刻,气氛忽然尴尬了起来。
“你丫开车啊!”随即胖司机朝着眼睛男就是一巴掌,“还不赶快追!”
“大……大哥,方……方向盘在你那儿。”眼睛男委屈地说。
黑色轿车很快便朝着岩川驶去,而岩川则向时楠家的方向驶去。
双方都是快速的,但是都为不同的事情而快速着。
“时楠,别怕,我来了,坚持住。”汗滴顺着岩川的额头淌下,浸在他透湿的衬衫中,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步伐始终没有停下。
太阳悄悄滑到天空的最顶端,照耀着这个世界里的每一处角落。柳树、梧桐、老槐树,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成片成片的大树顶着自己的树冠,希望自己能够为脚下奔波的人们一出清凉。
洒水车喷涌着水汽,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几个穿着红色工作服的工人爬上电线杆弄着电缆,门市前大爷大妈为了生意吆喝的声音从未停歇。
一切一如往常的情景,街上行走的人们都会考虑到自己如何在这个平淡的时光里慵懒地过下去,甚至连倚在树梢上的喜鹊都明白自己将要在黄昏来临的时候睡多久。
而那些为了自己从不期待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却穿梭在人群里,穿梭在森林里,穿梭在迷雾里的人们,默默地在身后留下自己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