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六章 赴约(1 / 1)鳯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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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棠箭一般狂奔而出,随后赵逢春与沈长吟对视一眼,赵逢春便扶着沈长吟跟了出去。

风雪更疾,房屋树木披上了一层银装,路过的印痕清晰可见,秋意棠跟随着药老的足印追至药堂。

药堂是剑云庄唯一的医疗机构,二十多年来由药老一手掌握。他更是个深居简出的人,鲜少与人交际。

秋意棠还未踏步入内,扑鼻而来的味道刺鼻难忍。随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药堂的面积并不大,除了摆满药物的外堂,里堂只有两间房屋,分别是药老跟他徒弟的居所。

秋意棠进门并未看见药老与他的徒弟,却是猛然心惊,因为除了药味之外,还有着一股血腥气味。

气味是从内堂飘出来的,秋意棠皱眉间已经踏入了内堂,左右两个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

秋意棠的心骤然冰冷,愣在原地神色悲伤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

此时,沈长吟跟赵逢春已经赶至,看到这般情景也触目惊心。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枯,呈黑红色,显然死了至少三天。

因为寒冬天气,尸体还未开始腐烂,令人惊心的是,地上的尸体被人剥去了面皮。

尽管如此,从衣着体型上不难判断出死者就是药老。

沈长吟即悲伤又愤怒,颤声道:“至少死了三天……三天……”

剑云庄作为武林领袖,有人明目张胆的行凶,过去三天都无人知晓,这怎么不令沈长吟感到愤怒。

赵逢春作为总管,失职之罪难辞其咎,躬身道:“都是我的失职。”

药老一心钻研医术,不愿别人打扰,再加上他暴躁的脾气,鲜少有人在药堂走动。

沈长吟自然也清楚这点,深吸一口气,道:“这不是你的过错。”

赵逢春朝着尸体走过去,蹲下查验一番,皱眉道:“药老是死于掌力,五脏六腑被震伤,应该是个逍遥境界的高手。”

药老虽然一心钻研医术,其修为也在玄极圣境,能够一掌将其击毙,必定是逍遥境界的高手无疑。

“药老似乎还有个弟子。”秋意棠想到此处,查看了药堂的里里外外,并未发现踪迹。

秋意棠道:“药老至少死了三天,也就是说刚才那个药老是凶手易容的。”

秋意棠接着道:“难道刚才那人是药老的徒弟?”

秋意棠说完又去查看了门口的脚印,摇头道:“咱一路顺着脚印追来,凶手明明进了药堂,怎会无故消失?”

秋意棠接着道:“药堂里肯定有暗道。”

果不其然,一通翻箱倒柜之后,在药老徒弟房间里的拐角处,寻得一暗门。

暗门后面是一条窄小的暗道,是通向剑云庄外。

这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几人都心惊不已,事后秋意棠翻查了名册,查找下去也无果。

药老的徒弟赵德,是三个月前进入剑云庄,因为略通医术被药老看中。而他登记的信息,全部都是伪造的。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秋意棠叹息一声,看着沈长吟,道:“大哥,凶手的目标应该是你,刚才那碗药……你有没有感觉不适?”

沈长吟皱了下眉头,忽然身子一个踉跄,紧接着脸上出现一抹痛苦之色,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是暗红色。

“大哥……”秋意棠跟赵逢春惊叫一声,连忙上前扶住沈长吟。

秋意棠惊骇之下,迅速点了沈长吟身上的几处穴道,动容道:“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沈长吟面色依旧苍白,气息却顺畅了些,喃喃道:“噬心丹。”

这三个字出口,秋意棠跟赵逢春心里咯噔一声,传闻此毒出于鬼谷神医之手,而且无药可解。

“又是鬼谷神医。”秋意棠咬牙切齿道:“咱定将那老匹夫碎尸万段。”

此时,沈落云也敢至药堂,却未曾发觉沈长吟中毒迹象,看到地上的药老,甚为愤怒:“是谁?这般狠辣?”

“落云,你将药老的后事办了。”说完又道:“二弟三弟,扶我回房。”

******

房间里,秋意棠跟赵逢春看着沈长吟,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噬心丹他们当真束手无策。

即便是寻到鬼谷,只怕也为时已晚,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谁都懂。

沈长吟深深叹息着,道:“生死有命,不必介怀,只不过担心剑云庄的未来。”

凶手筹谋这一切,若是针对沈长吟一人也就罢了,就怕其目地是整个剑云庄。

秋意棠跟赵逢春也都眉头深锁,对于沈长吟的担忧,他们似乎也赞同。

“大哥,现在是该想办法怎么解毒。”秋意棠豁然起身,道:“咱现在去鬼谷找那老匹夫,他既然能够炼制噬心丹,肯定有解毒之法。”

沈长吟却惨然一笑,道:“即便如此,只怕也来不及了。”

秋意棠道:“噬心丹之毒固然猛烈,但凭着大哥的修为,撑过几日也不是问题。”

沈长吟没有说话,似乎在暗自寻思着什么。

“大哥,你不会还想着十年之约?”秋意棠皱眉道:“如今这般情况,又该如何赴约?”

赵逢春附和道:“三弟说的不错,或许南宫羽怕败,此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沈长吟摇头道:“南宫兄不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你们也别劝了,既然都是死,怎么死,死在哪里,又何妨呢。”

“大哥,你若是走了,剑云庄怎么办?落云怎么办?”秋意棠神色黯然,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沈长吟缓缓闭上双眼,道:“我中毒之事别跟落云说,十年之约也暂时别说。”

他们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沈长吟的意思,是不想沈落云徒增困苦。

而且此事的背后,只怕有着不俗的势力,知道的越多,对于沈落云越是不利。

“二弟,轩雨阁之行不变,三弟,鬼谷之行咱先缓一缓,你得留守剑云庄。”沈长吟深吸一口气,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们离去后,沈落云走了进来,道:“父亲,看你的脸色不好,伤势如何了?”

沈长吟笑了笑,道:“落云,剑云十三式你练的怎么样了?”

沈长吟稍显失落地道:“有些尚未参透。”

沈长吟抚摸着他的头,道:“不急,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慢慢来。”

沈落云点了点头,问道:“父亲,药老是怎么死的?”

沈长吟叹息一声,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最近不太平,你时刻注意些。”

沈落云听着话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透不对在哪里,却隐隐有着一种不祥的感觉。

******

骤雪未停,风寒如旧。

沈长吟踏上马车的瞬间,回头望了眼剑云庄,他清楚这是最后一眼,心里有着阵阵悲凉。

离别总是诸多愁苦,所以沈长吟只有静悄悄的走,带上了追随十几年的仆人。

他叫阿忠,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也并不是个多嘴的人。只要沈长吟吩咐,刀山火海他都一马当先绝不退缩。

可是看到沈落云这般虚弱,还是忍不住问:“庄主,您这是要去哪里?”

沈长吟踏上马车轻咳两声,阿忠立即将带来的风衣给沈长吟披上。

沈长吟握着阿忠的手,笑着道:“你跟着我快二十年了吧。”

阿忠点头道:“还差十天整整十八年。”

沈长吟轻拍着他的手背,道:“你现在还可以娶妻生子,如果可以,还真想看看呐。”

阿忠不懂沈长吟的话,以为是要赶他走,“噗通”一声跪在马车上,道:“庄主,小的有什么不对尽管打罚,您千万别赶小的走。”

沈长吟扶起他,笑道:“我们走吧。”

长长的官道,寂寥的只剩下风雪,还有一辆孤行马车。

晌午十分,马车停靠在棋亭酒肆外,阿忠扶着沈长吟走下来,然后两人进了棋亭酒肆。

棋亭酒肆里除了醉倒桌面的老板之外,再无任何客人。

沈长吟进门自然没能逃过他的耳朵,也只是斜斜瞟了眼,轻叹一声:“贵客驾临,有失远迎。”

他嘴上虽然说着客套话,身子却没有动,反而又喝了口酒,继续眯着眼睛打起了呼噜。

沈长吟走过去然后坐下,拿起老板的酒葫芦浅尝一口,皱眉笑道:“这酒还是那个味道。”

酒肆老板不耐烦叹息一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刚准备破口大骂,却无意间看到了沈长吟那空空的衣袖,忍不住一把抓住捏了捏,怒道:“怎么回事?”

沈长吟笑了笑,道:“诸事难料,何须介怀。”

酒肆老板松开手,神色黯然说了句:“是啊,诸事难料,如今你怕是再也胜不了我了。”

沈长吟笑道:“人生一世,胜败其实没那么重要。”

酒肆老板愕然地看着沈长吟,摇头道:“你已经没了当年的盛气,只有跟我一样,老年的朽气。”

沈长吟叹息一声,随即说道:“可还记得十年前的约定?”

酒肆老板喝口酒,道:“当然记得,你今日是来要账的?”

沈长吟点点头,忽然道:“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酒肆老板听到朋友两个字,内心显然有着一丝挣扎,随后笑道:“别跟我套近乎,你能开口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沈长吟也笑道:“简单的事情也不会劳烦你了。”

……

******

酒肆老板送沈长吟于门外,举着酒葫芦高声道:“这壶酒等你胜利归来,再痛饮。”

沈长吟回身看了他一眼,笑道:“今日之别,已成永远。”

酒肆老板定格在当场,没有追问为什么,目送马车离去后,才撒酒在地,说了句:“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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