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刘策上疏(1 / 1)不加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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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元雅得到郑崇俭的书信之后大惊失色,连忙和刚刚上任的蓟辽总督刘策商量。

刘策,字范董,武定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是东林党人,之前因为弹劾阉党,被开除回家;这会儿趁着众正盈朝刚刚复职,做了蓟辽总督。

他只干过管漕运的天津兵备道,听王元雅这么一说不禁吓得张皇失措。

蓟辽总督在明代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很好的差使。

明朝九边,蓟辽总督为首,对于别的军镇来说,斩首论功,但是对于蓟镇来说能够防止口外的打进来就是大功一件。但是人家打不打进来,这个事情却不是蓟辽总督说了算的。

如果确实和郑崇俭所说的一样,后金要在今年秋天倾巢而出,从他的防区破关而入。

那么自己的这颗大好头颅,怕是定然要给崇祯皇帝砍了去了。

他连忙招呼亲兵请蓟镇总兵张士显过来商议。

张总兵虽然文化水平没有刘总督和王巡抚高,但是毕竟是真打过仗的,看了郑崇俭的书信后登时冷汗直流。

他最近寝食难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是太对,看了这封信以后才知道症结所在。

“我就说最近口外的蒙古怎么这么老实,这信上所言不虚,怕真是要接应皇太极入关了。”

三人从傍晚商量到深夜,个个唉声叹气。

毕竟做到如此高位的不可能是傻子,之所以没有意识到后金和蒙古的计划,无非是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眼下,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蒙古各部落自入夏以来的各种不正常,渐渐地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夜不收跟我说,临近的蒙古部落最近不养羊,反而多养了大约五千匹马驹子。”

“五千匹,那个部落有壮丁三千人,一人三马,五千匹正好补足这个数目。”

“要入关了,直接抢就行了,还养什么羊!”

第二天清早,三个人都是满眼血红。

刘策道“咱们也不能完全相信郑崇俭的话,毕竟他远在千里之外,纯粹是纸上谈兵;现在我心乱了,头脑也昏了,大家回去都休息好了,咱们后天接着商量也不迟。”

一行人散去,刘策虽然嘴上说不可以完全相信,但心里却已经相信了。

他作为蓟辽总督,虽然刚刚上任,但也已经得知口外的蒙古人早就不是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了。

新来的部落似乎是科尔沁的,而科尔沁又是后金的盟友。

过去因为有毛文龙牵制,后金的扩张极限也就是宁远城,但现在毛文龙被各路言官弹劾的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兵饷也断绝了;怕是再也发挥不了牵制的作用了。

这样的话,从蒙古绕路攻打蓟州,进而侵略京畿则是十分有可能的。

而且,蓟州现在刚闹完兵变,如今正是军心浮动的时候,女真人最会派遣间谍,怕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

刘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该死的王应豸。”

王应豸是刚刚被砍了脑袋的前任顺天巡抚,前来报信的王元雅接的就是这个王应豸的班。

王巡抚和潘士闻等同是阉党祸国同志,但是王应豸的段位明显比潘士闻要高不少。

作为一个崇祯二年才考中进士的政坛新星,王应豸竟然靠着阿附魏忠贤在天启七年就当上了正三品的巡抚。

当然,魏忠贤倒台之后,王巡抚的苦日子就到了。

崇祯新登基,众正盈朝。前阉党们纷纷倒台,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王巡抚却不降反升。

心怀感激的他,接到了兵部转过来的圣旨。

内容总结为一句话就是:节约饷银。

王巡抚看了之后大为认同,为了表示自己的能力和忠诚。

他先是把戚继光当年部署的哨探裁撤了一半,而后带头动员自己的亲兵捐出了三个月的军饷。

但是此时,蓟州的官兵已经被拖欠了个月军饷了。

该发的不发,还要捐?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蓟州发生了兵变,失业的哨兵和被拖欠了军饷的一起抢了户部的仓库,而后明火执仗要求发清欠饷。

兵变就和瘟疫一样,很快就传染到了宁远。

关宁铁骑虽然是衣食无忧,但是远道而来的各路客军却也是有半年没有发饷银了。

于是辽镇也发生了兵变。

两个兵变前后相应,逼死了户部尚书的亲弟弟。

这就是震撼了崇祯元年的蓟辽兵变。

闹得这么难堪,王应豸当然没有好下场,于是让崇祯皇帝砍了脑袋。

同样有失察责任的蓟辽总督喻安性则被弹劾回家。

接替他们的就是王元雅和刘策。

眼下,兵无战心,哨探有被裁撤了大半,余下的也都消极怠工。

刘策等人宛如又聋又瞎的人跌断了腿一般,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了。

如果真要是打过来,那岂不是不堪设想,刘策这个时候有些羡慕被开除回家的前任蓟辽总督了。

第二天,三人再次在总督府聚头。

刘策率先发言道“眼下的情形,咱们最好一起联名上疏朝廷,要求增兵增饷。”

总兵张士显点了点头表示附议。

顺天巡抚王元雅道“朝廷如果不允许那可怎么办?”

刘策苦笑道“连上十疏,就算是不允许,万一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好有个交代,不至于掉脑袋。”

王元雅,欲言又止。

张士显道“朝廷允了才是怪事。”

崇祯二年五月初五,蓟辽总督臣刘策,顺天巡抚臣王元雅、集镇总兵臣张士显题奏:

近闻夷情叵测,东虏有于十月大举破关遵化,骚扰畿辅之意。

往年戚継光总兵蓟门,修险设防,筑台远探,纤微无所不周。即以哨探言之,有直哨、有横哨。直哨者分班迭出,直入敌营,与之为市,其粮最厚;横哨者驻于边口,待直哨有信,分道飞传以便策应,其粮次之。

是以敌之动静我得预知而为之防。自王应豸为巡抚,务为节省,将哨兵汰其大半,人少则不敢分班出入,粮簿则不肯往临死城,而所汰台哨诸兵骤革钱粮,资身无策,相率而为盗。前日既为鼓噪之倡,近日更肆勾引之毒。

谋国者见小遗大,顾利忘害,使百年来豢飬之兵不侦敌而反为敌用,岂不深可痛哉?

蓟镇各地自去年十月至今年五月,缺折色饷银三十余万。饷司俱给信票为质,令部发仅五万两,尽散不足以偿。蒙发御前帑金,固可奉扬仁惠,而前饷未尽给完,目下新饷継至,何以服人?人心一摇,势难复靖。

乞将遵化台哨等兵即为查复,并加派援军三万。

以克扣责之将领,以破冒责之督抚,仍谕户部振起精神。

臣等必破除情面,实修屯田,理塩政,权本镇之事宜而举行其必可效者,于以规复国初之法,待所入渐充,即京运亦可逓减矣。

然仍乞敕各衙门立发五十万两以济急需,勿徒文移往返,致悞事机,庶士气可扬,成功有日。

否则,臣等无所措手矣!若至遵化雕残,京师危困,援兵四调,广支行粮且勿论,生灵涂炭,国势震惊,但以前日所省与今日所费校之,已不啻百千万倍之不侔矣,甚矣!节省之名不可信,而减汰之害深可忧也。

乞增兵、增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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