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比武场上吃了些郭也之的苦头,但是净念倒是对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况且目前她孤身一人,身无分文,能够遇上一个还算看得过眼的熟人小聚一番,也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定,还能从他的口中打探出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至于为何郭也之会出现在这烟花之地,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她也并不关心,于是净念便点头应承,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老鸨,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叫人添置几个小菜,要是冷落了我的客人,本公子可连你剩下的家当也一并砸了……”
说完,郭也之便将净念领到自己的包房,准备畅谈一番。
老鸨被郭也之的话猛的一惊,从刚才的血腥一幕回过神来,赶忙挥手,对一旁的伙计叮嘱一番,千万不要怠慢了客人。
………………
进入包房内,郭也之支开了一手持琵琶的艺妓之后,二人便在房内的圆桌旁对面而坐,郭也之还没来得及开口招呼净念,净念就已经扯下桌上肥鸡的一条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也难怪,自从被帅高从谷夜寒那里救回山洞,除了醒来之后摘了些野果充饥,净念可以说是粒米未进,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哪还顾得上什么淑女形象。
“哈……哈……净念姑娘,你我不过分别数日,却为何弄得如此狼狈,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郭也之看着眼前净念狼餐虎咽的样子,不禁大笑一声,好奇的问道。
净念拿起桌上的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咽下嘴中的食物,被撑得断断续续的答到:
“先前被那谷夜寒和北州巫师下了虫蛊,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清醒之后便发现自己置身于流云山庄后山的一山洞之中,也不知已经多久没有进食,只觉腹中饥饿难耐,多谢你的肥鸡了……”
“哼,说起那谷夜寒,本公子就想冒火,竟然联合北州蛮夷设下惊天阴谋,我大半个南界武林都差点葬送在他的手里……”
说完,郭也之的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了圆桌之上,发出一阵闷响,面露怒色,紧接着继续说道:
“幸好当今武林盟主楚浪云及时赶到,才不至于让那谷夜寒的阴谋得逞……”
“哦,原来如此……”
净念只顾将食物往嘴里塞,随意应承了一句,似乎对郭也之口中所述之事并没有多大兴趣。
“对了,净念过娘,那吴志高似乎和你颇为熟识,此次我等能脱此大难,他也出了不少力啊……”
“哦?此话从何说起……”
净念听到吴志高的名字,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打了个饱嗝,好奇的问道。
“说来惭愧啊,先前大家都以为他是无欲宫的大魔头,所以把他视为仇敌,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岂料他却也是受到那谷夜寒的要挟,所以才迫不得已在那赏剑大会之上伤了诸位掌门。后来若不是他将那红曼之毒的解药交给我等,恐怕我等也没那么容易扭转乾坤,将谷夜寒和那北州蛮夷一举拿下……”
郭也之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说完,还隐隐叹了口气,一脸羞愧。
“这么说来,他确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伤了我?哼,就算如此,他也不该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听完郭也之的话,净念暗自在心里嘀咕,发起了呆,虽然对帅高之前打伤自己的事情有了些许释怀,但还是对其心存芥蒂。
“净念姑娘,净念姑娘……”
郭也之见净念想事情想得出神,隧连唤了几声。
净念被郭也之的唤声将思绪拉了回来,问道:
“那……吴志高现在怎么样了?”
“哈哈……姑娘放心,那吴志高虽然受了些伤,但他武功绝顶,内力深厚,相信并没有什么大碍,看姑娘神色,倒是对他有几分情意啊……”
见净念一脸担忧的模样,郭也之便开始调侃起她来。净念赶忙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默不作声,拿起筷子,继续将食物往嘴里塞。
“哈哈……姑娘不必不好意思,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况且那吴志高不光武艺高强,而且俊朗不凡,确实是一位人中之龙,姑娘钟情于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郭也之已经是有家室的人,所以对于男女之事看得透彻,见净念娇羞的模样,忍不住继续调侃。
“公子误会了,只因先前我那净语小师姐不明缘由,出手伤了他,故而心中抱有些许歉意,所以才顺便关心一句……”
净念满脸绯红,禁不住郭也之的调侃,赶忙解释道。郭也之当然明白净念的意思,所以也不好戳破净念的女儿心思,并没有反驳,只是连连称是。
“不知净念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郭也之虽然在赏剑大会之上败给净念,但心中对净念的武艺也颇为欣赏,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隧开口关心了一句。
“我那净语小师姐与柳无欲先前被一位神秘的红衣女子救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眼下,我当然要把她找回来,只是这天下之大,不知她会去往哪里……”
话音落地,净念无奈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那柳无欲乃是西海无欲宫之人,想必救走他的人也同为魔宫中人,魔宫向来为江湖中人所不齿,行事狠辣,要是净语姑娘落入魔宫之手,恐怕……”
郭也之的话音突然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
“姑娘可往那无欲宫的方向寻找净语姑娘的下落,虽然那柳无欲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也不会对净语姑娘下什么毒手,但却不敢保证其他魔宫之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听了郭也之的话,净念恍然大悟,同时又更增添了几分对净语的担忧之色。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又畅谈了一番,接着便相互告辞,离开了醉香楼。郭也之回到了流云山庄,准备第二天随门人返回南州。净念向郭也之借了些金钱,寻得一处客栈,准备养精蓄锐一晚,第二天便要踏上去往西海的征途。
………………
帅高下山之后便往闹市的方向寻去,顶着雾雨在大街之上询问了一阵,但是却并没有人见过帅高口中所描述的女子。心中泛着一丝凄凉与担忧,在大街之上踱步了许久,忽然碰到一群刀客与自己对面而过,隐隐可以听到他们口中正在咒骂一女子,便急切地抓住一名大汉,质问道:
“你们刚才口中所说的女子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干你屁事……”
说完,大汉便欲一把推开帅高。谁知,眼前之人却犹如一块巨石,任大汉如何使劲,却始终不能将他挪动分毫。
气急败坏之下,大汉恼羞成怒,举起手中钢刀往帅高的头顶劈了过去。
帅高由于心中对净念的担忧,又迟迟没有她的下落,心情早已经差到了极点,隧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抬脚便往大汉用力一踹,将大汉踢出了几丈以外,霎时昏死过去。
见状,其余众人皆举起手中兵刃,朝帅高扑将过来,准备将眼前之人乱刀砍死。帅高此刻俨然已经没有了耐性,发了狂似的对着人群一顿狂揍,少时,便将众人打得七零八落,其中几名刀客甚至丧了性命。
帅高心中的烦闷无法排泄,隧仰天长啸一声,惊天动地,众人皆被吓得连连后退,试图逃走。其中一名大汉本来正扶着一位断臂的中年长者,被这一声长啸一惊,也顾不得许多,将断臂之人猛的一推,逃将而去。
断臂之人正是刚才在醉香楼里差点丧了命的东鳄帮帮主司徒固,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帅高,强忍着断臂上的剧痛,被吓得瑟瑟发抖。
缓步朝司徒固走了过去,帅高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中蹦出,问道:
“我问你,刚才他们口中所说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司徒固用发抖的声音向帅高描述了一番女子的模样,帅高继续问道:
“你们可伤了她?”
“我们哪有那个本事,我这手臂便是在醉香楼里被她切下来的……”
司徒固两眼发直的瞪着帅高,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身体不敢动弹,生怕眼前的狂人一发狂便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帅高举起掌刃,往司徒固的脑门之上狠劈下去,待到司徒固的头顶又停了下来,说道:
“你得罪了她,我本该结果了你的性命,但是既然她饶你一命,我便也不好下手,给我滚……”
司徒固被帅高的一声大吼吓得猛的颤抖了一下,不禁开始失襟,接着用尽全力撑起双腿,踉踉跄跄的逃了去。
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帅高转身便朝醉香楼狂奔而去……
………………
来到醉香楼的大门之外,此时已经打烊,帅高也顾不得许多,提脚用力一踹,将醉香楼的大门猛的踹开,冲了进去,此时几个伙计正在大厅内收拾桌椅。帅高随手抓住一个伙计,急切的问道:
“我问你,先前在这里打退一帮刀客姑娘去哪了?”
伙计被来人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是强盗上门,两腿不住的发抖,答道:
“那姑娘已经走了一阵……”
“去了哪里……”
帅高赶忙追问道。
“小的不知……”
帅高紧闭了一下双眼,又缓缓睁开,重重的叹了口气,握住伙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无可奈何的大喊一声:
“周梅,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自从来到这四海五州,帅高还是头一次如此失常,只因担心周梅的安危。无奈之下,帅高只好落寞的走出醉香楼的大门,逐渐消失在了黑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