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空的黑幕已经悄悄降临,帅高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周梅的样貌,很快便从一阵清香之中缓过神来,顿时一股担忧涌上心头。因为帅高非常清楚此次折返流云山庄凶多吉少,所以就将周梅安顿在后山的山洞之中,没有带在身边。
驻足了片刻之后,帅高立马抽身朝后山狂奔而去。经过三番四次的折腾,帅高已经对足下的线路了然于胸,也不用像先前一样束手束脚,故而很快便回到了后山的山洞之中。
本想着谷玉坟定会将山楂带回洞中救治,等处理完谷夜寒与苏克便返回洞中与他们汇合,岂料,回到洞中之后不仅没有谷玉坟与山楂的半点踪影,就连周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情急之下,帅高又急步在山洞周围搜索了一番,仍然没有他们的半点踪影。
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帅高叹了一口长气,自责道:
“唉,真不该把周梅一个人留在洞中,眼下她虽然恢复了神智,但身上的伤势俨然还没有痊愈,如若她和谷玉坟在一起自然再好不过,但要是落了单,又遇到个武功高强的歹人,那可就遭了……”
想着想着,帅高的内心越发觉得焦躁不安,隧决定下山去闹市寻找周梅……
………………
和郭子胥等人的状况一样,净念醒来之后同样也是记不得中蛊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印象还停留在被巴图下蛊的情境,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置身于山洞之中,只觉腹中饥饿难耐,于是便在山中找了些野果充饥。由于心中一直牵挂着净语小师姐的安危,所以决定下山寻找净语的下落。
流云山庄距离闹市并不太远,大概也就几里的路程。尽管之前和帅高比武受了些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眼下自己只剩下了3成功力,但是这并不影响净念施展轻功,所以区区几里之遥,对她来说少时便可到达。
闹市的大街和流云山庄外的寂静截然不同,随着夜幕的降临,整个街市都已灯火通明。不知从何时起,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雾雨,气温也骤然降了下来。冷风悠悠的吹着,几处酒家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雾雨轻轻洒落,浸得古拙的栏杆蒙上一层薄薄的雨珠,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依旧嬉笑喧闹着,夜里的寒气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人们逛街的心情。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围满了人。
身上单薄的衣服不知不觉已经被雾雨浸得湿润,一股寒气涌上心头,净念不禁打了个冷颤,轻咳了几声,望着闹市上的生机,心头却泛起丝丝悲凉,心想:这天大地大,究竟要到哪里寻找净语……
驻足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之前在流云山庄救走柳无欲和净语的红衣女子似乎与柳无欲颇为熟识,而柳无欲带自己和净语来到东州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那醉香楼,种种的事情相互关联,净念猜想那红衣女子似乎与醉香楼的花魁乔雨有些关系,隧决定去醉香楼碰碰运气。
………………
寻着先前的路径,不久过后,净念又回到了那满框艳丽的漆红色大门前,听着从大门之内传来的阵阵靡靡之音,净念不禁轻声叹了口气,任哪一个正经女子只要谈到这烟花之地都会尴尬,甚至嗤之以鼻,更何况要自己主动进去打探消息。然而,内心的挣扎始终抵不过对净语的担忧,最终净念还是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
和先前一样,内堂里仍旧是歌舞升平,媚声缭绕,但是不同的是,这回堂内的嫖客并不像先前一样零散,而像是一帮人正在大摆筵席。十几名大汉分坐了好几桌,每人身边都坐着一名妓女,有说有笑,举止轻浮。净念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便饶到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尽管已经十分低调,但还是引起了周围几名刚刚招呼完客人的伙计的注意。看着净念一身落魄的样子,伙计贴耳窃窃私语一番过后,其中一名看起来面容较为俊朗的伙计挪步到了净念身边,语带轻佻的询问道:
“姑娘,这可是男人潇洒快活的地方,你来到此处,莫不是来卖身的?”
“放肆……”
净念见伙计对自己如此不敬,随即便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两眼冒着怒火,满脸通红,气愤的说道。
“一个大姑娘家,来到这种地方,不是卖身,又是做甚,难道是来喝花酒的?”
伙计挨了一巴掌,赶忙连退了几步,用手摸了摸脸颊,口中开始埋怨起来。
“你再敢多咬舌一句,本姑娘便一掌拍死你……”
听到伙计口中的念叨,净念的火气更为旺盛,隧重重的往桌上一拍,狠狠的说道,惊起了不小的动静。
瞬间,大厅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声响,往净念的方向看了过来。
“哼,今日乃是我东鳄帮帮主司徒固的寿辰,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竟敢今日来此处撒野,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位身着黑衣,白布裹发,青带缠腰的大汉,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冲着净念,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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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鳄帮乃是东州州府的一个小帮派,凭借武力强占了城中的海味市场,以贩卖海鲜为生。城中的渔夫由于被夺了生计,都对其恨之入骨,只是迫于他们的帮主司徒固武功高强,耍得一手流星锤,甚是厉害,所以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说到武功高强,其实在江湖之中也只能算得上刚刚入流,说到底也只能欺负一下不懂武艺的贫民百姓。城中渔夫多次联名向流云山庄求助,希望谷玉坟出面打压,但是东鳄帮每年都会将部分收入上缴给流云山庄,谷玉坟也相当满意,隧也就没有管太多,以至于东鳄帮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
“看这女子虽然落魄,倒也有几分姿色,不如擒去帮中,给帮主多添一名小妾……”
“哈……哈……”
大汉身旁的另一位看起来十分猥琐的壮汉大声附和道。于是,在场的其余帮众都开始大笑起来。
这时,坐在大厅正中显眼位置的一位中年人缓缓从座椅之上站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净念,衣着比起其他人更为华丽,看起来也有几分煞气,显然是这一帮众人的头目。带着一丝奸笑,说道:
“谁去给本帮主将这小美人擒过来,本帮主重重有赏……”
话音落地,黑衣大汉举起手中钢刀,在半空中扬了扬,缓步走到净念身旁,伸手想拽住净念。
还没等大汉的手触碰到净念的衣角,净念便提脚往大汉的胸口重重一踢,大汉霎时飞出了一丈以外,猛的砸在了一处圆桌之上,口吐鲜血。
见状,其余帮众一惊,接着便蜂拥而上,将净念团团围住。
随后,三名汉子手执钢刀,一齐朝净念挥砍过去,净念脚尖用力往地上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在半空之中提腿一转,只听得几声“哎呦”,三名大汉纷纷被踢飞,摔倒在地。其中一名大汉一头撞在立柱之上,鲜血长流,登时晕了过去。
接着,又有数名大汉先后冲了过去,试图借着人多将净念擒住,然而结果却和之前一样,全都以倒地收场。其余帮众见净念武功颇为厉害,隧只敢在一旁装腔作势,喝骂不休,却无人再敢冲上前去。
“你们这群恶霸,流氓,居然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如若不好好教训你们,不知还会有多少人会惨遭你们的蹂躏……”
净念冲着帮众大声喝道。
司徒固脸色一沉,明显是失了面子,猛的拿起身旁的双锤,纵身一跃,将一只重锤狠狠朝净念甩了过去。净念侧身一躲,轻而易举的便躲开了重锤的攻击,重锤猛的砸在了墙壁之上,留下一道裂痕。
还没等净念转过身来,司徒固就已来到净念身边,又一记重锤狠狠朝其砸去。净念嘴角微翘,露出一丝不屑,敏捷的转过身去,眨眼便到了司徒固的身后,拾起刚刚掉落在地的钢刀,用力一挥,只见一锤一臂飘散空中,伴随着一声惨叫,一滩鲜血洒落一地。
此情此景,众人皆被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再发一言。人群中的老鸨见砸坏了自家的家当,本想上前去劝架,但是也被眼前的血腥一幕吓得哆嗦了起来,刚到嘴中的话,又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片刻之间,净念再次举起钢刀,往司徒固的脑门之上重重砍去,准备结果了他的性命。司徒固强忍着断臂的剧痛,赶忙双腿跪地,求饶道:
“女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女侠,还请女侠饶了小人的贱命……”
闻言,净念停住了手中的钢刀,压了压心中的怒气,说道:
“像你这种人渣,杀了你会弄脏本姑娘的手,如果下次再让本姑娘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姑娘绝不饶你……”
说完,净念便甩开手中的钢刀,朝人群中的老鸨朝了朝手,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
老鸨不敢有片刻迟疑,慌手慌脚便走了过来。
“老鸨,快叫你们这里的花魁乔雨出来,本姑娘有事要问……”
面对净念的提问,老鸨哆嗦着身体应承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乔雨已经失踪好一段时间了,老妇已经差店里的伙计寻找了多日,都没有她的下落……”
闻言,净念脸上现出一抹失望,沉思了片刻,便转身准备离去。突然,从楼上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烟花之地碰到净念姑娘,相请不如偶遇,姑娘何不上楼,你我二人小酌一番……”
净念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衣着华丽,温润如玉的青年正站在楼上的扶梯旁,双手握拳,朝自己行了个礼,然后示意自己上楼小聚。此人竟是南州圣刀门郭子胥的三公子——郭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